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水鬼（1/2）

早饭过后。

沈惑就去看了那些被鬼发攻击而昏迷的人，差不多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身体看上去没什么大碍，能跑能跳，还能吃下两大碗饭。

就是精神有点萎靡。

至于杨钊光凭他吐那一大堆虫子，估计还得躺几天，目前还在昏迷，连吃饭都是个麻烦事。

没人给自己使绊子，沈惑感觉吹来的河风都是香气扑鼻的。

节目正常进行，但沈惑总觉得少了什么。

在院子里面溜达一圈后，终于想起来，周围却了什么了！

之前一直跟着自己身后的王贤，去哪了？

正巧从院子经过的王导，听到沈惑的念叨，顺便回答沈惑。

“我让王贤去看看能不能回岸边去。如果可以，把杨钊送到最近的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沈惑点头。

杨钊那样子的确该做一下全身检查，万一那些虫子留在体内，把肺、肠子咬烂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着自己反正没事情干，就去河边溜达溜达，看看王贤能带回来一些什么消息。

沿着木板走道一直往前面走，右边是村民的住所，左边是月亮河。

早晨的月亮河，特别漂亮，靠近海湾的地方，还有小船停靠。

耳边传来一阵阵水浪，拍击岸边的哗啦声。

这时候，又是一群小孩从沈惑的面前跑过去。

不巧，其中一个小孩摔在地上，好半天，没爬起来。

沈惑见状，连忙去把她扶起来。

“小朋友你没事吧？”

等沈惑把小孩扶起来，才发现眼前这个小孩，长得特别好看，雌雄莫辩的那种。

小孩对上沈惑的眼睛，瑟缩地往后退。

不等沈惑说话，刚刚那群小孩，发现自己的小伙伴掉队了，又倒回来。

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小胖子，立马拦在沈惑的面前。

“呔，你，你这个妖精！不许欺负落花女！”

妖、妖精？

这小孩平时喜欢看《西游记》的电视剧吗？

学到了猴哥的精髓了！

沈惑抽抽嘴角，仗着自己比小胖子高，身撑着腰，挺直了脊背。

“小孩看好了，我是人，哪里像妖精了？”

小胖子为了保护自己的小伙伴，虽然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但是依旧梗着脖子。

“电视里面说了，长得太好看的人，都是妖精！”

沈惑抽抽嘴角：“声明一下，我虽然长得是好看，但是呢，我是个男的，男人不能说是妖精。”

小胖子瞬见犯难，他揪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小伙伴。

“落花女，大哥哥说他不能叫妖精，那我该叫什么？”

被沈惑扶起来的小孩摇摇头。

沈惑这才是发觉，原来小胖子口中的落花女，是个人的名字。

可是为什么叫落花女这个名字呢？

“小朋友，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叫人家落花女？”

“因为落花女是将来要嫁给神明的妻子，所以才叫落花女啊。”

小孩子说话颠倒，但沈惑听到这三个字，就立马想到了某地的习俗。

这个习俗，献祭的人会有个很好听的称呼，实则命运非常悲惨。

落花女全称落花洞女，是神明的禁脔，是习俗下悲惨的少女。

一旦嫁给神灵，终身不得嫁人，进入神明领域不吃不喝，最后以魂魄形态嫁给神明。

这种封建的献祭，他以为在破四旧时就被剔除了，没想到今天还能遇见一个。

在沈惑走神时，小胖子拽着落花女跑开了。

看着两个小孩跑远的身影，沈惑也不再纠结，或许只是小朋友是觉得好玩儿，随便起的名字，也不用这么认真。

把这件事情抛开后，沈惑来到月亮村的船只停靠的小码头。

清澈的河水里面还有几条鱼游动，沈惑看着心里还有些遗憾。

早知道就带鱼竿来钓鱼，吃自己钓上来的鱼，肯定特别有成就感。

也有可能是意识到有危险，刚才在沈惑身边嬉戏的游鱼，眨眼消失。

而此时，他看向河中，靠近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似乎是个人？

沈惑用手挡住刺眼的光芒，仔细盯着瞧，的确是个人。

还是个在河里直直站立的人。

从他这里的视线看去，那人只露出上半身。

沈惑感觉一阵怪异，这河面这么深，正常来说，人在水面不可能直直站立，还在水流的冲击下，丝毫不动。

看起来不太像是活人。

倒像个竖立的尸体。

“沈惑，你怎么在这里？”

