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昔日功勋云台将，今朝荼毒南阳（1/2）

第132章 昔日功勋云台将，今朝荼毒南阳

文聘被关着的牢狱倒是干净许多。

有一张木板床，还有一床薄被，桌案甚至还有一些器皿…

俨然，文聘为底层的流民考虑，宛县四大家族将他关入牢狱中，狱卒也同情他，不愿意为难他。

只是…

作为县尉，执掌一县军务，却奈何不了本地氏族，甚至…反倒是被本地氏族关入牢中，这极其讽刺。

如今，正直深夜。

大牢内传来文聘梦中轻轻呢喃的声音。

“儿子，儿子…”

原来，他想起了自己那才出生不久的儿子。

柳羽让狱卒打开了牢门，轻轻走入其中，看到文聘的被子落地，当即拾起被子为他盖上，望着牢狱内小小窗户上的一弯弦月。

“高兴，自然是高兴，可…南阳患的瘟疫不是高超的医术可以救下的，而是…是…”

一句话讲到最后，文聘闭上了嘴巴，像是不愿意道出一个事实，一个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平原地带便于交流，能促进文明的发展；

但盆地却是农业的中枢！

没有这宛县四大家族的同意，怎么能放人呢？

张飞却有些不忿儿。

一千汉庭北军是陛下赐的，这是柳羽的底气。

南阳，宛城，衙署门前…

一旦起冲突，柳羽一个郡守捅的不是‘吴’、‘诸’、‘刘’、‘任’这宛城四大家族，而是南阳郡“云台二十八将”十一个功勋家族的马蜂窝。

“你还知道我是天师道的？”

而其中，宛城便是南阳的治所。

任家族长正想开口。

鬼卒就依次展开了一幅幅画卷。

“呵呵…”

…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柳羽也会想起，氏族是导致大汉灭亡的罪魁祸首。

桌案上堆着成捆的奏章，蹇硕跪坐在天子刘宏的面前，像是做好了准备，等待着被问询什么。

这里的洛是洛阳，宛则是南阳。

当即…

这是他们记录下来的，‘吴’、‘诸’、‘刘’、‘任’四大家族的一些行为。

“把话说完！”

他这话脱口…

洛阳，皇宫，千秋万岁殿。

——所有县内粮草、药品由‘吴’、‘诸’、‘刘’、‘任’四家商铺统一调度贩卖，其它商铺不得经营；

——敢私自放流民入城者，杀无赦，珠链三族！敢违抗政令者，押入牢狱，审理后流放边陲。

“哈哈…”

执掌一方的县令可以被氏族执掌“生死予夺”，乃至于被逼迫到“弃官逃离”的地步；

因为他一早就想打压这些氏族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能治愈瘟疫，不应该是一件喜大普奔的事儿么？可看你的样子，并不高兴。”

“没错。”文聘如实道：“不光如此，这四家合起来，足足有三千部曲，他们均是功勋之后，哪怕是柳郡守与他们正面交锋，他们也不会怕的，强行打开城门，开仓放粮、放药也很难。”

“敌不动，我不动…明儿个，都点出自家的兵守在城门处，那些流民依旧是许出不许进，这位郡守要敢跟咱们动手，咱们就联合整个南阳各大氏族狠狠的奏他一本，有咱们没他，有他没咱们？”

一队来自洛阳城的车驾已经抵达了此间。

连忙解开了文聘的枷锁，柳羽回望了他一眼，“本郡守在衙署大堂等你，洗去这一身污垢，穿上你的官服，这南阳的吏治、风气该整肃一番了！”

刘宏批阅过一封奏章，旋即抬眼看向他。

“呵…”

这下…再没有人有异议。

在他看来…

狱卒的头子凝着眉提醒道：“禀郡守…放文县尉，是不是…得先派人告诉下‘吴’、‘诸’、‘刘’、‘任’四家呢？”

听过眼线的禀报，他没有当先表态，只是轻咳几声，似乎是打算先听听其它三家的态度。

敢情…

要知道…这可是中灬央卫戍军，汉庭北军一共五个军团，每个军团也就两、三千人，一次性就调派出去两个军团，这是这一朝都是极大的手笔，是第一次。

皇甫嵩已经敏感的能觉察到此间气氛的悚然，专程下令全天候护卫在南阳郡守柳羽的身边。

“噢…”柳羽饶有兴致的望向狱卒，眼眸中一抹锥光闪过。“好啊，我乃郡守，来此南阳一个县城，说话竟不好使？竟都需要问过当地的氏族才能下令？”

果然，被这么一激，文聘当即道：“我都被关入牢狱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刘宏的脸色愈发的冷然，他的指尖不断的敲打在这舆图中宛城的位置。

如今，这位吴家族长的年龄也更长一些，是宛城四大家族公认的领袖。

其中几条格外的醒目。

过得片刻，他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道：“既然这‘吴’、‘诸’、‘刘’、‘任’四大家族这么厉害，那索性…明日本郡守就亲自去拜访下，权当是先礼后兵！”

“陛下…”听到这儿，蹇硕顺着刘宏的话补充。“此前有探马来报，说是南阳地界‘云台十一将’的家门早已联合起来，每家都有部曲上千人，因为仗着是功勋之后，大肆的兼并土地，将庄园修的比皇宫还要大…此间郡守、县令谁若是敢违拗了这些‘云台旧部’，那势必会遭到其猛烈的报复。”

这样有意义么？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还是没有嚷嚷出来，只是小声说道：“想不到这没卵子的鸟人竟在咱老家这么受欢迎！”

