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不到黄河不死心(2/2)

文抄侯却兴奋地道:“只要嫂嫂原谅我,我立刻摆脱江湖生涯,我们再回到家园去,清静地生活,而且……而且我发誓终生像个兄弟般的尊敬您……”

聂无双气极大声道:“别在做梦了,那件事可以原谅你,然而另一件事却不能原谅你。”

文抄侯奇道:“我还有什么错!就是那一件事已经逼得我天涯飘落,抱憾终生。”

聂无双忍无可忍,劈面啐了他一口骂道:“你还要装糊涂,狠心的狗贼,我真恨不得一口咬死你……”

文抄侯莫名其妙地道:“嫂嫂!到底是什么事?你要这样恨我。”

聂无双气极了,劈手将字条掷在他面前道:“你还要装蒜,自己看看清楚。”

文抄侯在地上抬起纸条,看了一遍,失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

聂无双流着眼泪道:“你还要狡赖……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哥哥待你何等友爱,父母早死,他把你像自己儿子一样地抚育成人,你居然对他下这种毒手。”

文抄侯抢天大呼道:“天地良心,我对哥哥尊敬之极,哪里会生害他之心,他在生之日,我心中对你纵然有千万般爱慕,却压制住不敢表露,他死时我比谁都伤心,即使是后来对你透露过我的心念,也是哥哥在临终前嘱咐他怕你年青,难挨那日后寂寞的岁月……”

聂无双愤急叫道:“放狗屁!螃蟹是你捉的,你哥哥是怎么死的?司马昭之心,人所共鉴,你还敢狡赖……你简直不是人。”

文抄侯的眼中也流着泪叫道:“嫂嫂!随你怎么骂吧。反正我绝对没有杀死哥哥,螃蟹是我捉来的,可是我绝对不知道其中有毒,而且哥哥以前也吃过。”

聂无双厉声道:“那时我们并未成婚……你该记得那字条的后两句……”

文抄侯呆了片刻,才含着眼泪道:“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绝对没有那种存心……”

聂无双道:“你能唆使任共弃杀祖,怎么你不会杀兄,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文抄侯默然无言,台下的人也都静静听着,谁都想不到在这台上会翻出这样的一段公案,虽然细节还不明白,可是大致都算是懂了。

所有的眼光都不屑地望着文抄侯,令他十分难受。

因为聂无双的话提到任共弃,杜素琼脸色微微一动。

乔妫也是一动,目中闪过一瞬间的厉芒。

韦明远则感慨的叹了一声。

文抄侯停了片刻,才含泪长叹道:“今日我大概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

聂无双厉声道:“你自己做的事,想赖都赖不掉。”

文抄侯黯然道:“嫂嫂想把我怎么样?”

聂无双切齿恨道:“我要把你粉身碎骨,一报我杀夫之仇,也做你杀兄之罪……”

涤境在旁立刻道:“阿弥陀佛!夫人固然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文施主已先与敝派有约。”

聂无双望着他道:“大师难道忍心要我抱恨终身。”

涤境犹在考虑,文抄候突然道:“嫂嫂!你对我误会已深,我已不想再多作辩白,你要取我的性命,我也不抵抗,可是请你先让我跟这个秃驴把问题解决。”

聂无双怒极不语,手腕抬处,一股漾檬白气涌出,月魄神掌的功力提到十成。

文抄侯脸色一变,晃肩抽身避过,少林的几个老僧怕他逃去,慌忙在前面将他的去路封住。

文抄侯睁目厉呼道:“贼秃!你们死在眼前,还敢如此发横。”

手刚抬起来,背后又是劲风迫体,逼得他撤招退开,回头皱眉道:“嫂嫂!你别急,等一下我一定将命交给你……”

聂无双厉声道:“不行!狗贼!我一刻都容你不得。”

话声中左掌猛扫,迅速之至,文抄侯不敢还手,身形飘开两步,刚将掌劲滑过,聂无双突地一声冷笑道:“这次看你往哪儿躲?”

身躯如影随形而至,迎在他面前,兜胸又是一掌。

文抄侯脚下未定,掌势来得甚疾,万难躲开,急得他大叫道:“打不得。”

聂无双充耳不闻,掌势结结实实地印了上去。

“砰!”

