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9.第679章 出门(1/2)
第679章 出门
陈平安练过了拳,犹豫一番,仍是离开宅子,重新来到斩龙崖凉亭那边,站着抱拳,有意散发出一身拳意。
老妪蹒跚而来,缓缓登上这座让整座剑气长城都垂涎已久的小山,笑问道:“陈公子有事要问?”
陈平安愧疚道:“虽然初来乍到,但是有些事情,忍不住,只好叨扰白嬷嬷休息了。”
老妪点头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陈公子不客气,老婆子心里边欢喜,太客气了,便要不高兴。”
陈平安在老妪落座后,这才正襟危坐,轻声问道:“两位前辈离世后,宁府如此冷清,姚家那边?”
老妪沉默片刻,缓缓道:“这就牵扯到一桩旧事了,当年夫人执意要嫁入家道中落的宁家,姚家上下,都不同意。老爷当年境界不高,也没有一鼓作气成为剑仙的架势,若只是如此,姚家也不至于如此势利眼,非要拦着夫人嫁给一个出息不大的男人,问题在于当年姚家请那位坐镇城头的道家圣人,帮着算过老爷和夫人的八字卦象,结果不太好。所以宁府当年想要将这座斩龙台作为彩礼,送给姚家,夫人家里都没答应,夫人出嫁那会儿,也没半点风光可言,老爷嘴上不说什么,其实那些年里,一直对夫人心怀愧疚,总觉得亏欠了。哪怕后来老爷跻身了上五境,姚家那边,依旧不冷不热,没法子,心里边有根刺,老爷还能如何,依旧愧疚,不管老爷怎么劝说,夫人都不怎么回娘家,去的次数,屈指可数,去了,也是谈正经事。不过是隔着两条街而已,比仇家还要没个往来。直到后来宁府有了咱们小姐,两家关系才好了起来,可惜后来老爷和夫人都走了,姚家那边,尤其是小姐的姥爷姥姥,对小姐的感情,很复杂,既心疼,不见吧,会担心,见着了,又要揪心,别看小姐模样不太像夫人,可那眉眼,实在是一个模子里边刻出来的。在老爷夫人婚姻这件事上,说句实在话,便是我这个从姚家走出来的下人,也有些怨气,可在小姐这边,还真怨不得姚家太多,能做的,姚家都做了,只是老人们在言语上,少了些寻常长辈的嘘寒问暖罢了。陈公子,这些就是宁府、姚家的往事了,太多值得说道的,其实也没有。其实姚家人,都是厚道人,不然也教不出夫人这般奇女子。”
陈平安默默记在心里。
老妪感慨道:“当年有了小姐,老爷差点给小姐取名为姚宁,说是比宁姚这个名字更讨喜,寓意更好,夫人没答应,从没吵架的两个人,为此还闹了别扭,后来小姐抓阄,老爷就想了个法子,就两样东西,一把很漂亮的压裙刀,一块小小的斩龙台,前者是夫人的嫁妆之一,老爷说只要闺女先抓那把刀,就姓姚,结果小姐左看右看,先抓了那块很沉的斩龙台,也就是后来送给陈公子的那块。夫人当时笑得特别开心。”
老妪有些伤感,“夫人从小就不爱笑,一辈子都笑得不多,嘴角微翘,或是咧咧嘴,大概就能算是笑容了。反而是家境不如姚家的老爷,从小就懂事,一个人撑起了已经落魄的宁府,还要死死守住那块斩龙崖,家业不小,早年修为却跟不上,老爷年轻时候,人前人后,吃了不少苦头,反而看到谁都笑容温和,以礼相待。所以说啊,小姐既像老爷,也像夫人,都像。”
纳兰夜行只是望向陈平安,笑道:“这就是我们这边玉璞境剑修都会有的飞剑速度,躲不掉,很正常,但是只要有了这么个躲避的念头,就已经相当不错。”
董家门口,站着姐姐董不得,还有一位兴高采烈的妇人,正是姐弟二人的娘亲。
老妪转头怒骂道:“老不死的东西,有你这么偷袭的吗?”