柳羽与文聘正于衙署的堂中落座。

柳羽故意叹出口气。

幽州位于大汉的最北方，与中原的气候相差甚远，哪怕是五月时节，张让已经蜷缩着身子有些浑身冷飕飕的感觉。

可当“县长”、“县令”与这些顶级豪门氏族比较，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南阳的位置同样特殊，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盆地，盆地是可以种粮的，是发展农业的重要地带，整个中原的地形，除了洛阳和南阳这两个盆地外，其它的都是平地。

隐隐有浮云遮蔽了月色，柳羽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柳羽看着这些文书…直呼好家伙。

“嗐！”刘家族长当即一摆手。“什么狗屁大贤良师，不过是个骗子，依我看，这些道人都一样，不过是一些障眼法，骗骗那些愚蠢的贱民罢了？咱们要钱有钱，要兵有兵，怕他作甚？怎么着…难道陛下还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郡守，跟咱们这些功勋之后翻脸？”

宛城四大家族连夜赶至吴家府邸。

二十八将中排名第二十四位的任家族长，一边抚着山羊须，目光幽深的望着天空。

…

“坊间把他传得神乎其神，说是能请出‘老天爷’，还能降下什么天狗食日，倒是与那太平道大贤良师的‘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有些相似…妖异的很，玄乎的很！”

“宛城？”

感慨道：“光武皇帝起于南阳，云台二十八将当年也立下过赫赫功勋，倒是不想，昔日的云台将今日竟已经会变成大汉的掣肘！”

言及此处，原本手指敲打着舆图的刘宏，手掌骤然握紧，以拳头砸向这南阳的治所“宛城”。

别人害怕瘟疫，这四大家族却在发国难财！

“所以说，整个宛城所有的药材与粮食都在这四大家族手中了。”

这是…宛城县令逃走之后，四大家族用县令的印绶颁布的文书与政令。

蹇硕没有把话讲完。

“不会吗？”柳羽像是有一股莫名的自信。“谁天生也不会服软认输，不过…谁没有弱点呢？”

柳羽当即吩咐道…

新晋的涿县县令刘备微微皱眉，看着眼前身着官服的一干人等，张口问道：“张常侍，涿郡的官员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本郡守方才说的没听到么？解开他的枷锁，取来他的官服，噢…本郡守想起来了，区区一个县尉…官太小了，随便一个地方豪门都能踩在脚下欺负！”

吴家，乃是东汉开国名将，位列云台二十八将中第二位的“吴汉”的家门，在光武皇帝刘秀时期，吴汉做到过大司马…广平侯，率军扫灭刘永、董宪、公孙述、卢芳等割据势力，击退匈奴，可谓是功勋卓著…

“拜访？”文聘脸色冷凝，连忙提醒道：“他们是不会服软的…”

…

刘宏却是目光冷凝。

此刻…

“在下涿县县令刘备，拜见郡守大人，我等来此…是为了…”

意外的是，他竟知道自己来自天师道，还知道自己在城外救下一女娃…情报传来的速度很快嘛！

更意外的是，既然知道他救下瘟疫下的女娃…这代表着，能治愈瘟疫，这等普天同庆的“大事儿”，文聘表现的太过平淡了。

刘备欲言又止，他突然有些羡慕张让。

诸葛亮在《隆中对》中提及“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

这下，所有狱卒都跪了，任凭谁也能看出来，这位新晋的郡守是个硬骨头啊！

哪里还有人还敢违抗这位新晋太守的吩咐。

“咳咳…”

啪嗒…一声。

意思很明白…

刘宏则眯着眼，眼眸依旧是盯着舆图上的宛城，“光武皇帝是留给朕一个大难题啊，赫赫，若是这些云台将识趣也就罢了，若是真敢与羽儿硬碰硬，朕也不是吃素的！”

一边走，不忘一边感慨，“终于到了呀！”

——凡是发现瘟疫者，即刻强制遣送出城，不许入城；

“南阳最大的祸患，根本就不是瘟疫，而是瘟疫下，那‘云台二十八将’这样的功勋氏族罔顾法度，草菅人命，只手遮天！”

“柳羽？天师道的玉林柳郎？”

只是…

甚至…他以为自己是来度假的！

只见涿郡的郡守一脸堆笑着围到张让的面前，眼珠子连连转动着：“张常侍远途劳顿，咱们已经在前面的驿馆中备下了一些水酒，给张常侍和这几位…接风洗尘，还请张常侍赏光啊！”

掌管一县兵马的县尉更可以被大氏族联合起来，关入牢狱！

当即…

留下这么一句，柳羽迈着龙骧虎步撤出了牢狱。

不等柳羽细想，文聘开口了。

什么时候，他才能如此风光的回乡呢？

张让已经行至迎接的众人面前…

张让笑了，“咱家出使涿县，自然会先派人知会一声？咱家是有排场的，岂能跟你一个小小的县令一般无二？”

柳羽笑：“新晋的南阳太守，文县尉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柳羽。”

“很好…取来郡尉的官服，从即刻起，本太守征募文聘为南阳郡郡尉，执掌一郡兵马，本郡守倒想看看…郡尉，他们敢不敢关入牢狱？或者更直接点儿，干脆把本太守也关入牢狱，随了他们的心！”

蹇硕一愣，加上此前派出的一千人，汉庭北军一次性就赴南阳四千人。

“政令就这么个政令，发现一个有瘟气的贱民就赶出去一个，药材、粮食必须统统在咱们手里！有能耐，朝廷就治老子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