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一声长嘶惊雨夜，半生谋算定乾坤（2/2）
那么现在…他英雄般的成为南阳太守，英雄般的赴南阳瘟疫之地，这已经不是对英雄的“幻想”了，而是实实在在的英雄！
显然，柳羽惊觉到一丝不对…
“那…”袁绍抬眸，带着期盼的眼神望向这位叔父。“我…我能看嘛？”
袁绍抬眼望向袁隗。
“好了，我该走了。”袁逢拍拍袁隗的肩膀，袁隗最后拉住他的手，沉吟了十息，沉默了十息方才带上斗笠，穿上蓑衣下了马车。
毕竟日后，他不在洛阳，许多事…不能总是挂在嘴边。
哪怕…大家都知道，在官府重重护卫的前提下，一个义士想要杀掉一个为非作歹的官老爷，几乎不可能！
…
说完了关羽，张让俯视台下。
打蛇打七寸…
比起赦免关长生，比起父亲辞官，陛下颁布的这条新律…对汝南袁氏而言，更致命！
“咱家先回宫了，柳太守也莫要记恨咱家，咱家也是奉旨办事儿，仔细轮下来，这事儿得是汝南袁氏做的呀！”
最后一个“谢”字脱口，关羽的眼眸转向柳羽这边，却见柳羽微微摆手…他最后的这一番谢意也就戛然而止。
父亲是在指引他，这三个人，将与袁家能否把握住时代的契机，百尺竿头，更近一步…至关重要！
“叔父…”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原本的汝南袁氏蒸蒸日上；
原本的一系列计划有条不紊，可偏偏…偏偏出了一个玉林观，一个麒麟才子，打破了袁家原本计划中一切的轨迹。
留下这么一句刻意的提醒，张让徐徐走远了，像是带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般胜利者的微笑。
柳羽还未接旨，无数百姓又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马车中，一盏烛火微微点亮…
“你也不用那么悲观，我回到汝南也不会闲着，这竹简上我写下的一些事情，物色的一些人选，或许，身在江湖反倒是比身在庙堂更容易去操持、把控！”
如此这般，那些汝南袁氏的门生故里、地方官员…谁还敢只手遮天？
闻言…
“兄长放心，他们三个，我会看着…”袁隗试图让袁逢安心。
父子俩百感交集的对视着，一阵风起，将车帘卷起，更多的寒雨淋入了马车，袁绍这才骤然醒悟，连忙跑上前去阖上帐帘。
袁绍远远的向父亲躬身、拱手，袁逢也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儿子。
经过这“天狗食日”，原本负责诠释天意的“儒家”已经站不住脚了，道家似乎也能解释“天的旨意”，再加上司空袁逢辞官，那么道人入朝堂已经是大势所趋，不可阻挡！
“嘘，大庭广众之下，不可乱讲，慎言，慎言…”
此言一出，柳羽一怔，不过仅仅只是一瞬之间，他就想明白了…
这话脱口…
“呵呵…其实老二我也不放心，别看他平素里精明，可许多时候真要做决断的时候，他就会迟疑、犹豫，而犹豫往往就意味着败北！”
汝南袁氏这是神助攻啊！
如果说方才…玉林观主还是仅仅满足了百姓们对“英雄”的幻想。
“听闻玉林观观主柳羽道法玄通，可通天意，南阳一地瘟疫横行，柳羽不畏艰难欲率教众赴瘟疫之地，救万民于水火，朕心甚慰，决定赐予其南阳郡太守之职，另派北军千人沿途护送，望卿不负所托，平息瘟疫，救万民于水！”
——“玉林观柳羽接旨！”
“爹回汝南去了，这里…以后就交给你和你叔父！以后，你要更坚强，更果决，在爹心里，你才是汝南袁氏的未来，汝南袁氏的资源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你，你也要争气，百尺竿头，进了这最终的一步！”
倒是柳羽眼眸眯起，一边掂量着手中的“印绶”，一边轻轻咬住嘴唇。
“可…柳观主都这样表态了，朝廷却没有给予他个一官半职，这也…”
行为是有那么点儿“老六”，但…效果是有的。
——可叹，可悲！
柳羽“吧唧”了下嘴巴，顿时感觉，这个皇帝…有点“阴险”呐！
“你可知道，昨日的‘天狗食日’还有一种其它的说法…”