声响之后,文抄侯被击得口吐鲜血,身躯直朝台边撞去,把守在那儿的一个老憎应手在他背上补一掌,将他又打了回来,踉跄数步,倒在地下。

聂无双站在那儿瞪着他,眼中怒火炽热,仿佛嫌这一掌打得还不够重。

文抄侯在地上翻动了一下,声调微弱地道:“无双……嫂嫂,我一命不足惜,可是你不该动手的,我一身俱是尸毒,中人无救,否则我绝不躲避……早让你打上了……”

聂无双微微一愕,举起手来一望,齐腕处已变得乌黑。

文抄侯又微弱地说道:“嫂嫂!我心脉已碎,死无所撼,可是害你赔上一命,令我死不瞑目,不过……在我们都没有死前,“我要告诉你一句话,我没有存心害死哥哥,即使那蟹是哥哥真的死因,我也不知道……”

说到这儿,他又满口鲜血直喷,身躯先还在抖动,没有多久就静止了。

聂无双也没有站多久,慢慢地向下滑去,等到她整个躺在地上时,那双右手已化成黑水了。

站在台边打过文抄侯一掌的老僧,咕咚一声摔下台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多大工夫,台上的聂无双与文抄侯,台下的那名老僧,都变成了一滩黑水与三具白骨。

涤境在台上整个怔住了,口中喃喃直念佛号。

韦明远与杜素琼连忙赶上台来,却也只能望着白骨垂泪兴叹。

战隐也上了台,低声地道:

“这毒水有感染性,掌门人与山主注意不要挨上了。”

韦明远怒声道:“瞧你做的好事。”

战隐微感意外地道:“我告诉她这件事完全是好意,怎么会想到文抄侯毒得如此厉害,更怎么会想到发生这样后果呢!”

韦明远一时无语,望着聂无双的尸骨一拜,哽声道:“聂师妹,虽然你是为着报复杀夫之仇,可是害你死于非命,却是我的罪过,我若不多事将你拉进天龙派,你怎会落如此下场。”

杜素琼一握他的袖子道:“明远!你该想开些。聂夫人求仁得仁,死得其所,她总算报了杀夫之仇,而且也为世间除一大害,若不是她,今日少林派岂非要吃大亏了。”

涤镜立刻肃容合十道:“山主之言不虚,今日若非聂夫人,敝寺不但报不了涤师兄之仇,恐怕老衲与另外三位师弟,也将化为白骨黑水了,聂夫人恩同海深,老衲回寺之后,一定召集全寺弟子为她诵经超度,使她的亡魂安息。”

战隐接口道:“她的英灵已经得到安息了,此台有待清洗,列位还是请回座吧。”

韦明远含着眼泪,与杜素琼伤感地回到座上。

涤镜却率着三个老僧,对聂无双遗骨拜了一拜,才口喃佛号离去。

乔妫已命神骑旅中执事人员将棺木抬到台上,先以木棒扛起尸骨安放妥当,然后才抬着山泉,将木板的血水冲去。

台下四座之人,一个个屏息观着,没有敢抽一口大气。

泰山大会刚开始,即已惊人之事层出,再下去不知有多少凶险呢。两具新棺被妥置在台下,令人有怵目惊心之感,有许多人开始对放置在四处的空棺,微微感到不妥起来,山顶的空气很新,可是人们的呼吸却是沉重的。

一切都妥当后,战隐站在台上道:“韦大侠下一场挑谁?”

韦明远感到很为难,与他作对的一些人立刻紧张起来,尤其法印、东方未明、西门泰等几个人。

锦衣盛装的杜素琼袅袅地站了起来微含笑容道:“首领!我有资格出场吗?”

韦明远一愕,战隐已恭敬地道:“敝派只管布置会场,其余之事不敢多专。”

韦明远急道:“这是我的事,琼妹!你又何必要介入呢?”

杜素琼含笑道:“我也有点重要事待清理呢,这些事你亦有分,然以我出面为佳。”

韦明远问道:“琼妹要找谁?”

杜素琼道:“天香教的。”

韦明远不响了,杜素琼轻轻的纵到台上,朗声朝东北角上道:“梵净山杜素琼有请吴教主一会。”

吴云凤在座上站了起来,面有难色,卓方道:“上去吧,必要时我会带人支援你的。”

吴云凤低低地道:“你可一定要来啊,光凭功夫我恐怕比不过她。”

卓方道:“一定的!你放心好了,没有了你,姹女迷魂就失去主宰,我们的计划就成了泡影,不但我不愿意,连神骑旅也不见得肯答应。”

吴云凤这才飘身上了擂台。

这两个女子相对而立,虽是年龄相仿,可是杜素琼驻容有术,依然绝代容光,将徐娘半老的吴云风比得黯然无光。

杜素琼等她站定了,才雍容地道:“教主,我们都是故人了,相信你对我的用意很清楚。”