看得太入神的沈惑，听见有人叫他，瞬间吓得后背白毛汗竖起。

转头一看，是清道子，拿着一个罗盘站在岸边。

沈惑松口气，道：“啊，我在这里遛弯，发现了个好东西。老道长，你拿着个罗盘是关干什么？”

“之前，我感觉月亮村邪祟，便想着过来查看。”

“找到邪祟了吗？”

听到沈惑的话，老道长的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这就是是我奇怪的地方，我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昨天我的确发现了邪祟，实在太奇怪了。我头一次见这么奇怪的风水，月亮村这个地方，和外面完全不一样，风水完全颠倒。”

风水颠倒？

之前，阿九说过风水即能防御，也能杀人。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风水，是杀人，还是御敌。

清道子走到沈惑身边，问道：“之前你让我看什么？”

沈惑这才想起自己看到的东西，指着湖面说道：“那好像是个人。”

“人？”老道长人老眼花，看不清楚。

这时，他的罗盘飞快转动。

“不是人，是邪祟！”

清道子一脸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没有发现邪祟，原来这邪祟在水里面！”

“既然是邪祟，那我们找个办法把那东西，捞上来看看？”

两人在小码头说话，引来不少村民的观望。

清道子问谁能下去帮忙捞上来。

村民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

清道子面上过不去，撇过头冷哼一声。

沈惑对村民们笑道：“各位父老乡亲，谁家的小船能借我一下，万一那个是村里面的人呢？咱们帮忙，也是一件好事。谢谢各位。”

青年一笑，那双桃花眼熠熠生辉，不少人没抗住。

其中一个大姐主动解释道：“小伙子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只是我们这里有个说法。”

沈惑问道：“请问姐姐，是什么说法？”

大姐笑呵呵道：“小伙子嘴真甜。我们这里呢，一般淹死的人，竖直立在水面上，那是煞气太重。水里面的东西顺着尸体钻进去，想要上岸。

但是它的煞气重，无法上岸，只能在水中飘着，借机攻击路过的船，把他带上岸。

所以，不是我们不愿意带你过去，实在是我们不敢过去。”

原来是这样。

沈惑点点头，对着大姐笑道：“那姐姐你们家有没有小船，借我们一只，当然，如果弄坏了，我们会照价赔偿的的。”

“瞧你说什么话呢，船给你们，弄坏了也不用赔偿，拿去玩吧。”

大姐非常爽快，她指着小码头其中一条可以坐四人的小船。

“这条就是。”

她还热情地帮着沈惑解开固定船只的绳子，告诉他怎么划水受力最好，最快。

沈惑和清道子坐上船，一点点地靠近那具尸体。

岸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之前听说月亮村会来一群明星，而且他们其中的人，还救了王瑶，看起来是个大师。

月亮村之前出事情，村长也去找过龙婆婆，可龙婆婆也束手无策。

后来，他们也去外面请过那些大师。

那些大师，话说得非常满，打着是包票说一定会除掉邪祟。

结果，邪祟没有除，他们自己反而消失在月亮河上。

后来，村子的人，见找大师也没用，就没有再找道长仙姑，而是小心翼翼地生活。

不过，后来他们发现规律。

那些邪祟只有在夜间活动，白天它们不会出来。

这才让月亮村的生活，重新变成正常。

而且他们一般接游客都是白天，晚上就算对方出再高的价钱，也不会半夜在月亮河上行船。

如今，这位大师会不会不同呢？

因为清道子的弟一身道袍，村民就把他当做剧组请来的大师。

至于沈惑，他们只把沈惑当做是明星，并不知道沈惑才是救王瑶的人。

沈惑和清道子划船抵达他们刚刚看见的尸体附近。

只是，刚才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尸体去哪了？”

