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第617章 大河之畔遇陆地蛟龙(1/2)
第617章 大河之畔遇陆地蛟龙
北燕国地势平坦,新帝登基后,励精图治,又有两处养马之地,故而骑军战力远胜荆南、五陵两国,再往北就是自古多有仙人事迹流传的绿莺国,文人笔札和志怪小说,多与水精蛟龙有关。
隋景澄头戴幂篱,又有法袍竹衣穿在身上,虽然大暑时节,烈日曝晒,白天骑马赶路,依旧问题不大,反而人照顾马更多一些。
这天两骑停马在河畔树荫下,河水清澈,四下无人,她便摘了幂篱,脱了靴袜,当双脚没入水中,她长呼出一口气。
前辈坐在不远处,取出一把玉竹折扇,却没有扇动清风,只是摊开扇面,轻轻晃动,上边有字如浮萍凫水溪涧中。先前她见过一次,前辈说是从一座名为春露圃的山上府邸,一艘符箓宝舟上剥落下来的仙家文字。
隋景澄其实有些担心前辈的伤势,左侧肩头被一枝修道之人的强弓箭矢直接洞穿,又被符阵缠身,隋景澄无法想象,为何前辈好似没事人儿一样,这一路行来,前辈只是经常轻揉右手。
隋景澄转头问道:“前辈,是曹赋师父和金鳞宫派来的刺客吗?”
陈平安点点头,“只能说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那拨刺客特征明显,是北俱芦洲南方一座很有名的修行门派,说是门派,除了割鹿山这个名字之外,却没有山头根基,所有刺客都被称为无脸人,三教九流百家的修士,都可以加入,但是听说规矩比较多。如何加入,怎么杀人,收多少钱,都有规矩。”
陈平安笑道:“割鹿山还有一个最大的规矩,收了钱派遣刺客出手,只杀一次,不成,只收一半定金,无论死伤多么惨重,剩余一半就都不与雇主讨要了,而且在此之后,割鹿山绝对不会再对刺杀未果之人出手。所以我们现在,最少不用担心割鹿山的袭扰。”
隋景澄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和愧疚,“说到底,还是冲着我来的。”
“我们自己能做的,就是时时地地,心如木,向阳而生。”
陈平安说道:“表象一说,还望齐……刘先生为我解惑,哪怕我心中早有答案,也希望刘先生的答案,能够相互验证契合。”
加上那名女子刺客的两柄符刀,分别篆刻有“朝露”“暮霞”。
当年过了倒悬山,剑气长城那些年轻天才,好像很快就掌握了剑气十八停的精髓。
不等得逞,下一刻壮汉就坠入河水中去。
隋景澄置若罔闻。
隋景澄好似沦为那头偶然相遇的狐魅妇人,被雷劈了一般,转头望向水榭,呆呆问道:“前辈不是说自己三百岁了吗?”
