第48章 欺负老实人(2/2)

北齐晋阳的目的,也就是用白建来挑拨离间,所以杀一个白建,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并没有甚么大碍。

杨兼突然开口,说:“且慢!”

小皇帝宇文邕立刻看向杨兼,何止是宇文邕,其他人也全都看向杨兼,白建刚刚提出让杨兼归顺北齐,这会子杨兼突然站出来,大家难免想多了,难道杨兼真的想要归顺北齐?

宇文邕死死盯着杨兼,杨兼则是平静的说:“人主,这齐贼之心,人尽皆知,便是想要分裂我朝廷内部,因此才派遣了一个小小的参军前来送死,倘或今日杀了这小小的参军,确无不可,但对于齐贼来说,此参军不过一个弃子,就算是断头死了,也并未有甚么损失,不是么?”

白建听杨兼把自己比喻成弃子,并没有一点子动容,还是那副模样,的确,看来他也清楚自己的地位。

宇文邕幽幽的说:“哦?那按照镇军将军的意思呢?”

杨兼看着白建,说:“两军交战,如果斩了来使,恐怕给齐贼留下口舌,倒是遂了他们的心意,还不如暂且将此子扣押起来,也能打乱他们的阵脚。”

宇文邕的确生气,因着这次晋阳的贽敬戳在了他的伤口上,但也不是没有头脑,白建不过一个小小的参军,杀不杀都是那么回事儿。

杨兼又说:“兼还有一事,想请天子首肯。”

宇文邕说:“甚么事?”

杨兼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大冢宰宇文护,宇文护好像故意“避战”,所以从刚才开始一直没说话。

杨兼便说:“兼听闻大冢宰的母亲阎氏流落北齐,一直不得归还,因此兼有一计,可使阎氏归还。”

宇文护听到这里,霍然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向杨兼。

日前杨兼对杨广说过,他有一个计划,可以拉拢大冢宰宇文护,其实这个计划正是如此。

大冢宰宇文护的母亲早年因着战乱,滞留在了北齐的地界,北齐的人扣押了宇文护的母亲阎氏,还有宇文护的侄儿宇文胄,因着高阿那肱觉得他们有阎氏这个“王牌”在手,所以便肆意虐待宇文胄,并没把宇文胄当回事儿,对宇文护来说,母亲自然大过侄儿。

巧的是,大冢宰宇文护乃是个大孝子,多次对北齐提出想要迎接母亲回归,北齐捏住阎氏自然不肯放手,多次谈判都没有结果。

如今北周与北齐的交战已经进入白热化,宇文护正在为这个事情着急,北齐早晚会祭出阎氏这个撒手锏,到时候自己可以不顾母亲安危,依旧攻打北齐么?

加之宇文护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侄儿宇文胄,宇文胄伤痕累累,走路微微有些跛足,面上带着伤疤,最重要的是,宇文胄竟被齐贼宫刑折磨,哪一条不都显得齐人心狠手辣么?如果北周执意攻打北齐,阎氏不只是死这么简单,还会受尽折磨,宇文护根本于心不忍。

杨兼知道,宇文护是个大孝子,因此他打算用阎氏来牵制宇文护,如果自己能把阎氏从北齐要回来,那么宇文护自然会承情自己,这个人情便大了去了。

小皇帝宇文邕知道杨兼想要拉拢宇文护,但不是宇文邕看不起杨兼,朝廷多次向北齐讨要阎氏,甚么样的法子都用过了,金山银山全都给了,阎氏是他们手中的王牌,北齐又怎么会轻易把阎氏送还给他们呢?尤其还是打仗的当口。

宇文邕说:“哦?大冢宰乃是寡人的兄长,阎氏乃是寡人的长辈,寡人思念长辈多时,若是镇军将军能有法子讨要阎氏,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只不过……”

宇文邕话锋一转,说:“只不过,怕是镇军将军也不得成功。”

杨兼笑笑,说:“成功与否,兼都想一试,尽一尽绵薄之力,都是好的。”

宇文邕说:“不知将军是甚么法子?”

杨兼幽幽的说:“用一个人,换阎氏回来。”

阎氏可是北齐大冢宰的母亲,要用甚么样的人,才能换阎氏回来?众人心中都觉得不可能,能和阎氏对等的人,恐怕也只有当今太后了罢!但太后尊贵至极,又怎么可能用太后去换阎氏呢?

