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布局（2/2）

楚青柠抬起手，净化者第一件法器里暗藏的邪气。

“这邪气并不是直接从邪物体内溢出来的，似乎被人改造过。这些邪气宛若寄生一般存在宿主的体内，不断成长，最终取代这个人。”楚青柠皱着眉头说道，“这只是我初步感应到的。”

以往邪气侵蚀他人，只会逐渐毁掉这个人，而不是寄生在其体内，最后如同夺舍一般取代这个人。

虽然楚青柠只道这是初步检测的一个结果，然而楚挽明白，以楚青柠的能力基本上不会有错误。

“所以说，有人早就发现了这些邪物，甚至还在利用这些邪物达成自己的目的？”似乎想到了什么，楚青柠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他疯了吗？”

楚挽叹了口气：“这世道就是如此，十个里面七个正常人，剩下三个一个是疯子，一个是傻子，一个是纯粹的坏。不论是疯了还是蠢还是坏，都不是讲道理讲得通的。你是应劫而生，那边意味着这六界不太平。比起天灾，我更愿意相信人祸。有时候我常在想，我们受了数亿年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

“值得如何，不值得又如何，这便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楚青柠笑了笑。若是可以，她宁愿做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每天发发呆，看看日出日落，便够了。

“是啊，不管怎么样都要走下去。青柠阿姨……不青柠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我们藏不下去了呢？已经有人发现了邪物。”楚挽凝视着楚青柠的眼睛。

楚青柠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楚挽会问这个问题。思索了一番，楚青柠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藏起我们自己，不过是为了安全。若是真的有人发现了邪物，那就让这个世界更乱一些，这样我们才更容易藏。”

她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人打交道，更不太愿意动脑子，可是，不代表她真的蠢。若是有一天，她再也不能享受这世间的宁静，那便战就是了。

个人的喜好，于这六界而言算不得什么。楚青柠有预感，六界即将乱了。如此，她便再也没有资格任性，更没有资格躲藏了。

楚挽的嘴角微扬。果然，能算计的料汀弄仙官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个蠢货？这人啊，总得逼一逼。族里心疼她的青柠阿姨刚刚死了一次，又没了记忆，便什么都由着她。只是，天道已经暗示劫难一起，她又能躲到哪里去？是时候逼一逼她了，她也想看看，她的青柠阿姨能做到哪一步。

楚挽走了过去，抱了抱楚青柠：“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吧。”

楚挽神色幽幽地看着楚青柠。就要变天了，她不知道那一刻什么时候会来临。人啊，总要多经历一些才会成长。更何况，记忆不会永远被封存的，当她想起了过去的一切，她便再不会有此刻的天真了。

楚青柠只觉得此刻的楚挽有些奇怪，不过，听族里的长老说过，楚挽有些时候就是会有几分奇怪。

“对了，你到底是以什么名义待在极乐城城主府的？今天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很怪异。”楚挽开口问道。

“怪异？有吗？”楚青柠颇为疑惑。

楚挽沉默以对，最后叹了口气：“说吧，你到底是怎么留在城主府的？”

“城主想纳红柚姑娘为妾，不过红柚姑娘有了心上人，我就说我对城主是真爱，我来替代她。”楚青柠解释道。

“就这些？”楚挽有些怀疑，“你还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楚青柠有些茫然，却还是把自己待在城主府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想喝酒装醉，然后真的醉了？那你喝了酒有没有说些什么？”楚挽问道。

楚青柠摇了摇头。

楚挽才不信呢。想着路上听到龙秋典官和云宁仙子似是而非的话，楚挽忍不住嗤笑，虽然不知道她的青柠阿姨做了什么，但是她们定然是把极乐城城主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了。是时候演一出好戏了。

楚挽心里顿时有了计较，猛地起身。

“你做什么去？”楚青柠问道。

“去看镜子。”楚挽丢下这句话就匆忙离开。还差最后一步棋，这步棋下完了，她才知晓该如何。

楚挽见到了凌潇仙君。凌潇仙君冷漠地看着楚挽。这便是她的女儿？

“我来看那面镜子。”楚挽开门见山地说道。

若是这位是凌潇仙君，楚挽不认为自己能在他眼皮子低下耍花样。而且，对待这种人，楚挽觉得还是直说比较好。他的起点太高了，活得也太久了，身边儿交往的人的层次也都太高了。有些话不明说，他永远无法明白他的一句轻描淡写会让她这种低层次的小仙人如何想。

