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2.第622章 思无邪即从容(1/2)

第622章 思无邪即从容

一老一小两位道士,走在中土神洲的大泽之畔,秋风萧瑟,老道人与弟子说是要见一位故交老友。

年轻弟子也没问到底是谁,境界高不高的,因为没必要。

当年在孤悬海外的那座岛屿,被一位读书人拒之门外。

年轻道士对自己师父的修为,便又有了一些感慨,尤其是得知师父说那读书人不是什么陆地神仙,更不是玉璞境、仙人境和飞升境后,年轻道士原本想要安慰师父几句,只不过一看到师父浑不在意的模样,年轻道士就作罢,如此更好,师父斩妖除魔的本事不济,他这个当弟子的,道法稀烂,好像也情有可原?

后来师父带他登岸中土神洲,去了趟自家师门上宗的中土龙虎山,结果张山峰被师父留在了山脚,年轻道士有些遗憾,不过觉得师父面子应该是不够大,无法带人一起登山,也就没说什么。师父只说这趟登山,是想要与那些黄紫贵人求一件事情,若是成了,张山峰就可以登山了,张山峰便让师父用点心,与那些黄紫贵人们好好说话,别像在自家山头那般混不吝,毕竟自己能不能拜访天师府,就全靠师父了。

老道士说师父办事,有什么不放心的。

年轻道士眼神哀怨,自己在趴地峰修行那么多年,师父你到底办成了什么事?偶尔有些别脉的道人赶来找你老人家谈事情,要么在呼呼大睡,要么就让自己和几位上了岁数的师兄帮忙推脱,久而久之,太霞、白云和指玄三脉的同门道人,还没谈事情呢,见着了自己露面,就立马叹气,转身就走,毫不犹豫。虽说弟子帮师父解忧,天经地义,可弟子次次帮师父挡灾,就说不过去了吧?

老道士登山没多久,就下山了,说事情不成,应该是要害得弟子没办法去天师府长见识了。

年轻道士便说没关系,反过头来宽慰了老道士几句。

从容。

到时候自己这个当师父的,是像当年那样,任由北俱芦洲剑仙联袂出海,抵挡那拨龙虎山天师府道人?还是坏了规矩,下山拉扯弟子和那个年轻人一把?

裴钱眼泪一下子就涌出眼眶。

张山峰笑了,“陈平安肯定也会脱颖而出,对吧?”

大泽之畔,金袍老者如痴如狂,刚想要磕头谢恩,却被火龙真人以眼神示意,别这么胡来。

火龙真人有些重话,没有对弟子张山峰多说。

年轻书生道谢之后,也无客气,然后分了少年书童一半。

老真人转过头,看到自己弟子忍着笑,问道:“怎么了?”

有一天,朱敛在灶房那边炒菜,与平时的用心不太一样,今天精心准备了不少时令菜肴。

修道之人寻仇,百年千年再寻一次,不是常有的事?

让陈平安能够记住一辈子。

金袍老者没敢多待,告辞离去。

陈平安见过很多人了,也钦佩很多人。

朱敛和郑大风相视一笑。

天下道法,出自一人?

“山峰,师父不得不与你说些真相了,其实师父的道法和名号,在自家山头之外,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那我觉得师父你老人家的这个朋友,多半与师父关系平平了,不然岂会不知道师父的手头拮据?”

她这段时间,不管她如何咬牙坚持,不管用了多少法子,比如将手和笔捆绑在一起,她始终没能端端正正写好一个字,已经积攒下很多欠债了。

按照三人商议的定论,这两家如果愿意借钱给落魄山,最好是加上利息,落魄山按约还钱给他们便是,可如果两家愿意各出一大笔谷雨钱,可以共同分去一成的福地收益,或是落魄山以半成收益加上一半无息本金偿还的方式,慢慢还钱。只不过三人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两家都觉得收益太小或是太慢,婉拒落魄山。

历练之后,有些事情,年轻道士很拎得清楚。

少年书童十分自豪。

绿莺国龙头渡购买的一套二十四节气谷雨帖,数量多,却并不昂贵,十二颗雪钱,贵的是那枚谷雨牌,售价四十八颗雪钱,为了砍价两颗雪钱,当时陈平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有道理。”