沈惑正念着，感觉有东西从船底游来，抓住他的船桨。

那东西正在是拽自己的船桨。

沈惑喊道：“老道长是该你出手了。”

说着，他猛地把船桨拽起来。

一只浑身缠住头发的尸体，忽然暴露在是阳光下。

感受到阳光的的温度，那东西尖叫一声，想要跳进水里。

清道子喝道：“万金踪灭，佛罗法相……众生而亡，神灵降，杀！”

桃木剑如金剑，刺中尸体。

尸体发出一声尖叫，便没有声息。

清道子身形晃了晃，喘口气。

就在他放下防备时，刚才的尸体瞬间暴起，那些水蛇的头发，卷住老道长的脖子，其他的头发朝他心脏刺去。

关键时候，尸体被一根船桨打扁了头颅。

只听咔嚓一声，头盖骨都飞了半块出去！

沈惑掂量掂量船桨，眼睛亮亮的。

“这玩意儿还挺好使的，改明儿，问问大姐，这是什么材质做的。”

尸体怒了，头发攻击沈惑。

沈惑见状又敲了几下尸体的脑袋，把那些头发按住打结，很快尸体被他用头发丝全部缠住，裹得跟粽子似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又弯腰把自己手上的黏糊糊的洗掉，并拿出一张手帕擦干净。

空下来，他才问清道子。

“老道长没受伤吧？”

不等清道子说话，沈惑自顾自地说道：“哎，要我说了，你还是回家养老吧，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折腾哦。像我师兄，就非常懂得享受，现在在龙虎山上颐养天年，多好。”

清道子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那是……”

最后几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不过看表情，应该是有什么苦衷，不得已吧。

不过，沈惑不会同情他。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且这么老道士处处针对他，同情他，自己才有病吧。

沈惑带着尸体，划船过去。

没想到还没有抵达安全，水面上又浮上来一个东西，看样子又是个人。

沈惑是用船桨戳戳那人的背，等把人反过来后。

他才发现，这是王贤啊！

“王贤！”

沈惑喊了两声，王贤没有反应，他连忙把王贤拽上船。

往王贤的鼻子一探，发现还有气。

两人瞬速把船靠岸。

看热闹的村民，发现两人安全回来，正当要围上去看时，发现被头发缠住的尸体，立马坐起来。吓得村民连连躲闪开，不敢靠近。

沈惑把尸体踹上去，自己提着王贤上岸。

他替王贤把堵在肚子里面的水打出来，又给他做了心脏复苏，好一会儿，王贤才把最后一口水咳出来。

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

而问询赶来的王导，看到自家侄儿躺在地板上，立马挤开围观的人，来到王贤身边。

“小贤！你怎么了？！”

沈惑说道：“他没事，顶多喝了几口水，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王导连忙道谢。

沈惑把船还给大姐，又把缠在尸体身上的头发撩开。

“姐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大姐有些害怕，没敢靠太近，就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

大姐立马惊呼道：“这不是小马她男人吗？怎么会这样？”

听到这句话，村民议论纷纷，连忙去找大姐口中的小马。

王导也看见了尸体的面貌。

他脸色难看地说道：“这不是今天早上，跟小贤一起离开的李小哥吗？他怎么……”

“王导，你一共叫了多少人出去？”

“就他和小贤。”

沈惑抽出一张符纸，靠近缠在尸体身上的头发，只见那些连忙朝后退，想要逃跑。

掷出的符纸瞬间烧起，将那团头发烧灭。

没有头发丝的包裹，那具尸体的脸，完全露出来。

他身体泡在水里完全泡得发白，皮肤下还有黑色的丝线正在游走，全身都是一圈圈黑色淤青。

“老公，我老公在哪？”

