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六品校尉 福德之神(1/2)
第270章 六品校尉 福德之神
风急天高,烟岚俱净。
桓王旧宫之上,忽见一鹤排空,有长唳鸣于九霄、鼓声隆传四野。
齐敬之本可以逐级攀登、步步为营,却毫不犹豫地放开心怀,一次次竦身腾空、上造太阶,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狂飙突进。
不过片刻功夫,桓王台的石阶就被他越过了十之七八。
与此同时,怒睛青羽鹤与毕方鸟的争斗也越发激烈。
忽然,少年跃起的身形一滞,似乎力有不逮,竟是没能撞破拦路的无形屏障,整个人宛如折了翅膀的飞鸟急坠而下,引得台下众人一阵惊呼。
好在他的脑袋尚未撞上下方石阶,身躯就凭空顿了一顿,旋即腰身向上一折、双脚稳稳地踩在石阶上,险之又险地解除了倒悬倾覆之危。
紧接着,两足落地生根的少年就催运起更为霸道的劲力,再一次腾跃而起,将破障的鼓声接续。
见此情景,桓王台下的军汉们张大了嘴巴,下意识发出满足的赞叹。
然而其中类似李神弦、左药师这种高手,脸上的神情就要复杂得多。
小家伙扒住了齐敬之的衣襟,将虎君玉盒放进少年怀里,这才扭头好奇看向寿跋,嘴里应了一声:“般般!”
看见这个小家伙,寿跋的双眼登时就亮了起来,甚至主动拱手行了一礼:“寿宫之神跋,见过麟山新主。”
“钩陈院的立场,从来只是为国主尽忠,余者百无禁忌。”
“其实大司马和本官也不喜欢左药师其人,只是苦于无人可换。”
如此一来,小家伙怀里就只剩下了一个空空如也的青铜瓿。
这位寿长史略作停顿,语气里的嘲弄意味愈发明显:“大齐能直呼寿某之名者,本身就是君、是将了!至于齐校尉么,怕是还不够资格!”
这位寿长史的念头很是发散,只是兴奋之后忽又连连摇头:“不对!此时高兴还为时尚早,骊山广野分宗和辞官的时机至关重要。”
少年低头一看,就见令牌上的文字已经悄然改换,由营尉变成了校尉。
在某种意义上,枕中梦让齐敬之得以追赶上那些世家中的同龄人,却也在他的道途上设下了一重旁人没有的巨大磨难。
见状,寿跋丝毫不恼,反而对齐敬之淡淡一笑:“般般不但是麟山新主,更是活生生的王者仁兽、素冥祥瑞,足以彰显国主之圣德,比之驺吾幡也是不遑多让,而齐校尉竟然肯把献麟首功拱手让给镇魔院浑天司,当真是高风亮节啊!”
见状,齐敬之心里蓦地一酸,险些就要反口。
他今日之所以要在登桓王台的同时挑战毕方鸟,并非太过自负、非得自讨苦吃,而是在他看来,桓王台和寿宫之神,若木巢屋和毕方鸟,这两者之间很有几分相似之处,实在很难不让他生出某种联想。
“鲁公的怒火自然有骊山广野去受着,反倒是冀安世有些难办……九真变乱里可是还死了一个出身冀氏的镇魔都尉呢!”
寿跋脚步一顿,却是不怒反喜,肥厚的耳垂猛地往上一甩,便将般般高高抛起,紧接着又翻卷大耳作为软垫,将小家伙稳稳接住。
只是这么一下,麟山幼主立时神颜大悦,扒住寿跋的大耳朵再不肯松手。
对于这些看客的感受,齐敬之既不知道,更不在乎。
“不然呢?”
于是,齐敬之接过玉盒和黄雀小心收好,爱怜地摸了摸小家伙的一对肉角:“好好跟着寿长史学本事、学规矩,将来做一尊平安喜乐的福德之神。”
再者他不久之后就要前往北地,般般是绝对不能跟去的,既然早几日晚几日都要分别,还不如现在就让小家伙慢慢习惯。
少年眨了眨眼睛,盯着寿跋那对形似蒲扇、下垂至肩膀的大耳朵看了又看,继而鬼使神差地问道:“若是我直呼寿长史之名,是不是将来至少也是个二品封号将军?”
齐敬之不由哑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位寿长史真相。
少年翩然下落的同时,怒睛青羽鹤也头一次站上了巢屋灵台,只是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就被伤痕累累、气急败坏的毕方鸟一翅膀又给扫了下去。
即便是对于寿跋而言,这件事也是颇有些棘手,只是这位钩陈院长史哪怕明知此举会狠狠得罪镇魔院,却从头到尾也没想过把骊山广野和献麟首功往外推。
“也就是说,本官可以先行筹备素冥军都督府了?哎呀,到哪里去寻一件麟德之宝呢,也不知国主手里有没有……”
寿跋目光淡漠、神情倨傲,同样盯着眼前这个毫不遮掩自身天性的少年看了半晌,忽而淡淡一笑:“无论是做人还是为官,都切忌好高骛远,更不要妄想那些个歪门邪道,否则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齐敬之心有所感、当即回头,只见般般叼着虎君玉盒,溜溜达达地上了高台,抓着他的裤腿就开始往上攀爬。
“嘁!下次一定!”
他心中暗道:“险些忘了这茬,若是大司马不许佛门参与进来,反而要被国主猜忌了!至于被国主猜忌的下场……看看雍门氏就知道了!”
这小家伙瞧着懵懂,其实心里清楚的很,虎君玉盒里不但存放着可以买东西吃的买山钱,还有齐敬之日常用来修行的青砂珠、能够疗伤治病的丹灶余砂,还有一个很丑很丑但极受少年爱惜的骨笛。
被祂抱在怀里的般般立刻找到了新玩具,叼着青铜瓿纵身一跃,已是挂在了这位寿宫之神的左耳耳垂上。
想要击败同出一源、心性迥异的另一个自己,谈何容易?
如此一来,骊山广野辞官也就是顺理成章、迫在眉睫之事,有骊氏主宗看着,想拖延都不行,哪还能选择什么时机?
“嘶!等将来般般觐见请封、国主赏赐功臣之时,骊山广野却已经不是浑天司的灵台郎了……甚至用不着等到那一天,只要骊山广野一辞官,这镇魔院的头头脑脑,那真就是得罪定了!”
寿跋横了少年一眼,转而看向他的身后。
哪怕这种联想太过匪夷所思,但既然已经起心动念、波及心烛丁火,少年自当慨然行之,此谓之“不肯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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