“青柠阿……不，青柠姐姐说过，她在拿到那一面镜子的时候，一瞬间就觉得力量被抽空了。我想看看。我和她同属一族，力量相近，我想知道这面镜子是不是针她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出什么事，我的身体比她强。”楚挽说道。

凌潇仙君思考片刻，还是将镜子拿了出来。他也想知道，这面镜子有什么特殊的。青柠的身体太过于虚弱，他不能让这面镜子再接近青柠。这个小姑娘就不同了，她和青柠血脉相连，身体又比青柠好得多。有他看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凌潇仙君解开封印，楚挽谨慎地走了过去。在碰到镜子的一瞬间，楚挽的脸色顿时一白。将镜子丢到一边儿，楚挽大口地喘气。凌潇仙君瞬间在镜子上下了封印，又将镜子收了回去，给楚挽递了一瓶丹药。楚挽也没客气，直接吃了下去。

“如此，倒是真的是针对青柠的了。”楚挽低声呢喃。

“是针对青柠的，还是针对你们一族的？”凌潇仙君眼神锐利地看着楚挽。

“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楚挽笑着说道。

“刚刚用了禁术，你不累吗？”凌潇仙君居高临下地看着楚挽。

楚挽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果然知道了。楚挽想过凌潇仙君会感应到禁术的气息，但是也仅仅是一种最坏的打算，如今被凌潇仙之了出来，楚挽心中到底还有几分不安。

“你想做什么？杀了我吗？”楚挽只道，禁术是六界的禁忌，任何一个种族都不会容下会禁忌的人。

“我很好奇，青柠到底是怎么复活的。我纵然身为仙君，都没有办法让青柠以这样一种姿态复活。青柠当初杀桐荣仙将的法术，便是禁术吧？还有芍歆，她用的也是一种禁术。你和芍歆如何不讲，可是青柠却是在我眼皮子低下长大的。修炼禁术这一过程实在过于血腥，有违天理，她没有能力在我眼皮子底下修炼却不为我查觉。而且，以青柠的良善，她也不会做这么血腥的事情。所以，是不是说，有这么一个种族，可以在不伤天害理的情况下修炼禁术呢？”凌潇仙君凝视着楚挽。

青柠掌握的禁术恐怕不是一两个那么简单，凌潇仙君翻阅了仙界的所有典籍，又研究了三百年，才隐隐有了这些猜测。

楚挽忍不住后退一步，她从未想过，一个人的眼神就有如此之大的威慑力。她果然还差太多了。

“你要如何？”楚挽问道。

“不如和，我只是想要寻求一个答案。放心，我不会对你如何，我若是对你做了什么，青柠就再不会原谅我。”凌潇仙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也好了旭东。是个聪明的丫头，就是太过于稚嫩了。

“于你而言，是她重要还是你的仙界重要？”楚挽问道。

“仙界？”凌潇仙君的语气有些嘲讽，“算得了什么。”

楚挽掩下眼底的思绪：“我不信。”

丢下这三个字，楚挽直接离开了凌潇仙君的院子。楚挽并没有直接回到楚青柠那里去，而是四处闲逛。突然，楚挽感觉到一阵眩晕。在昏迷之前，楚挽的嘴角微扬。

楚青柠将几件法器净化了，按照楚挽的要求又把东西送还回去。

“也不知道挽挽怎么样了，还不回来。”楚青柠忍不住嘀咕。

楚挽那孩子主意多，一时不回来，楚青柠也没太在意，然而等到快睡觉了，楚青柠还没有见到楚挽，楚青柠顿时明白，楚挽出事了。

楚挽立即通知众人去找，凌潇仙君直接用神识覆盖住城主府。

“楚挽已经不在城主府了。”凌潇仙君有些担心地看着楚青柠。

一瞬间，一种熟悉的无力感与痛苦包围着楚青柠。似乎很久以前，有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就这样离开了她，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楚青柠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变了。没有人能够害她的族人。她今日就是掀了这个城主府，也定然要保楚挽无恙。

她本想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只是这世道容不下她的宁静，那么，她不介意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他们守界者没那么好欺负。

凌潇仙君有些心疼地看着楚青柠。重逢之出，他让过看到了过去那个待在她身边儿的小女孩儿。可是这一刻，凌潇仙君意识到了，他的青柠是真的变了，更像赴死前那个对他横眉冷对的小姑娘了。凌潇仙君的心脏一阵抽搐，这一回，他绝不会让她出事。

“这位，挽挽最后寻的人是你吧？”楚青柠抬起头来看着凌潇仙君。

凌潇仙君突然意识到，他被楚挽那个小姑娘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