当然了,那家伙修为再高,也还是自己的弟子学生。
龙头渡是一座大渡口,源于南边大篆王朝在内十数国版图,练气士人数稀少,除了大篆国境内以及金鳞宫,各有一座航线不长的小渡口之外,再无仙家渡口,作为北俱芦洲最东端的枢纽重地,版图不大的绿莺国,朝野上下,对于山上修士十分熟稔,与那武夫横行、神仙让路的大篆十数国,是天壤之别的风俗。
不过真要遇上了心仪女子,对不对,赢不赢,好像也无所谓。
齐景龙继续正色说道:“真正强大的是……规矩,规则。知道这些,并且能够利用这些。皇帝是不是强者?可为何天下各处皆有国祚绷断、山河覆灭的事情?将相公卿,为何有人善终,有人不得善终?仙家府邸的谱牒仙师,世间豪阀子弟,富贵公孙,是不是强者?一旦你将一条脉络拉长,看一看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他们开宗立派的那个人,祠堂祖谱上的第一个人。是如何成就一番家业事业的。因为这些存在,都不是真正的强大,只是因为规矩和大势而崛起,再以不合规矩而覆灭,如那昙一现,不得长久,如修道之人不得长生。”
所以先前两骑入城之时,出城之人远远多于入城人,人人携带各色蟋蟀笼,也是一桩不小的怪事。
陈平安说道:“我们假设你的传道人从此不再露面,那么我让你认师父的人,是一位真正的仙人,修为,心性,眼光,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你想得到的,他都要比我强许多。”
隋景澄知道修行一事是何等消磨光阴,那么山上修道之人的几甲子寿命、甚至是数百年光阴,当真比得起一个江湖人的见闻吗?会有那么多的故事吗?到了山上,洞府一坐一闭关,动辄数年十年,下山历练,又讲究不染红尘,孑然一身走过了,不拖泥带水地返回山上,这样的修道长生,真是长生无忧吗?何况也不是一个练气士清净修行,登山路上就没有了灾厄,一样有可能身死道消,关隘重重,瓶颈难破,凡夫俗子无法领略到的山上风光,再壮丽奇绝,等到看了几十年百余年,难道当真不会厌烦吗?
陈平安转头打量着那条水势汹涌的河水,笑道:“不成为他的弟子,你会后悔的,我可以保证。”
隋景澄便知道答案了。
齐景龙笑着跟上两人,一起继续沿河前行。
隋景澄怯生生问道:“如果一个人的本心向恶,越是如此坚持,不就越是世道不好吗?尤其是这种人每次都能汲取教训,岂不是越来越糟糕?”
两骑缓缓前行,并未刻意躲雨,隋景澄关于北游赶路的风吹日晒雨打,从来没有任何询问和叫苦,结果很快她就察觉到这亦是修行,若是马背颠簸的同时,自己还能够找到一种合适的呼吸吐纳,便可以哪怕大雨之中,依旧保持视线清明,酷暑时分,甚至偶尔能够看到那些隐藏在雾气朦胧中纤细“水流”的流转,前辈说那就是天地灵气,所以隋景澄经常骑马的时候会弯来绕去,试图捕捉那些一闪而逝的灵气脉络,她当然抓不住,但是身上那件竹衣法袍却可以将其吸纳其中。
陈平安神色淡然,“那是儒家书院和百家圣贤应该考虑的问题。”
陈平安继续练习六步走桩,运转剑气十八停,只是依旧未能破开最后一个瓶颈。
关于高人的音容相貌,更是古怪,类似那本小册子,隋景澄可看不可读,不然就会气机絮乱,头脑晕眩。
陈平安说道:“信不信由你,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你遇到了他,你自会明白。”
陈平安问道:“关于三教宗旨,刘先生可有所悟?”
是给陈平安一把按住脑袋,轻轻一推,就重重摔入了河中。
隋景澄惊讶道:“前辈的师门,还要烧造瓷器?山上还有这样的仙家府邸吗?”
隋景澄如临大敌,赶紧站在陈平安身后。
陈平安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赶路。
双方对坐在长椅上,江风阵阵,隋景澄手持行山杖,站在水榭外,没有入内。
隋景澄点点头,“记下了。”
那汉子使劲凫水往上游而去,嗷嗷叫,然后吹了声口哨,那匹坐骑也撒开马蹄继续前冲,半点找回场子的意思都没有。
隋景澄笑道:“前辈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陈平安摇头,眼神清澈,诚心诚意道:“许多事情,我想的,终究不如刘先生说得透彻。”
陈平安喝着酒,转头望去,“总会雨后天晴的。”
两骑在经过了北燕、绿莺两国边境,去往那座仙家渡口只剩下两百余里路程。
隋景澄眼神哀怨道:“可是修行路上,那么多万一和意外。”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事,是最接近藕福地那场围杀氛围的交手。
两人将马匹卖给郡城当地一家大镖局。
隋景澄又问道:“前辈,跟这样的人当朋友,不会有压力吗?”
