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打赌（2/2）

“贵方要价几何？”孙承宗问道。

孙承宗一听，放下正用于观察的望远镜，转头对钟进卫说道：“少年郎没见过不要乱说，你再仔细看看，那炮靶虽然没中，但已有多发炮犁过它周围不过几丈远的地方，这已是很准了。”

周围的人包括钟进卫都看着这个西洋人，看他出什么价钱。

“我要求得到每年三百两的薪水，每月再加三十两的额外费，其余之人则年支二百两，每月另给二十两的伙食钱。贵国同意的话，我和我的部下很乐意为贵国效劳。”贡萨握抬头挺胸，努力表现出精悍的精神面貌。

明军的炮手是出名的烂，前几个月京师之战的时候，放炮竟然还能误伤自己的主帅满桂就是一个例子。虽然这个例子比较极端，但从一个侧面也可以知道其他炮手放炮的准确率不会高到哪里去。[

贡萨握为了这次试射，早就对他的部下交代过要好好表现。现在他们的表现让明朝的高官满意，他的心里也很得意。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

因为有风，这烟去得也快。孙承宗和钟进卫都拿起单筒望远镜看实发射的效果。

钟进卫听孙承宗清嗓子，就知道他想劝自己，也不等他开口，直接对贡萨握道：“你说我说大话？那要我不是说大话呢，你怎么说？”

他把单筒望远镜递给身边的王尊德，然后问贡萨握道：“不错，如若我国让你们留下来，教我国兵卒放炮，不知可否愿意？”

火炮一个个地发射，每发射一次，就感觉地震了一下。发射完毕之后，刚好一阵风吹来，把烟吹向了钟进卫这边。

钟进卫的话音刚落，一下就成为现场的焦点，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孙承宗和周围的人看钟进卫那哑口言的样子，只当他之前不知道跑痕，现在了解到孙承宗所说的意思，被这精确的炮击给惊呆了。

他自恃火炮的瞄准技术比明国强太多了，那些铳规、铳尺和矩度的用法，明国的人肯定不可能知道。

周围的人一看监军和这个西洋人赌上了，也就不再想着劝钟进卫了，否则，伤了监军的面子就不好了。

孙承宗一听，这西洋人把开价降了一半，就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两广总督，想咨询下他们的意见。

贡萨握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本兵大人，只要价格合适，我们愿意把这些放炮技艺传授给贵国士兵。”

孙承宗一听，刚到嗓子里的话就憋了回去，心里想道，难道他真的会放炮？

钟进卫一听语，就这么一点射程，误差那么大，就算很准了，看来明末的火炮确实没有想象中的厉害。

贡萨握根本不信明国在京师的高官，而且是一个年纪轻轻的高官能知道使用那些工具的新式瞄准法，听钟进卫这么一说，就不甘示弱道：“要真如监军大人所说，是赏我们一口饭吃，那你开价多少就多少，绝不还价。”

贡萨握本来让开身子，准备请钟进卫过去试炮的，现在听他一说，就转回身子回答道：“是的。”

谁知道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抢钱么，这么贵！让你们过来训练我们的士兵是看得起你们，给你们混口饭吃，别以为这玩意就你们会。”

他清了下嗓子，准备说话。

贡萨握听钟进卫说的很像一回事，神态又那么自如，不由得心里有点没底。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总不能认输，就随手指了远处的一个营帐道：“敢问监军大人，那处地方离此有多远？”

贡萨握一听这个明国年轻高官的话，脸一下就黑了下来，说得也太过份了，竟然说是给自己混口饭吃，他强压着怒气对钟进卫说道：“如果你们要是会，还要我们来教？不要拿大话来压我，说再大的话，我也不会降价。”

钟进卫看看那处营帐，笑了一下，然后道：“等我算来。”

注：徐光启在其于崇祯三年(1630)所上的〈丑虏暂东绸缪宜亟谨述初言以备战守疏〉中，尝称：

教演大铳……一切装放皆有秘传。如视远则用远镜，量度则用度板，未可易学，亦不宜使人人能之，所谓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也。臣尝深虑，以为独宜令世臣习之，自勋戚子弟以及京卫武臣，择其志行可信、智勇足备者教之。

徐氏建议其原理仅可传世臣，至于实际的操作方法，则应从志行可嘉且智勇兼备的勋戚子弟或京卫武臣中，择善

而教之。由此可知，当时会使用辅助工具精确放炮很稀罕的事，大明基本没有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