裴钱便说:“老厨子,你去忙大事吧,已经炒了好几碟菜了,够吃。回头我让米粒端上桌就成。”

朱敛、郑大风和魏檗,各自拿出了一份详细章程,然后相互查漏补缺。

周米粒起身后,屁颠屁颠端着空碗饭,去搁在一旁小凳上的饭桶那边盛饭。

阮邛如今已经从一座大骊新山岳那边返回龙泉郡,但是当邻居的龙泉剑宗这边,三人想都没有想,谁都不会开这个口,因为双方不合适牵扯太深。陈平安终究是真正的落魄山主人,各种谋划,还是需要首先考虑陈平安的处境。

背对着裴钱的时候,小水怪偷偷抹了把脸,抽了抽鼻子,她又不是真笨,不晓得如今裴钱每吃一口饭,就要浑身疼。

金袍老者咽了口唾沫,笑容牵强道:“是很久了。”

但是有一个人,在最为艰难的书简湖之行当中,看似很不起眼,只是人间泥泞道路的小小过客,却让陈平安始终记忆犹新。

玉圭宗隋右边那封,用上了消耗重金的跨洲飞剑,朱敛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这会儿,施展了障眼法的老真人稍稍泄露了些许气象。

朱敛当时系着围裙,哦了一声,只说先让那位孙家主等着,实在不行,就喊几声魏檗的大名,让这家伙先招待对方。

陈平安坐在山中溪边,开始呼吸吐纳。

火龙真人笑着点头,“都很了不起。”

裴钱犹豫了一下,“老厨子,你还是去见那谁吧,炒那么多菜,吃不完咋整嘛。”

如今这座小福地疆域,是昔年藕福地的南苑国版图。

“可是那边有好友邀请师父过去做客,盛情难却啊。”

人口总计两千万人。

有三个洲,都有可能在转瞬之间,便失去这一切。

而且她知道,去迟了竹楼,只会吃苦更多。

火龙真人笑了笑,“你觉得呢?”

火龙真人瞥了眼金袍老者,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又咬咬牙,掏出随身携带的最后一瓶水丹,送给那年轻道士。

之前的入夏时分。

拿人好处,总得礼尚往来。

朱敛说道:“老龙城范家和孙家的回信,还未收到。”

“山峰啊,你上次下山途中,是不是半路遇到了一位老人?听说相谈甚欢?”

等他什么时候返回北俱芦洲,自己就去趟那家伙的宗门,再让他开心开心,一次吃饱。

周米粒愈发挺起胸膛,咧嘴而笑,只是很快闭嘴。

魏檗在商言商,他愿意与大骊朝廷已经相对熟稔的各方势力借钱,但是莲藕福地在跻身中等福地之后的分红,与牛角山渡口分成一样,需要有。

裴钱一走,周米粒就跟着去往了落魄山。

“原来如此。”

魏檗揉了揉眉心,“还是在山水夜游宴举办之前,铺子就开业吧,反正已经不要脸了,干脆让他们晓得我如今很缺钱。”

张山峰问道:“宝瓶洲年轻一辈的练气士,是不是比我们那边要逊色一些?”

郑大风说自己就是看山脚大门的,当然是朱敛这个大管家,朱敛说自己扛不住,还是让竹楼崔诚老前辈来吧,魏檗就有些无言以对。

火龙真人不介意这个弟子与那个年轻人,大道同行,天长地久,但是一些琐碎的小因果,还是需要梳理一遍。

书生和少年恍然大悟。

火龙真人带着张山峰继续徒步游历。

年轻道士仰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龙虎山,仙气缭绕,仙鹤长鸣,宝光蕴藉,便有些失望,只不过这种失望,不是对师父失望,而是对自己,当年按照师父的吩咐,离开了山头,就别在自家山头附近逛荡了,去远一些的地方看看风景,于是张山峰就乘坐渡船直接去了远方,一番游历之后,失魂落魄,不愿意就这么返回师门,一咬牙,掏出几乎所有的神仙钱,乘坐打醮山渡船直接跨洲远游宝瓶洲,后来认识了一位朋友,再后来,又认识了一位,三人有分别又有重逢,再有离别。