陈平安伸手指向一边和另外一处,“当下我这个旁观者也好,你隋景澄自己也罢,其实没有谁知道两个隋景澄,谁的成就会更高,活得更加长久。但你知道本心是什么吗?因为这件事,是每个当下都可以知道的事情。”
隋景澄语气坚决道:“天底下有这种人吗?我不信!”
那汉子一个跃起,飘落在隋景澄身边,一手斜向下,拍向隋景澄浑圆处。
陈平安忍俊不禁,点头道:“有啊。”
赶在夜禁之前,两骑在一座绕水郡城歇脚,因为河水上游会有一座水神祠,这还不是最值得一去的理由,主要是因为山水相依,河水名为杳冥河,山名为峨峨山,山水神祇的祠庙,相距不远,不足三里路,前辈说这是极为罕见的场景,必须看一看。隋景澄其实一直不太明白,为何前辈这么喜欢游览名胜古迹,只是害怕这里边有山上的讲究,就只好藏在心里。
齐景龙脸色古怪,竟是狠狠灌了一口酒,抹嘴笑道:“你一个还不到三十岁家伙,骂人呢?”
陈平安笑着摇头,“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从教我们烧窑的老师傅那边听来的一句话,那会儿我们年纪都不大,只当是一句好玩的言语。老人在我这边,从来不说这些,事实上,准确说来是几乎从来不愿意跟我说话。哪怕去深山寻找适宜烧瓷的土壤,可能在深山待个十天半个月,两个人也说不了两三句话。”
很多的道理,会让人内心安定,但是也会有很多的道理,会让人负重蹒跚。
“但是我告诉你,在那一刻的时候,会有一个迷障,我们都会下意识去做一件事,就是想要用自己最擅长的道理,说服自己,那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因为只要一个人没死,能够熬到人生道路的任何一个位置,每个人都会有可取之处。难的,是本心不变道理变。”
气象高远,光明正大。
齐景龙摆摆手,“怎么想,与如何做,依然是两回事。”
齐景龙望向河面,微笑道:“冥冥细雨来,云雾密难开。”
五陵国江湖人胡新丰拳头小不小?却也在临死之前,讲出了那个祸不及家人的规矩。为何有此说?就在于这是实实在在的五陵国规矩,胡新丰既然会这么说,自然是这个规矩,已经年复一年,庇护了江湖上无数的老幼妇孺。每一个锋芒毕露的江湖新人,为何总是磕磕碰碰,哪怕最终杀出了一条血路,都要更多的代价?因为这是规矩对他们拳头的一种悄然回赠。而这些侥幸登顶的江湖人,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自动维护既有规矩的老人,变成墨守成规的老江湖。
陈平安点点头,“曾经在在一座福地历练。”
到了王钝老前辈指明的那座绿莺国渡口,陈平安目前最想要知道的一个消息,是大篆京城那边,玉玺江水蛟的动静。
陈平安点了点头,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刘先生并非儒家子弟,那么修行路上,是在追求‘世间万法不拘我’,还是‘随心所欲不逾矩’?”
陈平安笑问道:“那拳头大,道理都不用讲,便有无数的弱者云随影从,又该如何解释?若是否认此理为理,难不成道理永远只是少数强者手中?”
三人到了那座驳岸突出、架于大河之上的水榭。
陈平安缓缓道:“大道本心如璞玉,雕琢磨砺,每一次下刀,肯定都不好受。但是每次不好受,只要熬过去了,就是所谓的修道有成。这与你将来循序渐进修行仙法,一样重要,不然就是瘸腿走路,很容易摔下山。世事重力不重理,世人修力不修心,很多,许多人也可以怡然自得,与世道达成一个平衡,可以让人泰然处之,其中对错,你自己多看多想,好人身上会有坏毛病,恶人身上也会有好道理。只需记住一点,多问本心。这这么个大致的道理,也是从我一个曾经想要杀之后快的人身上,学来的。”
哪怕是极为敬重的宋雨烧前辈,当年在破败寺庙,不一样也会以“杀了一百山精鬼魅,最多冤枉一位,这都不出剑难道留着祸害”为理由,想要一剑斩杀那头狐魅?
