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1/2）

第95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提到南匈奴，提到边陲。

就不得不提到贯穿人类历史的，那对生存资源和发展空间的竞争，不同的帝国和民族，在这一套竞争中都有自己独特的思维逻辑。

而这些战略对抗，笼统的可以分成两大类。

第一种，一方付出一枚铜钱，然后要从对方手里收获两枚铜钱；

第二种，一方付出一枚铜钱，然后迫使对方付出一枚铜钱，或者更多。

胡人对汉朝的思路是第一种。

而汉朝对边陲，无论是三胡，还是羌、蛮的战略方针是第二种。

当胡人的人口和牲畜在蒙古高原上冻、饿而死的时候，汉朝也有几十、上百万的流民挣扎在死亡线上。

甚至这些流民的人数比三胡总人口还要多。

“喏！”蹇硕答应一声，留在了原地，张让与曹嵩则加快了步伐，很干脆的离开了千秋万岁殿。

“那贤弟不怕么？”荀彧紧张到霍然起身，一掌拍在了琴弦上，琴弦又断了一根。

他很好奇，这个“麒麟儿”近来又再做些什么？

“陛下…”蹇硕眼珠子一定，如实禀报道。“最近坊间有那么几句话是有关皇长子的，流传甚广…”

“蹇硕留下！”

好缜密的一个局啊。

刘宏乍一听，觉得这诗不错，细细品味，更有一番意境。

那么？他要以何种方式进入朝堂呢？

一时间，刘宏不禁生起了无限好奇。

这些都是荀彧的功劳。

听到这儿，荀彧惊呼一声，后背的冷汗都流出来了。

“那就如此安排，明日朝堂，若是南匈奴使者提出擂台，那朕就接下。”刘宏似乎有些累了，言及此处，他跪坐回龙椅上，闭上眼睛，仿佛开始小寐。

张让举荐道。

自汉宣帝时期，大汉五路大军进攻匈奴，几万匈奴人及牲畜被杀死，匈奴彻底解体。

柳羽悠然的在亭内踱步。“文若与唐姑娘的婚事是在三个月后，文若多半是觉得，如今非但自己名声不佳，族内之人也与你渐行渐远，更无官衔在身，到时候大婚，纵是族人来参加，唐姑娘也势必会受到冷眼，荀彧是心疼唐姑娘。”

“为何不怕？”

…

他回想起，羽儿目的是道人入朝堂，可…

这话脱口…

讲到这儿，他抬眼望向天子刘宏。

总体来说，近百年来，南匈奴与大汉的关系相对是友好的。

一段时间的接触，柳羽已经习惯了荀彧身上的这幽香，最主要的，这幽香还有驱蚊子的功能，很实用。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刘宏的脸色从原本的喜悦一下子变得冰冻三尺。

此番，好不容易有机会将宦门的段颎再度启用，张让自然不遗余力。

这就像是一个老父亲，尽管家境殷实，却依旧欣慰于看到儿子，凭着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天地。

再看荀彧，他被说破了心事，这是他心中的痛处。

自打荀彧来到玉林观，那简直把玉林观的“后勤能力”给彻底拉满了。

其实，刘宏巴不得直接以天子的名义征召他入内朝，可偏偏，又因为好奇心的驱使，忍不住去看看羽儿的手段。

他要踏出蒙古高原，涉足资源更加丰富的大汉北境与中原。

蹇硕听出一丝深意来，“陛下是不放心段颎将军！”

柳羽悄然走入亭中，立在荀彧的身后专注的倾听者。

阿附宦官，是他一生中巨大的“污点”！

昔日，桥玄因为仗义执言被免去太尉官衔，在张让为首的“十常侍”的暗箱操作下，段颎接替成为了太尉，只是天不遂人愿，恰巧赶上日食。

刘宏回过味儿来了。

“哈哈！”柳羽笑了。“文若，有你在玉林观，大到购置周边田亩，兴建粮仓，囤积足量粮食，小到带那些流民去田间翻土，去种植胡麻、香葱、蚕豆…还有在玉林观的外围搭建篱笆充当院墙，甚至是泥土夯筑、修缮道观，你一个人几乎把整个玉林观的闲杂之事全都办了，我这观主自是落得清闲。”

刘宏缓缓起身，向左踱了一步。“呵呵，这倒很符合匈奴一贯的做派！那么，看起来，这擂台朕是必须接，且必须胜了！”

突然琴弦绷断，琴声戛然而止，荀彧的手缓缓放下，这一刻他才发现了柳羽。

“表面上看，是坊间突然出现的，可实际上…似乎是…是皇长子的手笔！”

闭目的刘宏突然张口道。

“因我之过，若是让贤弟有个什么闪失？那我荀彧还算什么大丈夫？”荀彧的声音越发的悲戚。

“什么话？”

蹇硕连忙追问。

天子刘宏对诗词的造诣极高，对这等诗词极是敏感。

“陛下圣明。”蹇硕接着说道。“可偏偏，皇长子名声在外，无数达官显贵趋之若鹜的送上拜帖，想要见上一面，但皇长子置若罔闻一般，既不拒绝，也不见面，更不刻意结交、攀附权贵，臣愚钝，实在不知道皇长子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每个流民眼中看到了希望，干劲儿十足…

