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宋阁老之死（3）（2/2）

终究，当年的少年郎，成了如今的白骨。

也就这几天了。

他眼前一黑，在倒下去之前，好似看见了兰时在朝他奔来。

宋渭南口含鲜血，努力让自己的腰杆停直，吃力的道：“我要死啦。”

然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一口闷下，随即哈哈大笑一声，将杯子砸在地上，砸了个粉碎，“我来告诉你，是他身边的赵信平。”

他的身后，是已经全部换上了孝衣的宋家子嗣。

不雨川顿住脚步，捂住心口，一口血吐了出来。

从三四十岁的长子到三岁的幼童，一步一步，沉痛的走到房门口，齐齐跪下，在几经颤抖之下，高声大喊：“父亲——您先走一步——”

“我要死了……不雨川，我要死了……”

不雨川皱眉，“赵信平？”

“吃里扒外的东西，人人得而诛之——”

宋渭南：“不是。”

宋渭南：“太子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在他身边放了一个人。”

他说到这里，嗤然一笑，“我一点儿也不敢让他出事，从景泰十年到景泰二十一年，赵信平只出了一次手，便是挑唆太子去皇帝跟前说江南赋税的事情。”

他闭上了眼睛。

他端起茶杯，颤抖着凑近嘴边，闭上眼睛，慢吞吞的喝下一口。

房门打开。

他不甘心，却也不放心。

“但我们终究不可能成为你，随伯英为他的道赴死了，我今日，也愿意为我的道赴死。”

宋渭南：“当然，他已经死了。赵信平是景泰十年进的东宫，自小就在太子身边做太监。太监么，总是能懂得主子的心，他得了我的好处，自然要为我办事。”

他又吐出一口鲜血，浑身抽搐好几下，咬紧牙关，用尽所有的力气道：“随伯英觉得他的道才是正道，觉得我的道就是歪门邪道，可是十几年过去了，江南依旧相安无事，江南学子，无论多么贫穷，只要他有向学之心，都能在书院里面读书，这些，这些难道也是错的吗？”

他还记得，宋渭南第一次见到他之后，眸子里全是敬意。

“我本以为一次不会成功的，但谁知道，太子竟然真的去做了。”

他不曾听闻过此人。

“他跟他的父皇一般，太贪心了，太贪心了……”

宋渭南鲜血沾在了手上，他伸出手，努力的握住不雨川的手，道：“我曾经，曾经也很想成为你，你多好啊……就是随伯英也是敬佩你的。”

不雨川看向了他方才喝的茶，恨恨道：“事情还尚且有转机，你怎么就自寻短见了！”

“随家父子不在，他就失去了智囊袋，自然求教他人。于是，他就派上了作用。”

兰时喊他：“先生——”

兰时啊……我就要来找你了。

你……你恨我吗？

晚上还有三更。

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