杨广则是恍然大悟,倘或他没有猜错,这个人怕是——冯小怜!冯小怜不见得尊贵,但胜在美貌无双。

日前杨广犯坏,带着突厥之女阿史那把冯小怜给撑胖了,杨兼很是着急,令人控制冯小怜的饮食,还让医官去给冯小怜针灸,赶紧让她瘦回原本的模样,其实为的就是用冯小怜去交换阎氏。

北周甚么样的法子都用过了,北齐就是不归还阎氏,杨兼此时却拿出一卷画轴,笑着说:“兼的法子就在这里,只要把这卷画轴交给齐贼,齐贼伪天子必定会交换阎氏。”

这便叫做……美人计。

加之冯小怜可不是一般的美人儿,生的眉眼如画,又祸国殃民,冯小怜入了北齐,可以换回阎氏,另外一方面还能瓦解北齐内部,何乐而不为呢?

这画轴可是杨兼特意准备好的,找了全军营最顶尖的“画师”,倘或三弟杨瓒在这里,杨兼一定便让杨瓒来给冯小怜画像了,可惜的是,三弟人在平阳,无法画像,因此杨兼便请了同样文武双全的兰陵王高长恭过来给冯小怜画像。

用杨兼的话说,这副画像是关键,一定要画的又纯又欲,清纯又不失做作,特别能激发大男子保护欲的那种。

高长恭听了十足不解,实在不能明白何为又纯又欲,杨兼解释了半天,奈何高长恭在旁的方面都很通透,唯独这个事情上十足木讷,最后杨兼干脆说:“要不然,老四你画一张秘戏图罢。”

想他兰陵王一世英名,从没做过甚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结果却要画如此不堪的秘戏图,打死他也不会画。

杨兼一把拉住高长恭的袖袍,劝慰说:“老四,好小四儿,咱们这里面指数你画功了得,这荒郊野岭的,为兄哪里去找画师?你就画一张罢,这有甚么可害羞的,人家唐伯虎还画秘戏图呢。”

兰陵王额角一跳,说:“唐伯虎何许人也?”

杨兼:“……”

杨兼把画轴拿出来,高长恭一看,眼皮猛跳两下,赶紧垂下头,假装不是自己画的,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杨兼信誓旦旦的说:“大冢宰不防派出使者,出使邺城,只要献上这幅画卷,不说十成十的大话,九成还是有的,齐贼伪天子必定会交换阎氏。”

宇文护也是将信将疑,到底是甚么画卷,竟然如此厉害?

杨兼还附上了一封书信,大意就是想要用第一美人儿冯小怜去交换阎氏,阎氏本是北周的人,流落在了北齐,冯小怜本是北齐的人,流落到了北周,所以她们本质上是一样的,而且冯小怜年轻美貌,用冯小怜这样的美人儿,去交换阎氏这个老太婆,怎么看都是你们北齐占了便宜。

宇文护虽不太相信北齐会因为一张画轴放人,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宇文护都不会松懈,当场便派出了使者,拿着杨兼的画轴和书信,准备出使邺城。

因着白建的事情,燕饮不欢而散,白建暂被收押,小皇帝宇文邕也没什么心情用膳,很快离开了营帐,说是一路奔波劳累,回营帐歇息去了。

宇文邕一走,其他人很快也就散了,杨兼让杨广推着自己的轮车,离开燕饮营帐,准备回去休息。

两个人刚走在半路,便看到前面有一个黑影,独自站立在黑夜之中,竟然是方才已经离去的大冢宰宇文护。

杨兼笑着说:“晚辈好大的面子,竟然让大冢宰在此相迎?”

宇文护站在黑暗中,显然不是在散步,而是在等待杨兼,这条路是杨兼回营帐的必经之路。

宇文护凝视着杨兼,说:“你的法子……当真管用?”

杨兼说:“左右所有的法子都被大冢宰试过了,也不差晚辈这一件法子,尽力总比不尽力要好。”

宇文护轻笑一声,说:“说罢,你想要甚么好处?”

“大冢宰当真是快人快语,”杨兼也不矫情,说:“倘或晚辈真的能将阎氏换回,只需要大冢宰一个人情。”

“人情……”宇文护一笑,说:“说得好啊,一个人情,这种人情债,可比财币债更令人费心,不是么?”