此刻，蹇硕将急报呈送到天子刘宏的手里，与之同时，他的禀报声传出。

张让慌忙接过竹简，将信笺中的内容娓娓念出。

呃…

就连他…他荀彧…身处玉林观半年之久，都…都没能察觉！

只不过，回应他的是刘宏冷然的目光。

听到这儿，荀彧是倒吸一口凉气。

柳羽颔首。“正是，如此这般，沉迷于商业、生意，又极度缺钱的陛下，因为囤驴居奇，大赚一笔，他就不再会眼红我，而是把我当成一个可靠的生意伙伴，甚至是财神…不，是聚宝盆！”

沉默许久的曹嵩张口道：“蹇校尉的意思是，南匈奴会重新考量，将成为谁的附庸？谁的藩属？”

柳郎不就是他的羽儿么？

荀彧骤然想到了什么，他当即张开眼眸，询问道。

“怎么讲？”荀彧连忙问。

玉林不就是玉林观；

“陛下，如今坊间，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街头百姓，可均是称呼皇长子为‘麒麟才子’，人言麒麟才子能掐会算，皇长子的名头可是响亮一时呢！”

“朕听明白了，南匈奴这次遣使南下是有备而来，是要摆下擂台与大汉的勇士比试一番武技！”

…

柳羽却张口道：“文若不妨深入去想，陛下执迷于做生意，在皇宫中都会开设商业街，按时收租，让宫女、宦官摆摊经营，叫卖、还价一如市集，如此…我囤积胡器，或许还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可我囤积马匹，这就很敏感，势必会引起他的注意，而这位天子的注意其实很危险。”

这便是胡、汉百年征战，战略层面上的底层逻辑！

气氛莫名的沉寂了起来，终于在这片沉寂中，刘宏的话脱口而出。

听到这儿…

俨然，这段时间因为囤驴、售驴，天子刘宏的生意做的是不亦乐乎。

柳羽颔首。

柳羽笑了，他坐到了荀彧的对面。

“说这些干嘛…我做的这些，哪个能与钱脱开干系？”荀彧摆摆手，也不居功。“若不是你这玉林观主能拿出源源不断的钱财，那我终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罢了…”

讲到这儿…

“正是！”蹇硕继续道。

如果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汉献帝刘协被李傕、郭汜困在长安，帮助汉献帝返归洛阳的军队中，亦有一支是南匈奴的骑兵。

同样的，南匈奴的存在，也替大汉缓解了抵御鲜卑过程中，并州、幽州的压力。

两年前，汉灵帝派遣夏育、田婴率汉军北伐鲜卑时，南匈奴也提供了一支万人的骑队，只是最终铩羽大败。

荀彧下意识的咽下一口口水，他一字一顿，继续吟出了八个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可饮水思源，国库的烦恼尘埃落定之后，刘宏的注意力当然会再度转回到羽儿身上。

驴风席卷，国库充盈，这足以证明，羽儿的许多举动的的确确是能帮到朝廷，帮到他这个父皇的。

“仅仅这‘麒麟才子’、‘俯首玉林有柳郎’的名头，可不足够羽儿以道人的身份进入朝堂！至少他还需要一些朝臣的支持。”

张让念完了急报的内容，刘宏感慨一声…

讲到这儿，柳羽顿了一下，方才继续开口。“文若还不知道吧？如今的玉林观外围多了一层防护，如果所料不错，那必是西园校尉军，也就是说…陛下不仅关注了咱们玉林观，且已经把我当成聚宝盆，若是还有人敢对我不利，对玉林观不利，他第一个不答应！”

“曾经在雍凉，被誉为‘凉州三明’之一的丰县侯‘段颎’。”

“文若莫要说话，让我猜猜，文若心中在想什么。”

需知，在大汉…日食被誉为“不详”，是要罢免三公之一用来平复“天怒”，而这位刚刚上任太尉的段颎背这个锅再合适不过。

柳羽看着荀彧。“文若想知道？”

当然，当把汉献帝送回洛阳后，南匈奴返回塞北的过程中，带走了一名女子，便是赫赫有名的蔡琰蔡昭姬。

“是囤驴？”荀彧插口道。

——“你来念！”

冷喝一声。

——“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玉林有柳郎！”蹇硕抬高了嗓门。

“附庸？”此言一出，刘宏的眼眸一冷，他迅速的展开竹简。

与荀彧的激动截然相反，柳羽轻轻摆手，整个人显得云淡风轻。

其实，蹇硕心里还有一些话没敢说出口。

基于地缘战略层面，夹在鲜卑与大汉中间的，是一个关键的势力——南匈奴！

“密切关注羽儿，但莫要打扰他，也莫要让他发现有人盯着他，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报送。”

柳羽差点就说出“财神爷”的“爷”字，可终究觉得当天子的“爷”，有那么点儿大逆不道，还是聚宝盆吧！

他心头已是波涛汹涌，帝王之心不易揣摩呀！

“陛下，臣倒是有个人选？”

“授人以渔？”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