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宋阁老被抓（2）（1/2）

“你来了。”

宋渭南苦笑着道：“你怎么来得这般早，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看佛经。”

不雨川慢慢走到他的身前，瞧了一眼，道：“我记得，你年轻的时候很喜欢读佛经，但又不敢读。后来不惧怕世人眼光了，却又不爱读了。”

“——怎么，现在又怕上了？”

宋渭南：“怕，怎么不怕，怕去见阎王，怕被小鬼刁难，怕见到故人，更怕自己身后带着一家子的鬼魂。”

他看向不雨川，“从前，我总笑话你孤身一人，不懂得人间极乐是天伦，如今我倒是羡慕你了。”

“孤身一人……倒也好，不用背着如此多的人命。”

他喃喃道：“不雨川，我全家性命，还能保得住吗？”

不雨川沉默，而后道：“我会尽力跟陛下争取。”

他叹息，“所以此事，到底是不是你做下的。”

“你如此聪慧，为什么想不到这点，适可而止吧！你们已经侵占了整个渝州，两广，万州的田地，留给百姓的何其少。你们侵占了，后来者便要学你们的做法，一日日的侵占下去，终究是要反噬的。”

“都到景泰九年了，他甚至都不知晓，我一年的银子，几乎都进了陛下的私库，我留下来的，也只有那么一点……一点点而已。”

他回过神来，看向不雨川，一双昏昏暗暗的眼眸格外的混浊，“你听听，他多可笑，怪不得陛下喜欢用他。”

他看向不雨川，“你说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五年前抛弃随伯英，如今又来抛弃我……将来呢？”

“两边百姓走投无路，势必是要反的。”

至今如此，宋渭南还记得随伯英来他面前说的话。

不雨川并不气恼，也不动容，他只是静静的道：“陛下那里，我自然会去的。你这里，我也要问一问。”

“渭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你全家的命想想。”

宋渭南大笑出声，“然后？”

“我比他年长几岁，家世更好，但我们一见面，我就看他顺眼，对他格外提携。”

他突然笑起来，“他可真傻，我说了，他是个极为天真的人，老了老了，还如此天真。”

“所以，他跟随伯英便也彻底分船了。”

宋渭南沉吟：“道法……只修今生么。”

“他呼朋唤友，暗暗拉拢那些跟他一样天真的人……可惜了。”

他问：“然后呢——”

随伯英一脸沉痛，“而南边的士子众多，一年比一年多，那就挤占了北边的学子官位，北边不满是小事，怕就怕……将来主弱臣强，陛下的命令也要驳回，成为陛下心里的一根刺……”

“至此之后，我也不再将他看成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以为区区蝼蚁就能撼动大树，他以为悬在天上的太阳很是公正，他以为漫漫长夜只要提灯夜行就能等来黎明。”

不雨川：“于是——”

宋渭南讥讽一笑，“他那么相信他的英明之君，那么苦口婆心劝我，我当然要告诉他了。我告诉他，他现在才看见的问题，我们的陛下早就高瞻远瞩看见了，但他没有做什么，他只是从我这里拿去了钱财进私库罢了。”

他苦口婆心，“若是朝中都是江南渝州党派，江南之地还是天下的么？”

不雨川一直没有说话，等宋渭南说完之后，他才长长的叹息一声，“那你告诉随伯英了吗？”

“我对你，所知甚少。”

不雨川定定的看向他，知晓他要说到关键处了。

他深吸一口气，也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贪念的看着窗外的景色，道：“如今，是不是我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陛下抛弃了我。”

“但是景泰九年，他突然就变了，他跟我说，江南再这般结党下去，越国就亡了。”

宋渭南沉默，“于是——我希望他死。

随伯英蹭的一下站起来，大声道：“渭南兄，这还是陛下的天下，不是咱们渝州书院的天下。若是有一日陛下没人可用了，便要用上其他的人。或者是太监，或者是北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