事实上,这就是陈平安行走江湖的方式,自己仿佛永远置身于围杀之局当中。
年轻人摇摇头,“那只是表象。先生明明心有答案,为何偏偏有此疑惑?”
陈平安摘了斗笠放在一旁,点点头,“你与那位女冠在砥砺山一场架,是怎么打起来的?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投缘,哪怕没有成为朋友,可怎么都不应该有一场生死之战。”
沉默许久,两人缓缓而行,隋景澄问道:“怎么办呢?”
这也是隋景澄在讲她的道理。
陈平安点头道:“差不多,遇上天上罡风,就像寻常船只一样,会有些颠簸起伏,不过问题都不大,哪怕遇上一些雷雨天气,闪电雷鸣,渡船都会安稳度过,你就当是欣赏风景好了。渡船行驶云海之中,诸多风景会相当不错,说不定会有仙鹤跟随,路过了一些仙家门派,还可以看到不少护山大阵蕴含的山水异象。”
齐景龙点点头,“与其说拳头即理,不如说是顺序之说的先后有别,拳头大,只属于后者,前边还有藏着一个关键真相。”
陈平安已经率先走向拴马处,提醒道:“继续赶路,最多一炷香就要下雨,你可以直接披上蓑衣了。”
其实坏人也会,甚至会更擅长。
在金扉国境内,在峥嵘峰山巅小镇前后,陈平安两次袖手旁观,没有插手,一位剑仙默默看在眼中,等于也认可了陈平安的道理,所以陈平安两次都活了下来。
年轻人笑道:“道理又不是只能当饭吃,也不是只是拿来挡拳头的,人间多苦难,自然是事实,可世间太平人,又何曾少了?为何那么多拳头不大的人,依旧安居乐业?为何山上多追求绝对自由的修士,山下世俗王朝,依旧大体上安稳生活?”
陈平安合拢扇子,缓缓道:“修行路上,福祸相依,大部分练气士,都是这么熬出来的,坎坷可能有大有小,可是磨难一事的大小,因人而异,我曾经见过一对下五境的山上道侣,女子修士就因为几百颗雪钱,迟迟无法破开瓶颈,再拖延下去,就会好事变坏事,还有性命之忧,双方只好涉险进入南边的骸骨滩搏命求财,他们夫妻那一路的心境煎熬,你说不是苦难?不但是,而且不小。不比你行亭一路,走得轻松。”
齐景龙解释道:“我有个朋友,叫陆拙,是洒扫山庄王钝老前辈的弟子,寄了一封信给我,说我可能与你会聊得来,我便赶来碰碰运气。”
隋景澄前些年询问府上老人,都说记不真切了,连自幼读书便能够过目不忘的老侍郎隋新雨,都不例外。
隋景澄紧张万分,“是又有刺客试探?”