杨兼说:“对于大冢宰来说,这都不算甚么。”

宇文护上下打量着杨兼,说:“许久不见,镇军将军越发的会承算了。”

“大冢宰谬赞了。”杨兼拱手。

宇文护收敛了笑意,说:“好!一言为定,如果此事能够成功,老夫便欠你一个人情,镇军将军可要尽心尽力才是。”

“一定,”杨兼说:“请大冢宰安心便是。”

二人说完话,宇文护很快转身离开,进了自己下榻的营帐,杨广也推着杨兼的轮车进了营帐。

簌簌簌……

黑暗中一条人影从角落的营帐背后转出来,原一直有人站在营帐后面偷听,而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天子宇文邕!

宇文邕身边还跟着低声下气的卫国公宇文直,宇文直说:“皇兄,弟弟说的无错罢,这大冢宰与镇军将军暗中勾结,还甚么人情债,一旦让阎氏回归,到时候大冢宰和镇军将军两个人联手对付皇兄,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小皇帝宇文邕眯着眼睛,紧紧盯着杨兼和宇文护离开的方向,黑暗中已经不见了二人的人影,宇文邕却仿佛想要将这黑夜盯穿一样,一眨不眨。

宇文直见他不说话,又说:“皇兄!绝对不能让阎氏回归啊!镇军将军已经不好对付,如果他们联手,这大好的江山,怕是……”

宇文邕的脸色沉下来,冷声说:“住口!”

宇文直连连说:“弟弟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是道理还是这个道理,皇兄……不如弟弟派一些人手,一旦齐贼想要送回阎氏,咱们就在路上伏击,杀死阎氏,好让宇文护断了这个念想!”

宇文邕抿着嘴唇,久久都没有言语,但眸光波动的很厉害,他似乎在思考宇文直的提议,如果宇文护和杨兼结盟,宇文护有权势,还总拦着五万正规军,而杨兼有声望,手握五万地方军,总共就是十万大军,按照小皇帝宇文邕现在的情势来看,绝对无法对抗。

“皇兄!!不要再犹豫了!天下危矣!”

宇文直催促着,他的嗓音压得很低,却一直回荡在宇文邕的耳畔,不能再犹豫了,宇文邕最终眯起眼目,轻轻的摆了摆手,说:“这件事情你去办,务必不能让旁人知晓。”

“是,皇兄!”宇文直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说:“弟弟现在就去办!”

宇文直前脚离开,宇文邕又兀自凝视了半响黑夜,这才转身也离开,往天子营帐而去。

两个人都走远,背后的方向才发出一声轻微不可闻的响动,原来宇文邕和宇文直并非是“黄雀”,最多只是“螳螂”,有人一直不动声响的站在他们背后,那两个人根本没有发觉……

是尉迟佑耆!

尉迟佑耆脸色冷漠,站在黑暗之中,看着小皇帝宇文邕离开的方向,凝视了很久,随即慢慢往前走去。

杨兼回了营帐,本想直接就寝的,只不过方才燕饮上,因着突然杀出来一个白建,所以大家伙儿都没有吃好,动了几筷箸便停了,不只是杨兼没食过,杨广的小肚子发出“咕噜——咕噜噜——”的响声,似乎也饿了。

杨广登时捂住自己的小肚子,仿佛肚子叫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

杨兼笑着说:“我儿肚子饿了?正好父父也饿了,咱们食点加餐。”

杨广不赞同的说:“父亲还未大好,不得进膳房。”

小皇帝宇文邕已经到了晋阳,眼前情势紧急,杨兼恢复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一直坐在轮车上束手束脚。

杨兼说:“你放心,为父不进膳房。”

他说着,让仆役进来,说:“膳房里存了一些汤圆,让膳夫煮了端过来。”

“是,将军。”仆役很快退下去。

杨广没想到他在膳房里还存了一些汤圆,虽然不是炸汤圆,但煮汤圆也不错,秋日的晚上有些凉意,吃一碗热腾腾冒着暖气的汤圆,一口咬开糯米粘而软,糖心甜而香,其中还包裹着不少干果碎,那味道醇香四溢,唇齿留香,绝对是极好的!

杨广有些跃跃欲试,不一会子,汤圆便煮好了,换了膳夫端进来。杨兼一看,这膳夫不是旁人,正是日前在膳房里见过的哑子。

哑子端了两只大碗,里面盛放着白生生的汤圆,汤头清亮,白滚滚的大汤圆一个挨着一个,胖墩墩的挤在一起,看着便觉幸福。

杨兼笑着打招呼,说:“怎么是你?”