吴云凤恨声道:“不错!不过我绝不会解散天香教的。”

杜素琼泰然地道:“不解散也行,我不想多事,你改个名称就行,我虽然此刻身属梵净山,可是我先师天香娘子的名讳实在不容你冒犯。”

吴云凤嘿嘿冷笑道:“谈何容易,天香二字又不是陈艺华一个人专用的,以她那种二三其德的品行,也不配使用那两个字。”

慎修在台下按捺不住,愤然地站起来,另一边的碎心人却呵呵大笑。

慎修在台下指着骂道:“周正!你还笑得出来,你把我的父母都害苦了,就算我母亲对你不好,可是她并无对不起你的事,一切都只能怪你父亲,现在你听见我母亲受了侮辱,居然还有心肠笑,你简直不是人。”

碎心人笑声依旧,然已变为十分刺耳,刻薄地道:“我当然要笑,有人骂陈艺华我就开心,天香娘子,这名字何等高雅,她实在不配,天香教中尽是荡妇淫娃,那才配她,她要不忙,我一定把这姓吴的赶走,让她荣膺教主大位。”

他的话很难听,两边都骂到了,卓方与吴云凤脸上一变,隐忍住没开口,慎修却怒叫道:“老杀才,等一下我一定敲碎你满口狗牙,使你好说些人话。”

碎心人狞笑道:“好呀!儿子骂老子,儿子打老子,这才是你们侠义道的作风。”

慎修怒骂道:“老混账!谁是你的儿子?”

碎心人指着他笑道:“你!无论如何,在名分上你是我的儿子,不管事实如何,你叫过我爸爸。”

慎修忍无可忍,几乎要冲过去,却被韦明远拉住,轻声功道:“师兄!忍耐一下,事情总会解决的,你跟他吵不出名目来。”

碎心人还要开口,战隐已阻止道:“有事情在台上解决,阁下是想扰乱场子,我第一个就对付你。”

碎心人本来就狐独,他与姬子洛、陈艺华的往事大家都很清楚,对他固然很同情,可是他此刻的表现却很令人反感。因之有不少人对他发出嘘声,而且战隐的威严也镇慑住他,使他噤住了口,悻悻地坐了下去。”

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台上。

杜素琼神光湛然地道:“既然你不肯改名宇,为了替师门一尽心力,我只好要得罪了。”

吴云凤哈然地拔出腰间长剑道:“来吧!我们间本来就是死对头,三十多年前不是我二哥拦着,我早宰了你,不是韦明远来得巧,我也宰了你,总算你命长,居然混到梵净山去了。”

提起往事,杜素琼也不禁浮起怒意,慢慢地解下玉笛道:“当年杀死你大哥的并不是我,可是你却像疯狗似的乱咬人,二十多年前的旧账,我也该向你算一算。”

她手上的玉笛发出耀眼的光芒,使许多人俱为之一震,管双城一曲毙青城三老的往事,立刻又浮现在大家心中,尤其东方未明,不自主地摸摸身边鲁班斧,心中涌上怯意,当年在无意中毁去了梵净山的至宝,想不到她居然又找到了一枝,但不知这一枝是否与被毁的那一枝一样具有神效。

吴云凤盯着杜素琼手中的玉笛,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杜素琼将笛子轻轻一挥道:“你别怕!我还不屑以笛曲来对付你。”

吴云凤色厉内荏地叫道:“我才不在乎呢。梵净山的笛曲神功早随那枝玉笛葬送在洞庭湖畔了,不知道你在哪儿弄了这么一枝假货来唬人。”

杜素琼微笑道:“真假不劳操心,你若在台上能躲过性命,总还有机会知道的。”

吴云凤狠狠地一剑刺过来,剑芒直拂前胸,杜素琼信手一点,轻点道:“阔别二十多年,你只学会了许多不要脸的勾当,在真功夫上,你毫无长进?”