真正让剑气长城那些剑仙惊讶的,是随后曹慈在城头结茅住下,每天在城头上往返打拳,那份绵长不断的拳意流转。
这是董画符吃一堑长一智了,当年那个陈平安离开城头后,先后两场大战之间的一次休歇喝酒,宁姐姐难得喝高了,不小心说了句心里话,说自己一只手就能打一百个陈平安。董画符觉得这话说得有趣,回去后不小心说给了姐姐董不得,结果可好,姐姐知道了,娘亲就知道了,她们俩知道了,剑气长城的姑娘和妇人就差不多都知道了。
老妪拧转身形,一手拍掉陈平安拳头,一掌推在陈平安额头,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声势沉闷如包裹布的大锤,狠狠撞钟。
那边,听说叠嶂开了一座杂货铺子后,陈平安立即说道:“这是好事啊,有机会我跟叠嶂聊聊,一起合伙做买卖。”
好像有阿良在,死气沉沉的剑气长城,就会热闹些。
因为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会与酒水打一辈子的交道,这就是缘份。
老妪到底是一位武学大宗师,气势浑然一变,她没有着急离开凉亭,脚尖下意识摩挲地面,笑呵呵道:“那也得看陈公子有无机会出拳。”
结果那帮同仇敌忾的男人们,在城头上面面相觑,各自亏了钱不说,回了城池,更惨,女子们都埋怨是他们害得阿良不惜亲身涉险,他真要有了个好歹,这事没完!
一个公子哥,回去路上,时不时朝着一堵墙壁咚咚咚撞头,嚷着开门。
不过那场晚辈的打闹,在剑气长城没惹起太多涟漪,毕竟曹慈当时武学境界还低。
老妪与老人相视一眼。
董画符刚要再泄露一个天机,就已经被晏琢捂住嘴巴,被陈三秋搂住脖子,往后拽,陈三秋笑道:“不打搅两位,咱们先回了,有事随叫随到啊。”
小时候她最喜欢帮他跑腿买酒,大街小巷跑着,去买各种各样的酒水,阿良说,一个人心情不同的时候,就要喝不一样的酒水,有些酒,可以忘忧,让不开心变得开心,可又助兴,让高兴变得更高兴,最好的酒,是那种可以让人什么都不想的酒水,喝酒就只是喝酒。
早年那个年轻武夫曹慈,同样没能例外,结果给那白衣少年以一只手,连过三关。
老妪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会儿,笑道:“说话直,很好,这才算是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够丢了面子,也要为小姐多想想,这才是未来姑爷该有的度量,这一点,像咱们老爷,真的太像了。”
老妪双脚一沉,身形凝固不动,只是额头处,却有了些许淤青。
陈平安也跟着转身,宁府宅子大,是好事,逛荡完了一圈,再走一遍,都没个痕迹。
陈平安这会儿已经恢复正常神色,说道:“被你喜欢,不是一件可以拿来出门炫耀的事情。”
陈平安看着她的侧脸,突然停步,然后一个饿虎扑羊。
老人眯起眼,仔细打量起战局。
剑气长城的离别,除非生死,不然都不会太远。
老妪向前踏出一步,步子极小,双手拳架,亦是小巧之中有大气象,大拳意,笑问道:“陈平安,敢不敢主动近身出拳?”
陈三秋不停晃荡着脑袋,昨天喝酒喝多了,亏得今早又喝了一顿醒酒的酒,不然这会儿更难受。
至于谁家有哪位女子喜欢阿良,其实都不算什么,更多还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然后晏琢给宁姚打得鸡飞狗跳,抱头鼠窜,很长一段时间,晏琢都没跟叠嶂说话,当然宁姚也没跟晏琢说半句话话,当时因为这个,所有人待在一起,就有些没话聊。
“这件事,只是万一。”
老妪微微一笑,欣慰道:“咱们姑爷就是人好,哪里是什么厉害不厉害。”
陈平安点点头,身体微微后仰,一袭青衫飘落在凉亭之外,落地之时,已经双手卷起袖管,拉开拳架,“白嬷嬷,这一次晚辈也会倾力出拳了。”
老妪借此稍纵即逝的空隙,骤然而至,一拳贴腹,一拳走直线,气势如虹。
董,陈,是剑气长城当之无愧的大姓。
陈平安抬手抹了抹额头,“肯定……是的吧。”
最后气得宁姐姐脸色铁青,那次登门,都没让他进门,晏胖子他们一个个幸灾乐祸,晃悠悠进了宅子,如果当时不是董画符机灵,站着不动,说自己愿意让宁姐姐砍几剑,就当是赔罪。估计到如今,都别想去宁府斩龙崖那边看风景。宁姐姐一般不生气,可只要她生了气,那就完蛋了,当年连阿良都没辙,那次宁姐姐偷偷一个人离开剑气长城,阿良去了倒悬山,一样没能拦住,回到了城池这边,喝了好几天的闷酒都没个笑脸,直到晏琢说真没钱了,阿良才蓦然而笑,说喝酒真管用,喝过了酒,万古无愁,然后阿良一把抱住陈三秋的胳膊,说喝过了浇愁酒,咱们再喝喝没了忧愁的酒水。
董不得眨着眼睛,着急问道:“听说那人来了,怎么样,怎么样?”