哑子点点头,比一般的膳夫态度冷淡许多,在旁人看来甚至十足的不恭敬,说:“今日小人在膳房值夜。”

小皇帝亲临,大办宴席,因此今日膳房有人值夜,唯恐燕饮的菜色不够,不过小皇帝宇文邕并没有吃两口,很快就走了,所以今天值夜的人反而很清闲。

杨广上下打量了两眼那个哑子,说:“下去罢。”

哑子没有说话,很快退出了营帐,离开了。

杨兼便把目光收回来,落在煮汤圆上,说:“儿子,快尝尝看,上次是炸汤圆,这次是煮汤圆,哪个更好吃?”

杨广早就饿了,小肚子里空落落的,倘或他是个大人,这会子还能忍耐,但如今是个长身体的小娃娃,总觉得肚子里空着很耐受,便立刻跑过去,坐在案几旁边,小肉手抓起小匕,舀起一只白嫩嫩的大汤圆,“呼呼——”放在唇边吹凉,大口咬下去!

杨广不是第一次吃汤圆了,此时肚子又饿得紧了,便没有注意,大口咬下去并未感觉到甜蜜的滋味,反而是……

“肉、肉……”杨广竟打了个结巴,震惊的盯着躺在小匕上那白生生,被咬了一半的汤圆,说:“肉馅的?”

是了,肉馅的!

上次的炸汤圆是甜口的,这次的煮汤圆则是咸口的,不只是咸口的,而且还是肉馅的。

肉馅的汤圆外部同样软糯,一点子也不粘牙,吃起来口感和甜汤圆一般的好,而这内馅,则是用野菜和鲜肉制成,咸香四溢,因着里面放了小虾米提鲜,那滋味还透露着一股鲜味。

再说这汤头,汤头也并非只是煮汤圆的白汤,汤头虽然清亮,却是熬制的高汤,就着汤圆,更是鲜上加鲜。

杨广这才恍然大悟,咸口的,怪不得哑子端来了两碗,其中一碗是给杨兼的,毕竟杨兼是不能吃甜食的,这煮汤圆变成了肉汤圆,所以杨兼也可以吃一吃。

两个人一大一小正在吃汤圆,杨广含着半颗大汤圆,眼睛突然一眯,戒备的说:“唔唔!”

杨兼眼皮一跳,说:“儿子,别噎着。”

杨广赶紧把口中的大汤圆胡乱嚼了两口,咕咚伸脖子咽下去,重新说:“有人!”

原来营帐外面有人,杨广虽是个小娃儿,却一直非常警戒,有人在外面徘徊,杨广听到了跫音,因此戒备起来,说:“甚么人?”

哗啦——

营帐帘子被打了起来,果然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杨兼定眼一看,笑着说:“小玉米?你怕是闻着汤圆儿香味来的罢?也是饿了,来来,一起食夜宵。”

尉迟佑耆站在营帐门口,有些局促,一副想要说话,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的模样,杨兼对他招了招手,说:“别傻站着,过来。”

尉迟佑耆这才慢慢走过来,杨兼把碗里的汤圆分出来一半,推到尉迟佑耆面前,说:“尝一尝,保证你耳目一新。”

尉迟佑耆之前也尝过炸汤圆了,杨兼做的美味,大家是慕名而来,绝对不能错过,尉迟佑耆也吃过炸汤圆和酸菜炒汤圆,他本人更爱吃炸汤圆。

尉迟佑耆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汤圆,登时也睁大了眼睛,诧异的说:“咸、咸的?”

杨兼伸手搭在案几上,支着下巴,悠闲的说:“对,咸的。小玉米,这咸味儿的汤圆,如何?”