关长生案一了，整个玉林观哗然一片，谈论的话题也围绕着，“两地瘟疫，唯独玉林观主可解”这条传言。
终于…
换句话说，陛下的新律并不狂暴，他只是给予被逼迫到极限的人，让他们可以尝试着去反抗官吏，但最终的下场，一定是两败俱伤。
区别于袁术、袁基对袁逢总是用“爹”这样亲切的称呼，袁绍一直小心翼翼的用“父亲”这样的辞藻去称呼袁逢，这样更显敬重。
如果手刃贪官污吏的“义士”能够被赦免，那…在地方，或许会闹出大乱子，陛下整顿吏治的心情可以理解，可做法有待商榷呀！
张让的声音继续传出。“但终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以白身之身手刃朝廷官员，看在天穹的示警上可以免死，却不可不罚。”
他到底是来自哪个地方？
俨然，玉林观主如今的形象…更符合世人对“英雄”的向往。
袁绍哭了…
这算是提醒…
——钜鹿，张角！
袁绍不知道，为何这竹简下最醒目的位置会是这三个人的名字，他们是谁？
袁绍也不知道，为何董卓的前面会有“临洮”与“颍川”两个地名。
百姓中亦是沉默了下来。
“本初…来了。”
袁绍是听到父亲要走，忙不迭的赶来，奔跑向马车，却被马夫拦住，“两位老爷正在马车中商谈，谁也不让靠近。”
“俯首玉林有柳郎，玉林柳郎果然本事了得，无需士大夫与咱们宦官的帮助，就能入了朝堂，只是这南阳太守嘛，身处这瘟疫之地，就不知道是喜是悲，是福是祸了，哈哈…哈哈哈！”
“今日多方彻查，证据确凿，关羽唯手刃六人，其中污吏一人，地方豪强恶霸一人，为虎作伥者两人，劫掠良善者两人，其余人等均非亡于关羽之手，然国法有严令，关羽并非官员，并无执法之权，杀人既是枉法，杀人偿命，不杀则有违国法。”
随着袁隗的一句话…袁逢掀开车帘，望向了这个雨水中的儿子。
谁还能把源源不断的钱粮运往汝南？
袁隗当即回道…“还有咱们汝南袁氏兜不住的乱子么？”
袁逢特地派人告知了自己的那些门生故里，莫要送行…便是为此，细雨绵绵之下，如今这洛阳南城门显得格外的凄凉、寂静。
还是有些狂暴了！
就在柳羽还在沉吟之际。
但，他无比清楚的是。
清了下嗓子，张让的语调提高了许多。
这一刻袁隗脸色复杂的看着这个侄儿，娓娓将汝南袁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三个计划全盘道出。
嘶…
“唉…”
丫的，这不是给他在送功德么？
张让的声音还在继续。
隔着车窗，袁逢摸了摸袁绍的额头。
陛下竟借此颁布了一条新律？
这相当于给了所有有胆识的“义士”一个反抗权贵的机会，一个说法。
这玉林柳郎…机关算尽，最终却…还是被袁家摆了一道。
当即，袁隗招呼袁绍上了他的马车。
当然，这一抹感激不是因为这诏书，而是因为…柳羽！
是柳羽救了他这一条命！
“儿子将来必定用‘羽葆盖车’将爹风风光光的迎回来！”
于是…
寒雨中，袁逢归乡的马车停在洛阳城外。
袁逢叹出口气，似乎尤自有些不甘心，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竹简，“这个，是我昨夜辗转反侧，思虑了一夜，将全部的想法记录在上面，等我走后，你再打开…袁家在未来一代能否更进一步，就看这些了。”
“好，好！”
——陇西临洮、颍川，董卓！
这一封很长很长的天子诏书落下了帷幕。
此时的柳羽也在台上，他看着百姓们敬畏感动的神情，再看看关羽，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分欣然的笑意。
虽都是“嫡子”，可经过运作出来的“嫡子”与原本的“嫡子”在许多细节上，还是保持着微妙的不同。
俨然，百姓们苦于贪官污吏良久。
原来汝南袁氏这些年，还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只能时机成熟，即将启动！
而一经启动…
整个汉帝国将为之震颤、胆寒！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