一个女子抓着一人的衣服质问。

众人指着沈惑面前的尸体。

女人看了一眼，瞬间晕死过去。

被众人手忙脚乱接住，有人连忙掐她的人中，才把她强制叫醒。

她跑过去抱着尸体，哭天喊地。

“呜呜呜，你走了，叫我们娘俩怎么活啊！”

沈惑看到人群外面站着的小孩。

是之前自己扶起来的小孩，叫落花女。

他站在人群外，盯着尸体。

眼神十分平静、平淡。

没有还害怕，也没有忧伤，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尸体。

发现沈惑在看自己，小孩立马跑开了。

沈惑望着跑开的小孩子背影，感觉十分违和。

这个小孩不太像小孩。

而且最让沈惑感觉奇怪，还是这具尸体，不太像刚死的模样。

看着尸体腐化程度，高度溃烂，倒像是死了是半个月以上。

因有死者家属在，沈惑是不好把自己的推断说出来。

要是那位妻子知道自己跟丈夫的尸体躺在一个被窝里面，这估计是一辈子的阴影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村长来了。”

村长很年轻，大概在三十多岁，带着眼镜非常斯文。

听说是从月亮村出去的大学生，后来又回到自己的村子，把自己的村子搞成了旅游区，带动了村民的经济收入。

人家虽然年轻，但在村民心中，早就有不可撼动的位置。

沈惑打量着这个村长，穿着一身白村衫，脸颊还有两个酒窝，看上去非常亲切。

“大家伙，该忙的都忙去吧。李小哥是去世，但因为他是在月亮河内死亡，他的尸体只是停放在祠堂，三天后下葬。小马姐你节哀。”

女子擦擦眼泪，朝村长道谢。

沈惑却疑惑道：“不应该先报警吗？”

村长转头看向沈惑笑了笑：“沈先生放心，我已经报警了，谢谢你把李小哥打捞上来。

不过，接下来，是我们村自己的事情，就不用麻烦沈先生了。

这一趟，你辛苦了，我已经送了几条新鲜的月亮鱼到王大哥家，谢谢沈先生帮忙。”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沈惑也不好多嘴。

王导跟村长交涉，是他花钱请李小哥带王贤去对岸的，李小哥的死也有他一部分责任。

该赔偿他都愿意赔偿，不能让孤儿寡母没了丈夫和父亲，连依靠都没有。

沈惑跟王导请来的保镖们，带着王贤离开。

回到王大哥家里，显然知道李小哥没了，王大哥连连叹气。

“这老天爷不长眼啊，让那娘俩以后可怎么活啊！”

沈惑没有跟保镖们进屋，而是询问李小哥家里的情况。

李小哥叫李川，靠打渔为生。

后来，他嫌弃活儿太累，就跑到城里去打工，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

两人一见钟情，不到一年就是结婚了。

婚后，李川不想出去打工，想陪着妻子在家，于是就重新拾起老本行。

第二年，他妻子生下一个男孩，取名李华。

“男孩？”

王大哥不明所以地回答：“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沈惑笑道：“之前我见过，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女孩子。对了，我听其他小孩都叫他落花女，这是有什么含义吗？”

王大哥叹口气：“说来可怜，李川祖上是河官，专门负责打捞尸体的人。但李川祖上从他爷爷那辈起，就后得一种病，不到四十岁就死了。

李川没有的那种病，相反，他儿子得了。

从生下来，他的背上就长着一张类似鬼脸的胎记，这种病，听龙婆婆说是什么鬼面疮，是前世的孽债，治不好。

可小两口不相信，出去一趟，回来后，小孩子的病，竟然好了。

不过，龙婆婆有些不待见李川他们，而且每次看见小孩就会摇头叹息，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沈惑问道：“所以你们不知道李华为什么叫落花女了？”

“之前不知道，后来有次李川喝醉酒后，说自己的儿子拜洞神为干爹。

我们才知道，他儿子成了落花女。

不过，一般嫁给神明的人，要保证身心是非常干净，不然，就会得疾病而亡。

所以落花女这个风俗，已经消失很久。

也不知道，李川他们是在哪里找到的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