至于为何火龙真人可以随意对一位山水神祇出手,而中土书院对这位老神仙的规矩约束极少,是有些古怪的。

书生自报名号,芙蕖国鹿韭郡人氏,姓鲁名敦,邀请那位青衫年轻人一起在树荫乘凉,少年书童则蹲在一旁,看着不远处躺在石头上晒太阳的十数条溪鱼,偷偷乐呵。年轻人自称姓陈,来自南边的小国,一路游历至此。鲁敦便与他闲聊,主要还是希望能够与这位负笈游学的陈公子同行,一起去往他的鹿韭郡家乡,不然他早已囊中羞涩,还剩下五六百里路程,怎么走?其实返乡路途中,是有两处与自家还算世交之谊的当地郡望家族,可以借些盘缠,只是他哪里好意思开这个口,尤其是距离较近的那户人家,有同龄人在此次京城春闱当中,是杏榜有大名的,他这要是跟乞丐似的登门拜访,算怎么回事。至于另外一处,那个家族当中,有他心心念念的一位美娇娘,娴雅淑静,是出了名的美人,他就更没脸去了。

在斗蟋蟀成风的荆南国买了三只竹编蛐蛐笼,打算送给裴钱和周米粒,当然不会忘记粉裙女童陈如初。

很简单,历史上哪个武疯子一人杀九人,将其余九大宗师杀了个殆尽,战场可就在南苑国京城!

所以她坐在那边发呆。

可能从来不是多大的事情,无非是有人率先亮起一粒灯火,虽然光亮稀薄,却可以在漆黑夜幕的道路上,帮后边的人点燃一粒灯火的。

魏檗此举,朱敛和郑大风都没说什么,魏檗做事,自会拿捏分寸。

在这两个问题得到确定之后,才是如何与南苑国皇帝和种秋签订契约,以及随后如何偷偷安置仙家灵器法宝、散布修行秘籍等一系列琐碎事务,之后才是传授南苑国朝廷敕封山水神祇的一整套礼数、仪轨,以及落魄山到底如何从莲藕福地得到收益,保证不会涸泽而渔,又可以让一座中等福地有望跻身上等福地,在将来涌现出一拨可以被落魄山招徕的地仙修士。

一位十二境剑仙离开了趴地峰后,跟市井长舌妇人似的散布消息,能不开心吗?

心腹两处皆如神人擂鼓,震动不已。

周米粒刚想要说些大义凛然的言语,结果被裴钱转过头,瞪了一眼,周米粒立即大声道:“我今儿不饿!”

唯有从容二字,千古不易。

人人讲理,人人不讲理。人人都有理,人人又都不算得道。

要那隋右边不耽误自己修行的同时,记得讲一讲良心,有事没事就捞几件法宝送回娘家。

剑气冲霄。

好像天地间的那么多无形规矩和苦难,结结实实落在了老妪身上之后,却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于是金袍老者手中立即多出一只瓷瓶,小心翼翼问道:“一瓶就够?”

张山峰背着竹箱站在一旁,轻声问道:“师父,登门拜访,没带礼物?”

“师父眼光好?”

火龙真人其实确实只需要一瓶,只不过突然想到自家山头的白云一脉,有人可能需要此物帮着破境,就没打算拒绝。

这天三人再度碰头,坐在朱敛小院中,魏檗叹了口气,缓缓道:“结果算出来了,最少消耗两千颗谷雨钱,最多三千颗谷雨钱,就可以勉强跻身中等福地。拖得越久,消耗越大。”

“嗯,那位老前辈说是与师父旧识,登山问道,我便与他指了路,又闲聊了片刻,聊完之后,那位老前辈好像挺开心。”

尤其是想要从灵气贫瘠的下等福地,升为一座可以让福地当地人修行的中等福地,更是需要掌管福地之人,持续消耗神仙钱,简单而言,这就是一座无底洞,但是如果经营得当,就会像那桐叶洲玉圭宗姜氏掌握的云窟福地,起先任由福地鲸吞神仙钱,最终升为上等福地后,形成一个相对稳固的格局,开始可以出现帮忙稳固山水灵气的各方神祇,以及将灵气聚拢在各大仙家山头的修道门派,非但没有拖垮姜氏家底,反而财源滚滚,最终反哺姜氏。

张山峰叹了口气,“哪怕只是几颗雪钱的礼物,那也是礼轻情意重,师父,我们是不是太不讲究了?下次你再有拜访好友,你与我事先说好,我来准备礼物便是。”

郑大风问道:“那斤两真气符,我可不可以用在别人身上?”