陈平安双手握拳,紧紧贴住膝盖,颤声道:“这么多年了,我除了只能每天想东想西,又为宁姚真正做了什么?”
于是陈平安说道:“白嬷嬷还是以九境的身形,递出远游境巅峰的拳头吧?”
宁姚瞥了眼他,啧了一声,“这么了解女子心思啊,真是江湖没白走。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哦,就是有一说一。”
独臂的叠嶂,与朋友们分别后,回了一条乱糟糟的陋巷,靠着前些年积攒下来的神仙钱,买下了一栋小宅子,这就是叠嶂这辈子最大的梦想,能够有一处遮挡挡雨的落脚地儿。所以如今,叠嶂没什么奢求了。
白炼霜破天荒有了一丝斗志,在这之前,廊道试探,加上方才一拳,终究是将陈平安简单视为未来姑爷,她哪里会真正用心出拳。
今天一大清晨。
那一次,也是自己娘亲看着病榻上的儿子,是她哭得最理直气壮的一次。
董画符的家,离着陈三秋很近,两座府邸就在同一条街上。
宁姚却笑了起来,“行了,跟你开玩笑的,你要是能够帮衬点叠嶂的铺子,又不让她多想,我会很高兴。叠嶂是个小财迷,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再靠她自己的本事,再买下一栋更大些的宅子。”
宁姚冷哼一声,转身而走。
晏琢吃饱喝足之后,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肉,有些忧愁,阿良曾经说过自己啥都好,小小年纪就那么有钱,关键是脾气还好,长相讨喜,所以若是能够稍稍瘦些,就更英俊了,英俊这两个字,简直就是为他晏琢量身打造的词语。晏琢当时差点感动得鼻涕眼泪一大把,觉得天底下就数阿良最讲良心、最识货了。阿良当时掂量着刚到手的颇沉钱包,笑脸灿烂。
老妪站起身,“陈公子,那糟老婆子可就要得罪了,哪怕小姐事后怪罪,都要多拿出几斤力气待客了。”
于是陈三秋重新想起了这番言语,便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座酒肆,喝得醉醺醺,大骂阿良你说得轻巧啊,老子宁肯没听过这些狗屁道理,那么就可以死皮赖脸,没心没肺,去喜欢她了,阿良你还我酒水钱,把这些话收回去……
不等老人把话说完,老妪一拳打在老人肩头上,她压低嗓音,却怒气冲冲道:“瞎嚷嚷个什么,是要吵到小姐才罢休?怎么,在咱们剑气长城,是谁嗓门大谁,谁说话管用?那你怎么不三更半夜,跑去城头上干嚎?啊?你自个儿二十几岁的时候,啥个本事,自己心里没点数,我方才轻飘飘一拳,你就要飞出去七八丈远,然后满地打滚嗷嗷哭了,老王八蛋玩意儿,闭上嘴滚一边待着去……”
纳兰夜行在凉亭里边憋着笑。
老人嗤笑出声,“好一个‘太过客气’。”
有一件事情,是叠嶂的底线,与宁姚他们认识后,那就是朋友归朋友,战场上可以替死换命,但有钱是你们的事,她叠嶂不需要在过日子这种小事上,受人恩惠,占人便宜。曾经晏琢觉得很受伤,便说了句气话,说阿良不也帮过你那么大的忙,才有了如今那点薄薄的家底和一份可怜营生,怎的我们这些朋友就不是朋友了?我晏琢帮你叠嶂的忙,又没有半点看不起你的意思,难不成我希望朋友过得好些,还有错了?
