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马上风(2/2)

他喘息了良久,打开窗户将那碗酒泼了出去,然后又倒了一碗酒放在自己的面前!

“客官,这酒还有小半坛倒是好存放,只是这菜肴还有一大半,天气也大,放到明儿中午恐怕是要馊掉啊。”

紧接着,这神秘客将这宣纸在桌子上铺开,又从书箱里面找出了一支笔。

“掌柜的!”

这神秘客便用自己头发做成的秃笔,蘸了蘸那异虫呕吐出来的黑水,然后在宣纸上面写了一个字。

这男子淡淡的道:

这支笔看起来也是十分破旧,尽头的毛似乎都要掉光了,这神秘客端详了一下,一伸手就从自己的头上扯了一小撮头发下来,塞在了那支笔的笔头上面,再吐了点吐沫将笔尖给打湿。

这人将衣服脱光以后,露出来了骨瘦如柴的躯体,完全是一身皮包骨头,他坐到了桌子旁边,面对着满桌的菜肴,拿起碗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却貌似是在对着这碗酒发呆。

钟老板本来是要关门的,这时候得了这个彩头,不好好的喝几杯怎么对得起自己,便让自家老婆把两客热菜:梅干菜扣肉和鸳鸯蹄膀端去热一热,自己便弄了个酒插子,就着两道凉菜小酌。

“客官真是好眼光,咱们这里的老酒一直都是最有名的,却还有一样好处,那就是隔壁的付家姐儿也是生得十分标致。容月貌啊,陪一晚上都只要五钱银呢。”

这个字写得歪歪斜斜的,只是若仔细看的话,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邪异之气!!

这虫子居然在喝酒!并且看起来它的酒量还很不小,一碗喝完了以后。居然还喝了半碗。

不过无论酒菜钟老板都是去厨下面盯着人整治,他虽然小气抠门,却有一样好处,那就是不坑蒙克扣客人,赚钱也落在明处,所以口碑甚好,也是他这店前些年能惨淡经营下去的原因。

不过很快就看得出来,他瘦骨嶙峋的胸口和腹部居然都在剧烈的鼓胀起伏着,仿佛其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的蠕动,其表情也是格外的痛苦。紧接着,这人发出了一声干呕,却是只吐出来了一些粘液和黄褐色的块状物,融化在了面前的那一碗酒当中。

钟老板将酒菜都亲自吆喝着送进了房内以后,却见到那客人依然是端坐在了房中的凳子上面,似乎连动也未动过,头上的斗笠依然戴着,身上的湿衣也没换下。不过他开店几十年,什么怪人没见过?只当成没有看见,知道客人不喜欢多话,便招呼了一声带上门走了出去。

每个人都有过困倦睡眠的经历。都知道在很疲倦的时候,刚刚熟睡一会儿就被吵醒,那是极其痛苦的一件事情,甚至比吵得一直都睡不着还要令人恼怒。

“我都说收走不要了!谁要你存放的,走走走。”

等到钟老板走后,这客人又在房间当中呆坐了一会儿,面对香气四溢的饭菜,还有醇香的酒水,仿佛是半点食欲都没有,完全是无动于衷。直到菜肴渐冷,他才站了身来,吹熄了灯火。

“尻!”

“我吃完了,劳烦把酒菜收一下,门带上。”

然后这神秘客嘴角扯了扯,阴测测的一笑,重新躺上了床,安静的躺在那里,就仿佛是一具毫无生气的死尸。隔壁的淫声浪语依旧清晰的传来,可是这神秘客却是在冷冷的微笑着,丝毫都没有之前恼怒的模样。

这时候钟老板已经是在关门了,他也没有请小二,平时叫了自己的侄子来帮忙,听了这大客户叫唤,便急忙跑了上来。不过他上来的时候,客人已经是上了床,将蚊帐拉上了,嘶哑着声音道:

这神秘客一直苦苦忍耐,好容易等到郑大官人满足的长叹一声,便又睡了过去,结果刚刚入眠,郑大官人却是吃完了干粮,要继续战斗,挑战一夜七次郎的极限了,这时候,这神秘客终于忍耐不住,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眼神里面充满了恶毒之意。

不过当它喝了一碗半酒以后,似乎就有些支持不住了,开始从嘴巴里面呕吐出来了大滴大滴像是墨汁的粘稠液体,这客人立即就如获至宝,从旁边取出了一个竹筒,将那黑红色的粘稠液体给收集了起来。然后取出了几颗丸药服用了下去,惨白若死人一般的脸色忽然多了几分红晕。

这男子继续道:

然后钟老板就惊喜无比的见到了一小块白生生的银子被抛到了柜台上,当啷啷的转了几个圈儿,钟老板脸上本来敷衍的微笑一下子就变得发自内心。眉开眼笑的道:

就这样,隔壁的粗重呼吸声,呻吟声竟是一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几乎快要到天明,渐渐的,换成了女人的哀叫声,求饶声,

这两人在床上激战倒也罢了,偏偏房间的隔音也是不好,那墙壁也就是一层木板而已,而他们的隔壁,便是住着那个神秘的养虫住客。

这只虫子被呕吐到了那一碗酒里面后,游动了一会儿,居然就停留不动,接着居然诡异的看到这碗酒在慢慢的减少!

钟老板见那客人进了房间也不除斗笠,将地板上弄得湿漉漉的老大一块,心里面是很不痛快的,但也看着在那块银子的面上只能赔笑,心中却是在暗骂怪人。他下楼去,在对街的德胜楼那里叫了一坛子七年陈的老酒,然后弄了四个拼盘,和掌柜的争了半天的价,于是又落袋五个铜子。

钟老板急忙陪着笑点头,然后按照规矩,登记了路引和门条,便引着客人去了上房,这店面虽然陈旧,被褥什么的都是粗布,但好歹也开了几十年的老店,干净两个字是少不了的,靠近闻一闻,都有阳光下面肥皂的香味,这客人还是颇为满意,多叮嘱了几句让钟老板快些上酒菜,然后也没什么话了。

“你看那玩意儿都还是硬邦邦的,还有得救吧?”

“救不了了,救不了了,你没见到射出来的都是血么?”

“这小娘倒是细皮白肉的,人在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要是能死在她的肚皮上也是值了。”

“..........”

听到了这些对话,隔壁的那神秘客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然后起身,将那张写着“尻”字的宣纸点燃,烧成了灰烬,并且连灰烬都洒出了窗户外面,这才重新的躺上了床,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