尉迟佑耆把剩下的一半汤圆也送入口中,仔细的嚼了嚼,说:“鲜香四溢,也甚是美味,只是……只是我没想到这是咸口儿,着实吓了一跳。”

杨兼若有所指的说:“这人活一辈子,何必有那么多负担呢,就像吃汤圆一样,想吃咸的就吃咸的,想吃甜的就吃甜的。”

尉迟佑耆抬头看着杨兼,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摸了摸自己的脸面,没想到这就被杨兼看出来了,他微微低下头来,似乎不再犹豫,说:“方才佑耆听到人主与卫国公说话,一旦世子成功换回阎氏,卫国公便会安排刺客,半路击杀阎氏。”

杨兼听了并不诧异,说:“的确是宇文直能做出来的事儿,干啥啥不行,捣乱第一名。”

又对尉迟佑耆说:“放心,兼会安排人手注意的。”

尉迟佑耆点点头,又吃了两颗肉汤圆,这才回去睡觉了,走的时候倒是挺轻松,也没有愁眉苦脸的。

杨兼托着腮帮子,看着尉迟佑耆离开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自嘲的一笑,说:“兼甚么时候才能想吃咸的吃咸的,想吃甜的吃甜的呢?”

他说着,舀起一口肉汤圆仔细的打量,似乎要把肉汤圆盯成甜汤圆。

杨广可不知杨兼不吃甜食,是因着小时候的心理阴影,只当是杨兼的抱怨,并没有多留心,自顾自“砸砸砸”的吃着咸汤圆,吃一口,呷一勺汤,没一会子便把一整碗全都吃了干净,低头看了看自己鼓起来的小肚皮,为了不凸显小肚子,杨广稍微停了停小腰板儿,把小肚子收起来。

杨广咳嗽了一声,说:“父亲暂时收监了白建,怕是又动了收揽的心思罢?”

杨兼点点头,说:“确有这种想法,既然儿子说白建是个人才,咱们不如把他收揽进来,毕竟未来的日子,咱们可不只是面对齐人这么一个敌人。”

除了外患,还有内忧,小皇帝宇文邕、卫国公宇文直等等,全都盯着杨兼呢,杨兼还需要不断壮大自己,有备无患。

白建擅长养马,这年代打仗绝对脱不开马匹的干系,倘或能把白建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也是一桩好事儿。

再者说了,白建一看就是老实人,杨兼这个人,最喜欢的便是老实人。

杨广眼皮一跳,总觉得父亲话里有话,果不其然,就听到杨兼说:“因为老实人……好欺负。”

杨广抬起小肉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又听杨兼发问:“儿子,你可知道,为甚么老实人好欺负?”

杨广自然不知他的歪理,明智的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杨兼完全不嫌弃冷场,自问自答:“因着老实人很容易轻易原谅伤害过他的人,所以欺负老实人,没有后顾之忧。”

杨广:“……”听着父亲的口气,好像颇为自豪?

杨广说:“父亲打算如何收服这个老实人?”

杨兼想了想,摸着下巴说:“欺负老实人的这个活计,咱们不能自己来,为父倒是想到了一个现成的人选。”

杨广追问说:“是谁?”

日前杨兼在膳房门口偶遇宇文直的亲信欺负哑子,便顺手把哑子救了下来,那亲信如今在马厩里每日扒粪,不过杨兼觉得,这亲信必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类型,绝对不会老实。

白建如今被扣押下来,杨兼的好主意,便是把白建分配到马厩里养马,如此一来,自然不可避免的和宇文直的亲信碰了面,宇文直的亲信天天扒粪,火气没地方撒,一个老实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杨兼笑着说:“提问时间,他会不会欺负老实人?”

杨广更是头疼不已,如何不会?自然是照死了欺负白建,可劲儿的欺负,加之白建还是北齐人,在这里没有身份地位,宇文直的亲信不欺负他还能留着他?

杨兼幽幽的说:“如此一来,为父便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杨广自动忽略了这四个字。

“白建自然会对为父感激涕零,”杨兼笑着说:“到时候归顺为父,不在话下。”

杨广知道杨兼的鬼主意很多,而且全都是“下三滥”的鬼主意,不过兵不厌诈,甚么手段都不必在意,最重要的是结果。

第二日一早,杨兼便发话了,说是马厩缺人手,把白建发配到马厩去。

杨兼晨起之后,食了早膳,杨广端着汤药从外面走进来,今日杨兼没躲也没藏,还催促的说:“快快,儿子,把汤药给父父。”

杨广蹙眉,反复看了杨兼好几眼,还伸着小肉手,试了试杨兼的额头,似乎想看看他是不是发热说胡话。

杨兼撇开他的小肉手,把汤药端过来,一口气饮尽,苦的死死皱紧眉头,说:“喝完了。”

杨广奇怪的说:“每日里父亲用药犹似苦战,今日为何如此痛快?”

杨兼说:“喝了药,跟为父去英雄救美,难不成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