吴云凤的手心微微发麻,心中暗惊杜素琼内力惊人,将牙一咬,剑尖化为数点寒芒,又朝她身上罩去。

杜素琼轻啸一声,笛影翻飞,只闻得叮叮一阵清响,不但将剑势化开,反而攻回数招。

吴云凤抽剑转身,躲过笛招,返身再攻上去。

社素琼讲她剑招没进境是故意激她发怒的,实际上吴云风的剑势十分狠厉,所用的招式也比先前诡异多了,只不过杜素琼深得管双城的遗籍真传,进境较她为高而已。

二人在台上打得十分热闹,金铁交触声时闻,约摸二十几台之后,双方都使开了手,只见光影不见人了。

座中的观众也都十分出神,峨嵋的明心与涤境座位相邻,因为他们都是佛门弟子,神骑旅为他们准备的是素宴,为了上菜方便,故而安排在一起,看了片刻,明心不禁点头道:

“梵净山的技业果真不凡,这一枝玉笛由杜山主使来,竟成一片五幕了。”

涤境亦道:“老衲亦有同感,当年任共弃仗着梵净山的技业,独闯武当,如入无人之境,斯时他的功夫,比之今日杜素琼相云甚远,即使吴云凤,我们也自承不如。”

明心微笑不语,涤境又道:“老袖忘记贵派新得降魔剑招,在剑法上大有精进……”

明心连忙道:“大师太客气了,降魔剑是韦大侠赐还的,虽是本派功夫,但因限于资赋,无法得其精髓,倒是贵派达摩七式,名传遐迩,方才无缘一睹,深感为憾。”

涤境叹道:“师太过讲了,达摩七式虽为本寺不传之秘,但是论威力,并不一定能胜过那台上的吴云凤,是以老衲才作那等说法。”

明心道:“吴云凤艺出点苍,以搏云快剑著称,可是她使的招式很怪,仿佛不是中原路数?”

涤境叹道:“不错!吴云风在西域不但习得素女心法,而且也将那边的剑术学来了,只可惜诡异有余浑厚不足……”

明心笑道:“大师已经看出缺点了,可是方才不如之说,是大师的谦词。”

涤境微红着脸道:“贫袖不是谦虚,达摩七式对付她也许略胜一筹,但此式至少由三人同时施为方足竟其全力,以众胜寡,总非正道。”

明心知道他讲的是实话,倒觉无词以对,回目注视台上,杜素琼与吴云凤已经换了四十多招,打得有声有色。

涤境也看着台上,低声道:“目前虽是平手,但不出十招,杜山主必可获胜。”

明心点头道:“大师见解透辟,贫尼亦有此感,”

话刚说完,两个人的脸上都不禁一红。

原来台上突地飞起一溜白光,正是杜素琼的玉笛被击脱了,只有一招便定了胜负,而且负的是杜素琼。

台下一阵惊呼,杜素琼一直占上风,怎么会落败呢?

心急的人都站了起来,只有韦明远、战隐、乔妫等少数的几人安坐不动。

吴云风也是莫名其妙,方才杜素琼奇招迭出,迫得她手忙脚乱,用尽平生力气,硬封了出去,想不到会把她的玉笛磕飞了”

略呆了一呆,她觉得良机不可失,忍住虎口上的麻痛,挺剑作长鲸破浪,又朝杜素琼的心窝刺下去。

杜素琼连躲都不躲,坦然挺胸受剑,然而就在剑尖离胸尺许之际,吴云凤突地身躯一矮,扑地跪了下来,手中的长剑跟着低垂,刺进杜素琼脚前的地板中。

旁观之人先是一怔,继而轰雷似的叫出一声好来。

原来杜素琼脱手的玉笛,并不向外飞落,空中一掉头,仿佛是有灵性似的,又倒转回来,点中吴云凤腿弯的穴道,使她跪了下来。

杜素琼却脸含微笑地伸手一招,将玉笛虚空抓回掌中。

吴云凤跪在地上又愧又怒,可是腿不听话,就是站不起来。

杜素琼伸着玉笛笑道:“吴云凤,凭你那点技业,还敢跟我放肆。”

吴云风怒叫道:“杜素琼,贱婢!你只会仗暗算伤人……”

杜素琼一晒道:“这是虚空传劲的上乘功夫你自己不懂,还有脸说是暗算,我是不愿意伤你,否则你身后许多大穴,任何一处都可要你的命。”

吴云凤愧怒交加,厉声道:“贱婢!你别假慈悲,你还不如杀了我痛快些。”

杜素琼正色道:“我不想杀你,我露这一手功夫,是警告你知难而退……”

吴云凤大叫道:“你别做梦,杀了我也不会解散天香教,更不会改名字,而且以后我还要做得更绝些,凡是我帮中弟子,一律都称为天香娘子,大开方便之门,使天下人都可以在消魂之余,对你那死鬼师父怀念不已。”

杜素琼脸色一变,怒声道:“你这样执迷不悟,我只有杀你一途了。”

吴云凤将头一挺,一脸倔强不驯之色,杜素琼等了片刻,缓缓地举起玉笛。

最急的是卓方了,他一直希望联盟的神骑旅会出头调解一下,可是战隐与乔妫都视若不见,吴云凤已危在顷刻,他只好抖手打出一颗冰魄神砂。

那一点乌光直扑杜素琼的门面,杜素琼信手挥笛,将它挡了开去。

卓方一声呼啸,带着身后六个女子,同时飞上了台。

谢一凤首先解了吴云凤的穴道,将她扶了起来。

杜素琼冷冷地望着卓方道:“你想干什么?”