齐景龙毫不犹豫道:“先扶一把,若是有心也有力,那么可以小心翼翼,钉一两颗钉子,或是蹲在一旁,缝缝补补。”
隋景澄觉得这一幕,比起两人聊那些高入云海又低在泥泞的言语,更加有趣。
“三教诸子百家,那么多的道理,如大雨降人间,不同时节不同处,可能是久旱逢甘霖,但也可能是洪涝之灾。”
陈平安笑了笑。
这就是湖君的道理。陈平安得听。
陈平安其实根本不清楚山上修士还有这类古怪秘法。
陈平安投鼠忌器,只能收手。
陈平安笑道:“习惯成自然。之前不是与你说了,讲复杂的道理,看似劳心劳力,其实熟稔之后,反而更加轻松。到时候你再出拳出剑,就会越来越接近天地无拘束的境界。不单单是说你一拳一剑杀力有多大,而是……天地认可,契合大道。”
陈平安点了点头,“从小就是。但是在我练拳之后,离开家乡小镇没多久,就一直假装不是了。”
隋景澄会心一笑,盘腿而坐,闭上眼睛,静心凝神,开始呼吸吐纳,修行那本《上上玄玄集》所载的口诀仙法。
不过陈平安也有理由安慰自己,十八停途径关键窍穴当中,就有三缕“极小剑气”栖息地,阻碍极大,最后一道瓶颈,就在于被阻拦在其中一处,每次途径此处关隘,气机便阻滞不前。
一个曾经让天下最强六境武夫杨凝真都近乎绝望的存在。
所以看似是陈平安误打误撞,运气好,让对方失算了。
可惜神仙钱,是一颗雪钱都没有。
不是好人才会讲道理。
齐景龙为难道:“算了算了,实在不行,陈先生饮酒,我喝茶便可。”
隋景澄问道:“前辈,如果那位世外高人一直没有出现,我希望自己还是能够成为你的弟子,先当记名弟子,哪天前辈觉得我有资格了,再去掉‘记名’二字。至于那位崔前辈,愿不愿意传授我仙法,愿不愿意为我指点迷津,我不会强求,反正自己一个人都修行三十年了,不介意等到前辈游历返乡。”
年轻人说道:“在下齐景龙,山门祖师堂谱牒记载,则是刘景龙,涉及家世家事,就不与先生多做解释了。”
陈平安问道:“若是一拳砸下,鼻青脸肿,道理还在不在?还有无用?拳头大道理便大,不是最天经地义的道理吗?”
陈平安笑道:“修行资质不好说,反正烧瓷的本事,我是这辈子都赶不上他的,他看几眼就会的,我可能需要摸索个把月,最后还是不如他。”
陈平安想了想,点头称赞道:“厉害的厉害的。”
大雨难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陈平安没有说什么。
两骑缓行,陈平安感慨道:“天地大窑,阳炭烹煮,万物烧熔,人不得免。”
陈平安戴好斗笠,披好蓑衣,翻身上马后,说道:“想不想学这门神通?”
陈平安突然问道:“刘先生今年多大?”
陈平安丢过去一壶酒,盘腿而坐,笑容灿烂道:“这一壶酒,就当预祝刘先生破境跻身上五境了。”
修道之人,吐纳之时,四周会有微妙的气机涟漪,蚊蝇不近,可以自行抵御寒意暑气。
齐景龙说是不喝酒只喝茶,不过是个借口,因为他从无方寸物和咫尺物,故而每次下山,唯有一口本命飞剑相伴而已。
陈平安停下脚步,捡起几颗石子,随便丢入河中。
一场滂沱大雨如约而至。
以前陈平安没觉得如何,更多时候只当做是一种负担,现在回头再看,还挺……爽的?
陈平安其实只说了一半的答案,另外一半是武夫的关系,能够清晰感知诸多天地细微,例如清风吹叶、蚊蝇振翅、蜻蜓点水,在陈平安眼中耳中都是不小的动静,与隋景澄这位修道之人说破天去,也是废话。
故而帝王要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来自省,山上修道之人要害怕那个万一,篡位武夫要担心得位不正,江湖人要孜孜不倦追求名望口碑,商贾要去追求一块金字招牌。所以元婴修士要合道,仙人境修士要求真,飞升境修士要让天地大道,点头默许,要让三教圣人由衷不觉得与他们的三教大道相覆冲突,而是为他们让出一条继续登高的道路来。
“与她在砥砺山一战,收获极大,确实有些希望。”
隋景澄有些心烦意乱。
隋景澄面朝江水,大风吹拂得幂篱薄纱贴面,衣裙向一侧飘荡。
隋景澄在行亭风波当中,赌陈平安会一直尾随他们,一旦身陷绝境,他会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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