老人还想要卖个关子,见那老婆姨打算动手打人了,便只得将那对话说了一遍。
年轻人性情沉稳,但是又神采飞扬。
当时晏琢回了家,躺在病床上,阿良就斜靠在门口,笑眯眯看着晏琢,朝那疼得满脸泪水的少年,伸出了大拇指。
所以许多小争执,也都让着她些。
没有打仗的剑气长城,只要觉得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就很喜欢找架打。
见惯了剑修切磋,武夫之争,尤其是白炼霜出拳,机会真不多见。
董画符便有些头大,知道她们娘俩,是听到了消息,想要从自己这边,多知道些关于那个陈平安的事情。天底下的女子,难道都这么喜欢家长里短吗?
纳兰夜行轻轻点头。
比如当年好朋友小蛐蛐死后。
晏琢第一次跟随宁姚他们离开城头,去尸骨堆里厮杀,发现那些蛮荒天下的畜生,哪怕境界不如自家密室里的那些机关傀儡,但是手段,要更加匪夷所思,更让他怕到了骨子里,所以那一次,家族安插在他身边的两位剑师,都因为他死了。回到剑气长城北边的家中,魂不守舍的小胖子少年,在听说以后都不用去杀妖后,连城头那边都不用去,既伤心,又觉得好像这样才是最好的,可是后来阿良到了家里,不知道与长辈聊了什么,他晏琢竟然又多出了一次机会,结果等晏琢登上城头,又开始腿软,剑心打颤,本命飞剑别说凌厉杀敌,将其驾驭平稳都做不到,然后阿良在离开城头之前,专程来到胖子少年身边,对他说了一句话,下了城头,只管埋头厮杀,不会死的,我阿良不帮你杀妖,但是能够保证你小子不会死翘翘,可如果这都不敢全力出剑,以后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当个有钱少爷,但是他阿良是绝对不会再找他借钱买酒了,借那种胆小鬼的钱,买来的酒水,再贵,都没有什么滋味。
老人站起身,看了眼下边演武场上的年轻人,暗暗点头,剑气长城这边,土生土长的纯粹武夫,可是相当稀罕的存在。
老妪笑道:“这有什么行不行的,只管喝,若是小姐念叨,我帮你说话。”
陈平安又住在了宁府,与自家小姐又是那种近乎挑明的关系,纳兰夜行很难真正放心。
老人说道:“大白天的,那小子肯定不会说些过分话,做那过分事。”
老人显然是习惯了白炼霜的冷嘲热讽,这等刺人言语,竟是习以为常了,半点不恼,都懒得做个生气样子。
纳兰夜行哭笑不得。
老妪满脸笑意,与陈平安一起掠入凉亭,陈平安早已以手背擦去血迹,轻声问道:“白嬷嬷,我能不能喝点酒?”
宁姚摇头道:“算了吧,叠嶂那丫头心思细腻,最受不得这些。当年晏胖子差点因为这个,与叠嶂做不成朋友。”
偶尔还会站起身,放下酒壶,为老妪比划几下偷学而来的拳架拳桩。
宁姚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三人,皱眉道:“什么事情?”
董画符算是服了这对娘俩了。
白老婆姨竟是挨了那小子一脚?虽说不重,也给白炼霜以充沛罡气轻松震散了残余劲道,可一脚踹中与没踹中,那就是天壤之别。
互换一拳一脚。
老人挥挥手,“陈公子早些歇息。”
宁姚双手负后,目视前方,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嘛,心虚什么呢。”
不过屁股后边还吊着几头飞升境大妖。
老妪脚尖一点,飘落出小山之巅的凉亭,先是缓慢飘荡,刹那之间,就迅猛落地,然后地面轰然一震,老妪身形就化作一缕烟雾。
因为其实谁都明白,阿良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而且阿良到了剑气长城没几年,几乎所有人就都知道,那个叫阿良的男人,喜欢坐在剑气长城上边独自喝酒的男人,总有一天会悄悄离开剑气长城。所以喜欢阿良这件事,简直就是许多姑娘当作一件解闷好玩的事儿,有些胆大的,见着了路边摊喝酒的阿良,还会故意捉弄阿良,说些比桌上佐酒菜荤味多了的泼辣言语,那个男人,也会故作羞赧,假装正经,说些我阿良如何如何承蒙厚爱、良心不安、劳烦姑娘以后让我良心更不安的屁话。
陈平安深呼吸一口气,笑着开口道:“白嬷嬷,还有个问题想问。”
比如第一位扈从剑师为他陈三秋而死。
一袭青衫倒滑出去,双肘轻轻抵住身后墙壁,向前缓缓而行。
陈三秋每次醉酒清醒后,都会说,自己与阿良一样,只是天生喜欢喝酒而已。
老妪笑道:“就只是一次吗?”