卓方望了一下战隐那边,战隐不作表示,乔妫却点点头。

卓方得到了支持,立刻安了心,抗声说道:“山主神功不凡,在下钦佩之至,不过敝派教主此时却死不得。”

杜素琼冷静地道:“我不想杀她,是她自己找死。”

卓方道:“若是以武功论,敝教主是败了,不过天香教不认输。”

杜素琼淡淡一笑道:“你们还有什么宝贝都使出来吧,我总要令你们口服心服。”

卓方傲然一笑道:“山主大客气了,敝教尚有一个不成气候的小阵,请求一较。”

杜素琼无可无不可地道:“可以!你们使出来吧。”

卓方道:“这个阵由我们八人同时施为。”

杜素琼笑道:“人多并没有用,你再多加几个也未尝不可。”

卓方微笑道:“多谢山主大方,我们有八个人足够了。”

说完回头对吴云风问道:“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吴云凤狠狠点头道:“可以,你着手准奋吧。”

卓方一摆手,天香四凤立刻各找方位站好,吴云凤与另两个女子却在中间成了鼎角之势,卓方则退至一旁。

底下的人又提起精神,想看看他们摆出什么厉害大阵。

战隐突然在座上站起来发话道:“这是姹女迷魂大阵,厉害非凡,各位朋友若是自觉抵不住,最好现在服一颗醒神九,以免受了波及。”

各席上承侍的女婢立刻送上许多黄色的小丸,战隐与乔妫首先二人示范在口中吞了一颗。

卓方则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不知他为什么在紧要关头泄底拆台。

战隐对他一笑道:“我们约好的事你们别忘了,我的目的与你的不同,现在在这泰山顶上的,都是当代精英,他们若有不测,我的事便没有意义了。”

卓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脸上现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韦明远却莫名其妙地问战隐道:“战首领可以把话解释得详细一点吗?”

战隐笑道:“这有何不可,我与天香教联盟时约好的,天香教志在毁灭天龙派,神骑旅却想在中原多交一些朋友,姹女迷魂大阵的威力我尝试过,当真不好受,所以我给各位朋友先打个招呼……”

韦明远哈哈大笑道:“战朋友为何不说天香教志在杀我韦某人,神骑旅却望成为武林至尊,所以阁下今日才市恩于众。”

战隐顿了一顿,才勉强地笑道:“帮主之言不错,就是不太好听,人有大志总不可厚非吧。”

韦明远哼了一声,战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卓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看。

众人见战隐说得很严重,纷纷取药放在口中,一个个愁眉苦脸,怪样百出。

皆因这药苦到极点,而且入口即化,想吐都来不及,到得腹中,更是烦心欲呕。

木中客也吃了一颗,不禁怒叫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战隐笑道:“苦参、莲苗、黄莲、犀胆,……俱是世上最苦之物,而且其性极凉。”

木中客怒道:“你给我们吃这种苦东西干什么?”

战隐道:“凉者静心,苦者禁欲,等一下你就知道好处了。”

木中客怒呸了一声,其他人自是不敢做声了。

药丸送到韦明远桌上,慎修吃了一颗,同时低声对韦明远道:“他的话很有道理,掌门人也吃一颗吧。”

韦明远摇摇头朗声道:“今日若是别人的约会,我绝不逞强,但是天香教练阵之目的在我,我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可以克制我的机会。”

这句话正大光明,卓方的脸上在猪肝色中透出一丝敬意,作了一揖道:“阁下如此心胸,在下虽不幸为敌,乃有荣焉。”

韦明远淡淡一笑。

卓方已下令开始发动阵势了,杜素琼倒是不敢怠慢,将玉笛横在胸前准备内心一起异兆之时,立刻吹奏笛曲以抗。

天香四凤各自在身边取出一件乐器来,吴云凤则木然不动,她对面的两个女子亦是一动都不动,脸上的表情尤为呆板。

谢一凤手持碣鼓,轻轻地点了两下,次凤的檀板跟着敲起来,三凤的胡茄声悠悠,细凤的月琴,铮铮悦耳,偌大的擂台上立刻响起一片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