老妪刚好从溪边捣衣而返,挽着只大竹篮,走回家中,然后见到了被她孙子死后化作的鬼物,附身在曾掖身上,跑到老妪身边,使劲磕头。

平时还好,一遇到这种事情,落魄山家底的不够雄厚,就一下子凸显出来,比先前打造落魄山护山大阵,处处捉襟见肘,还要明显。

陈平安从竹箱里边拿出一些干粮递给这对主仆。

当然是好事,可也有麻烦,那就是任何一座福地想要维持天地稳定,就都需要“吃钱”,大把大把的神仙钱。

张山峰没听太明白何谓当年馈赠和因果。

年轻书生到底个读书人,便说自己曾经在一本《西疆杂述》上,看到过一段类似的文字记载,说那烈日可畏,试将面饼贴之砖壁,少顷烙熟。

张山峰想了想,“陈平安交朋友的眼光是不差,可是师父你收弟子的眼光,大概属于不好也不坏吧。毕竟有些从趴地峰走出去的师兄师姐,还是很厉害的。”

至于魏羡那封信,只需要寄给崔东山就行了。其实说到底,还是寄给崔东山,反正是自家少爷的弟子学生,不用客气。

“山峰啊,实在不行,那就只能让你受点罪了,师父斩妖除魔的本事,确实是差了点火候,可师父那一手还算凑合的缩地术法,你是领教过的。”

所谓的道法传承,薪火相传。

当时在天师府祖师堂内,除了那位神色自若的大天师,其余几乎所有黄紫贵人都有些道心絮乱,难免惶恐。

“那为何方才那位前辈都不乐意邀请咱们去府上做客?请我们喝杯茶也好啊。我总觉得那位前辈,其实很客气了,哪怕分明不太愿意见着咱们师徒,仍是礼数周到,这类光景,我可不陌生,当年我离开趴地峰在山下游历,好些家有煞气萦绕的富贵门户,我想帮个忙,敲门说清楚情况之后,对方也不赶人,就是丢了我一把铜钱或是几粒碎银子,对方的意思,我都懂。”

少年都忘了手还火辣辣疼,依葫芦画瓢,搬石勺水,果真也有收获,都是些喊不出名字的野溪杂鱼,虽然无法与那位“前辈”媲美,但是与自家公子对付一顿午餐,绰绰有余。只是一想到火折子已经消耗殆尽,如何生火做饭烧鱼,年轻书生和少年又开始大眼瞪小眼,如果路线没错的话,他们距离最近的县城还有百余里山路,他们是真的好久没瞧见炊烟了,游历之初,觉得乡野村落那些烦人至极的鸡鸣犬吠,这会儿委实是有些想念了。

自己终于可以为陈平安做点什么了不是?当年蹭吃蹭喝了一路不说,还欠了陈平安好多的债。在彩衣国鬼宅,赊账的那件甘露甲,在梳水国渡口还是赊账的那把剑,后来与徐远霞在青鸾国那边身陷围杀困局,还不是陈平安出手相救?

