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公堂之上（三）（2/2）

至于杜九言，确实不容小觑，她能一路走到这里，站在他对面，这绝非仅仅是运气和偶然。

“这位慧通大师是登州人士，三年前曾来钟山寺交流学习四天，这个四天他做了三件事。第一，他在庙中和别人打了一架，第二，他砸了钟山寺的斋堂，第三，他推倒了宝殿的香炉！”

“人在记对方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是从事件去记忆，此慧通自是比其他两人更有记忆点。”

“为什么记得？”杜九言扬眉道：“因为在慧通失踪被杀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于是，我们去了钟山寺，查问！”杜九言在玄吾面前停下来，“玄吾大师，当时我如何问您如何答的，可还记得？”

“慧通吗？”杜九言问道。

“杜先生，这种事不过是你的推测，我们无权阻止你推测，但你也不能用你所推测的观点，来审问逼迫我的请讼人承认它。”申道儒上前一步，强势道。

就看杜九言怎么讼了。

“那就先审钟山寺吧。”钱羽和杜九言道：“依旧是你先说。”

杜九言笑了笑，“那么我来摆一摆事实。”她接着拿出一张纸，“这位慧通大师，非死者。”

后堂内，靖宁侯颔首道：“确实如此，不算亲近的人去回忆一个人的，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人的特点和他做过的事。”

玄吾颔首，“是的，杀人者崔巧认识慧通，自然报的出死者的法号。有的法号以后，我的徒弟们自然就认识了。”

“是，我一直记得小时候我姐姐给我擦鼻涕，我不记得姐姐的样子，但是我记得她给我擦鼻涕，还说我淘气。”鲁念宗笑嘻嘻地道。

钱羽微微颔首，申道儒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他看向杜九言，“你认为如何。”

老秃驴，真能装！杜九言颔首，道：“是，当时确实是这么个情况。”她一顿话锋急转，“可不过相隔一天，当崔巧认罪后，衙门里的人查去查问，你们又非常明确地想起来了。”

申道儒这是一上来就给杜九言一个下马威。

“刚才呢，我为什么从崔巧说到了钟山寺，关键在于，她杀的那个人，是钟山寺的和尚。当时我接了钱大人的邀请，着手查办这个案件的时候，我就推断出，死者的头被人割掉，意味着死者的那颗头，能显露出很多身份。”

“阿弥陀佛，一开始我们不知道，但说了名字又说了特点，自然就对上了。”

她是有实力的。

为的就是震慑住对方。

公堂上，除了个人能力外，气势也很重要。

“是啊，虽然没什么分别，但是申道儒这在气势上就赢了。要是一般小讼师，估计要紧张了。”

咄咄逼人啊！杜九言含笑拱手，道：“学生没什么意见，那么……”她转头过来看着申道儒，“把崔巧的案件放一放，先审钟山寺的案子吧。”

“没事，杜先生不是小讼师，她肯定不会怕的。”

大家都知道鲁念宗虽二十几了，但脑子还是小孩，所以并不介意。

大家都点着头，朝里头看去。

现在唯一能抓的，就是那十座佛像里的尸体。

杜九言摆手，“这不是观点，这是事实。他承认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法华寺，从开寺至今，有两位叫慧通的僧人，一位是本寺僧侣，一位是外寺来学习的僧侣。”

“可为何，在我们去询问的时候，他们却一口否认不知道，而隔日崔巧认罪后，官府再去确认，他们却立刻确认是死者，而非是这位慧通。”

“你若只寻因，难道是打算以煽情之手法，来替崔巧杀人的罪行开脱？”

“迄今为止，这位大师在钟山寺中闹的最凶，脾气最坏的一位僧人。若钟山寺中僧人们的记忆没有衰退，人没有傻，是不可能在短短三年后，就忘记了这么一位脾气火爆的慧通。”

“法就是法，和情无关。任何人可以在任何地上给她同情，给予帮助，可唯独公堂上不可以。在这里，只能讲法！”申道儒拱手道：“所以，在下建议，若要先审崔巧杀人之案，就不能去找因而舍弃果。既然是两案并审，那就要分好先后顺序。”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们心虚！”

门外听众纷纷点头。明知道同门被杀了，还不去认尸，那肯定有问题了。

“为什么心虚，他们在怕什么？”杜九言负手走了两圈，“他们害怕的，就是此时此刻，官府会顺着慧通的死，而查到钟山寺的龌蹉。”

杜九言大声道：“百年古刹，无数的信徒给你们奉上香火，朝廷每年拨款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躲在庙里喝酒吃肉，做一个和尚！”

“你们如此，对得起你们的信徒，对得起养着你们的朝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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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