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困龙不得志（2/2）
顾元柏讲话是十分有讲究的，虽然安置房的钱被层层分红了，可他一字没提，反而说成是帮助居民，这在心理上加固了心理防线，对顾元柏这位领导更是心服口服，要是换种说法，那就是不留情面地硬性命令。
“顾书记，你就不要再自责了。”有人说。“张成义的德性我们清楚，退休的老书记到现在还记恨着他呢，这个人就是有点小人意识，顾书记你对他那么好，再怎么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徐少聪这才过去拍了拍张成义。“我说张主任，你还是先出去吧！别在这里耽搁大家的时间。听顾书记的话没错，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要说什么，还是等你清醒再说吧，看你糊涂成这样，中午一定喝了不少吧？”
既然是大家都落了好处，现在让大家把吃进去的吐出来理所当然。可顾元柏没这样做，而是通情达理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们也无话可说。
总算是把那个在暗处的人给揪了出来，一耳光让张成义这个暗中隐藏起来的敌人现身不是一件坏事，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直到张成义的声音完全消失，顾元柏的面部表情才慢慢地缓和，十分歉意地对大家说。“大家不要往心里去，张主任只是喝多了，等他酒醒后就会没事的，他这个人啊，这辈子就毁在贪杯上，要不然，依他的本事，恐怕早在你我之上了，让他屈就在那个位置，确实是难为他了，困龙不得志的处境我能理解。刚刚我也是冲动过了头，不该打他那一耳光，是我这个书记没带好头呀，惭愧啊惭愧！”
高明从门外挤了进来，他在办公室写稿子，是悄悄跑出去的同事告诉他的，过来瞧瞧热闹，顺便看看张成义的笑话，这个张主任，以前对自已太不厚道了，经常把自已的功劳巧取豪夺不说，还经常取笑他，想起那些被张成义欺榨的日子就来气。
“对，搞募捐！”马上有人鼓起掌来。“这主意不错，一来可以表达我们对这次事故的重视，二来可以表达我们的善心，还可以让顾书记在领导面前抬起头来做人，我们茂竹虽然穷，咱人穷志不穷，自已地盘上出的事，自已内部也能解决，用不着上面的人给我们茂竹施加各种压力。”
“省市的领导都来了，事情的进展也是有目共睹的，不到这万不得一，我还真不想跟大家开这个口。”顾元柏说到这里，双手抬起来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事情已经出了，不是相互推责任的时候，我们茂竹向来都是以和为贵，今天，也希望大家看在这个和字上，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有的地方化缘的也可以去化缘，总之，就是尽快筹备到资金，把倒了的安置房重新修建起来。我在这里代表居民们谢谢各位了。”
“鬼才喝了酒！”张成义一肚子委屈，这是招谁惹谁了？一把推开徐少聪搭在肩膀上的手说。“别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模样，我还不知道你们，都是同一个鼻孔出气，想整我张成义，大可以明来，犯不着这样阴着整我，大不了老子不干了，不就是每个月这点要死不活的工资？每天提心吊胆不说，还得看你们的脸色行事，你们不高兴，就拿我开刀，我他妈是冤大头啊？有本事就开除我啊？”
徐少聪和高明两人合力架着张成义往外走，张成义不服气，头扭过来恨恨地看着顾元柏，因气愤填胸而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这就更加让那些人觉得张成义是真的喝醉了酒，要不然，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如此顶撞顾书记。
有人接腔。“顾书记，你也太宽容大度了，对身边人就应该严厉些，要不然，张主任今天也不敢酒后狂言。这年头，到哪去找书记您这么好的领导，提携下级不求回报不说，还要忍受以德报冤。”
“就是。”又有人发表高论。“上面的下来，就是走走过场，别指望能帮我们大家，有顾书记这样的好领导，我们愿意同甘共苦，捐就捐。”
“呵呵。”张成义欲哭无泪，只能是苦笑了两声。“书记，我清醒得很，从这一刻起，我张成义是彻底清醒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今天这样清醒过。”
附和声一片，有种痛打落水狗的场境，不管张成义是真醉还是假醉，都让他们这些人看不下去，谁不知道张成义是顾书记给提起来的？要不然，他这辈子做梦都别想升到处级，不是顾书记帮他，也就抱着那个科级混到退休。
既然是真的喝醉了酒，那也没什么好深究的，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来，让徐少聪和高明架着张成义顺利地出来。
“徐副书记，还愣着干什么？”顾元柏再次下令。“还不快点把他拉出去？”
“你……你……会后悔这样对我的……”张成义还在不断地挣扎着回头喊话。“以前……以前是你一个人的官场，现在不是了，总……总有一天，会有人替我收拾你的，看谁……能笑到最后……”
这次事情，明明被上面的人看出了问题，在上午的会议肖秘书长也提出来了，是顾书记一口否定了这样的事，会一散，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拥护他的人越来越多，受过恩泽的人都对顾元柏感激不尽。
这就是老狐狸的狡猾之处，如果他当时把大家都供出来，整个茂竹的官场不仅面临着重新洗牌的风险，还将出现窝里乱，到时候就不是这种一团和气的场面，而是你咬我、我咬你的乱咬场面。
所以，这也是顾元柏没有正面承诺刘明杰的事情，刘明杰的意思是让大家把吃进去的吐出来，那意义和这个善义之举相差十万八差里，一个本该炸开的锅就这样又被顾元柏给生生地捂住了。
哪怕这把火会将自已烧伤也无所谓了，他需要这群保垒份子，在官途中，没有这样一群为之卖命的人还真是寸步难行。失去张成义、舒祈安、徐少聪没什么好可惜的了，他因此举而获得了更多人的爱戴与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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