宁姚问道:“他们这是一心求死吗?”
老妪多是在听那个朝气勃勃的年轻人说话,她笑容浅浅,轻轻点头,言语不多。
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架子,这点尤其难得,天底下资质好的年轻人,只要运道不要太差,只说境界,都挺能吓唬人。
陈平安缓缓道:“宁姑娘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在家乡这边是如此,当年游历浩然天下,也是。所以我担心自己到了这边,非但帮不上忙,还会害得宁姑娘分心,会有意外。所以只能劳烦白嬷嬷和纳兰爷爷,更加小心些。”
听说还与青冥天下的道老二互换一拳。
然后老人啧啧赞叹道:“好小子,厉害啊。”
晏琢几个就不约而同来到了宁府大门外。
结果宁姚好像比陈平安还要心虚,赶紧抿起嘴唇。
娘亲早年喜欢阿良,那是整座剑气长城都知道的事情,如今一些个喜欢串门的婶婶们,还喜欢故意在他爹跟前念叨这个,所幸他爹也不是应对之法,反正那些个婶婶里边,或是她们家族里边,又不是没有同样喜欢阿良的,一抓一大把。而且董画符他爹,还是唯一一个能够连续三次问剑阿良的剑修,当然结局就是接连三次躺着回家,据说就靠着这种笨法子,男人赢得美人心,在那之后,主动要求问剑阿良的光棍汉,哗啦啦一大片,一窝蜂去找阿良,阿良也仗义,说问剑可以,先缴一笔切磋的神仙钱,不然个个英雄好汉,若是谁打伤了他阿良,买药治病总得钱不是,结果一天之间,阿良就赚了无数的神仙钱,然后一夜之间,阿良差点就全部还清了酒债,在那之后,阿良跑上剑气长城的城头,抱拳大声嚷嚷,说老子认输了,诸位大爷们贼牛气,预祝各位抱得美人归,春宵一刻值千金,不用谢我阿良这个月老了,真要谢,那我也不拦着,到时候请我喝酒,若是诸位沉默,我便当你们没答应,以后再商量,若是有个动静,就当咱们谈妥了。
陈三秋等到董府关上门,这才缓缓离去。
在昨天白天,墙头上那排脑袋的主人,离开了宁家,各自打道回府。
叠嶂开了门,坐在院子里,兴许是见到了宁姐姐与喜欢之人的久别重逢。
宁姚问道:“你们很想喝酒?”
不是觉得自己没道理,而是真心晓得与气头上的女子讲道理,纯粹就是找骂,就算剑仙有那一百把本命飞剑,照样没用。
在空中飘转身形,一脚率先落地轻轻滑出数尺,而且没有任何凝滞,双脚都触及地面之际,几次幅度极小的挪步,肩头随之微动,一袭青衫泛起涟漪,无形中卸去老妪那一掌剩余拳罡,与此同时,陈平安将自己手上的神人擂鼓式拳架,学那白嬷嬷的拳意,略微双手靠拢几分,力图尝试一种拳意收多放也多的境地。
老妪也不转头,一拳递出,老人脑袋一歪,刚好躲过。
纳兰夜行瞥了眼身边的老妇人。
酒肆那边,见怪不怪,陈家少爷又发酒疯了,没关系,反正每次都能踉踉跄跄,自己晃荡回家。
陈平安站起身,抱拳致歉,诚心诚意道:“若是再有那种能够伤到白嬷嬷的刺客,我陈平安不怕死,只是怕死了,依旧护不住宁姚。”
陈平安想了想,“还被两位十境武夫喂过拳,时间最少的一次,也得有个把月光阴,期间对方喂拳我吃拳,一直没停过,几乎每次都是奄奄一息的下场,给人拖去泡药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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