“那咱们还是乘坐跨洲渡船吧,钱财乃身外物,弟子登船之前,多备些干粮腌菜便是。”

世间有山上山下之分,又有富贵贫贱之别,可是苦难的分量,未必有大小之分。落在每个人头上,有人听了一句言语的难熬,可能就是别人挨了一刀的疼痛,这很难去用道理解释什么,都是一般的难熬。

那一幕。

这更需要落魄山被迫担任“老天爷”的身份,来为莲藕福地定下条条框框的缜密规矩。

魏檗在通过自己的秘密渠道,大肆借钱举债的同时,就与这两个家伙慢慢磨。

火龙真人接过两瓶水丹,与此同时,便悄然在蜃泽水神掌心留下了一条纤细如丝线的火蛟,帮他淬炼神祇金身。

也是此次火龙真人“求人”无果之后,愿意不在天师府发火的重要理由。

一天拂晓时分,本该可以去往竹楼二楼的黝黑丫头,一路飞奔到落魄山山脚,坐在台阶上,偷偷抹着眼泪。

郑大风想了想,下了山,去了趟小镇。

临近村落溪畔,陈平安见到了一位见到了一位身形佝偻的穷苦老妪,衣裳洁净,哪怕缝缝补补,仍然有半点破败之感。

年轻道士突然笑道:“师父,我如今走过了中土神洲,便和陈平安一样,是走过三洲之地的人了。”

“是个读书人,咱们随便路边摊上买几本书就行了,很好对付。”

这一天,是五月初五。

张山峰好奇道:“师父你说。”

裴钱已经离开了学塾,朱敛点头答应的,所以石柔就没有说什么。

很快就有一位金袍老人辟水而来,上了岸后,没说话。是不敢,内心打鼓不已,战战兢兢,绷着脸色,害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要跪下去痛哭流涕卖个可怜,说一些肉麻的马屁话,到时候反而惹来老神仙的不喜,岂不是大祸?若说在这座大王朝和山上山下,他这尊品秩和修为都不算低的水神,也算是出了名的硬骨头,曾经还跟数位过境大修士打生打死,唯有面对火龙真人,是例外。

不过火龙真人有些黯然,修为再高,亦有人间多离别的伤感。

魏檗这段时日经常悄然来到落魄山。郑大风也经常离开山脚他一手督造而出的那座豪宅,来到朱敛这边。

郑大风看了眼朱敛,“我好歹离着竹楼远一点。”

老真人笑道:“这就对了,师父挑选弟子的眼光,与弟子看待师父的眼光,都不差。”

张山峰随口说道:“师父,是不是等我哪天有你老人家这样的道法,就算修道小成了?”

周米粒每给裴钱喂一口饭菜,她自己就狼吞虎咽一番,然后抬头的时候,看到裴钱望着那个安安静静放着饭碗筷子的空位上,然后裴钱收回视线,似乎有些开心,摇晃着脑袋和肩头,与周米粒说给她再盛一小碗米饭,今儿要多吃一些,吃饱了,明天她才能多吃几拳头。

那个陈平安与北俱芦洲的因果牵扯极深,很容易让这个弟子拽入其中。

再跨出一步,就算是离开落魄山了。

不过最后将自己那些溪鱼赠予了他们,又送了他们一些鱼钩鱼线,两人再次致谢之后,继续赶路。

既看到了那座天下道家不拖泥带水的好与不好,也看到了这座天下儒家人情凝结成网的好与不好。

张山峰笑道:“师父,就我如今这点道行,怎么好意思收弟子,不是误人子弟嘛。”

魏檗有些担心裴钱会心性大变,到时候陈平安回到落魄山,谁来扛这个责任?

因为屋门口那边,站着一个摇摇欲坠的黝黑丫头,双臂颓然下垂,脸色惨白,一路晃荡到这边后,说她今儿有些嘴馋哩。

张山峰说道:“师父,我眼光不错吧,在宝瓶洲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就是陈平安。”

不然世道永远漆黑一片。

裴钱一屁股坐回原地,将行山杖横放,然后双手抱胸,怒气冲冲。

小院三人聊过了这桩大事,接下来还有一桩大事。

于是那位皇帝的眼神,就从畏惧变成了炙热。

骑龙巷铺子那边,只剩下石柔一人看顾铺子生意。

随后,朱敛难得主动给卢白象那边寄信一封,要他拉拢势力之余,可以开始积攒神仙钱了。

朱敛正色道:“我觉得挺合适啊。”

要赶紧借助那条老神仙赠送的火蛟淬炼金身,在这之前,当然是要传令下去,辖境内所有湖泽精怪立即全部滚回老巢,谁敢管不住腿,他这位蜃泽水神就要他们扛不住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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