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2.第842章 吓浩然天下一大跳（下）（1/2）

第842章 吓浩然天下一大跳（下）

那个隋右边，先前去了趟骑龙巷压岁铺子，与代掌柜石柔，大致说了些关于书简湖和真境宗的情况。

至于她自己的修为，只说是金丹境瓶颈。

而浮萍剑湖剑修荣畅，女子剑仙郦采的大弟子，则带着师妹隋景澄，一起做客落魄山。

两人早就来过一次，所以熟门熟路。

而从北往南的种秋和曹晴朗，也与荣畅和隋景澄差不多是前后脚，返回落魄山。

走过一趟飞升台，跻身元婴剑修的崔嵬，去了老龙城战场。

事先不忘找魏山君帮忙，崔嵬用了个披云山储君之山的供奉身份。

崔嵬是剑气长城土生土长的剑修，却能够成为大骊国师安插在那边的谍子，本身性情和资质，当然还有脑子，都不会差。

泓下走江成功，同样跻身了元婴境。从玉液江那处水窟养伤完毕，就原路折返，还需要拗着性子，按照大管家朱敛的密信叮嘱，必须要她与各位江水正神、沿途山神一一登门道谢。

米裕点点头，又摇摇头。

周米粒赶紧说道：“陈灵均去北俱芦洲走江去啦，没有欺负暖树姐姐，桌儿剑仙可别骂他啊。”

洞天福地一成，朱敛肩头担子又一轻。

觉得这样的儒雅随和老前辈，才是自己心目中真正的读书人。

得学师伯。

朱敛喝完一大口酒，抹了抹嘴，点头道：“一个山主，一种门风。”

长命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

周米粒使劲皱着眉头，不挪步，摇头道：“你们聊啊，我又不懂个锤儿，我在这里站着就好了。”

朱敛笑道：“小米粒，一起聊事情。”

先生其实很少背后说人，可是一旦与他们这些学生或是弟子提起，往往都是在说朋友，所说故事，都是一些让先生会心而笑、绝不喝愁酒的往事。

崔东山一个后仰蹦跳，落在柜台身后，双脚并拢，刚好踩在石柔脸上，使劲摇晃几下，嚷嚷道：“醒醒，身为女鬼，大白天睡觉偷懒不挣钱，我也就忍了，大晚上的，还不赶紧出来吓唬人！”

他要去与刘重润谈论那条翻墨龙舟之事，不是朱敛亲自下山，更不是山君魏檗，而是曹晴朗。

好不容易有个知心朋友，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崔东山一个旋转身姿，飘落在地，面朝那位长命道友，少年笑嘻嘻道：“天地良心！”

种夫子返回住处，挑灯夜读圣贤书，此次游历，从宝瓶洲去往剑气长城，再从倒悬山去往南婆娑洲，中土神洲，皑皑洲，北俱芦洲，重返宝瓶洲。等于走过了半座浩然天下，种秋收获颇丰，除了对浩然天下诸子百家的学问宗旨，都有涉猎，书外的神仙与豪杰，都算是见过不少了，有些投缘于性情脾气、见识学问，有些切磋于道理或是拳法，当然也有些险象环生的拳分胜负、甚至是拳问生死。

不料那白衣少年一下子止住话头，叹了口气，双膝微曲，趴在桌上，只露出一颗脑袋，“只要先生能在这里，别说是让先生骂一顿，打一百顿都行啊。”

曹晴朗此次回山之后，就自然而然当起了看门人。跟朱敛说过事情，就返回山脚。

从韦文龙的如鱼得水，到自己的入乡随俗，再到今夜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曹晴朗和岑鸳机的闲聊。

朱敛喝完了酒，缓缓道：“大丈夫，论是非不论利害。真豪杰，论顺逆不论成败。圣贤论万世，不论一生！”

长命叹了口气，“我帮你写封信，先问问看那位崔仙师的意见，若是可行，就钓大鱼，若是不宜打草惊蛇，就暂时搁置……”

种夫子也会沿着山道走桩练拳，今天还故意在山顶山脚两处，各等了岑鸳机一次。

唯独见到左右这位剑仙，这位隐官大人的师兄，让米剑仙心虚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竟是直接躲去了山外，找好哥们刘羡阳喝酒去了。

曹晴朗刚刚陪着种秋去了趟州城，正在赶来的路上。

两人背后的小米粒哀叹一声，幸好好人山主不在这儿，不然又要自惭形秽了。

此话一出，顿时吓得泓下脸色惨白无色。

沛湘幽怨道：“颜放，你是不是敲山震虎给我看？”

米裕这会儿笑道：“隐官大人啊隐官大人，当年之所以不愿我成为落魄山供奉，莫不是贪图那一次又一次的登门礼？”

与双方聊完之后，朱敛笑问道：“右护法，有没有自己的想法要说？”

崔东山作揖道：“先生有此臂助，学生肩头担子，卸去一半矣。”

所幸米裕不在这里，不然估计又要觉得被人骂了。

至于每天与小米粒坐在崖畔石桌旁嗑瓜子，那是奔着开心去的。或是路上遇见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忙碌的小暖树，米裕也会很开心。

浩然天下，有此壮举的，只有两座。一座就是朱敛的家乡，昔年福地曾与道祖的莲洞天相连。

真不是她刻意隐瞒什么，事实上，她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再说有那崔东山在，石柔又敢隐瞒什么？她真是习惯了如今骑龙巷的安稳日子，每逢夜中，还能脱了遗蜕片刻，就能恢复成女子模样，毕竟女鬼也是女子啊，何况她又重新潜心修行，一点一滴积攒，稳步攀升境界，无忧无虑，反正谁都不会拿她的境界说事，石柔是真没有任何杂念了，就这样一天相似一天的太平日子，让石柔分外心满意足。

米裕在落魄山懒散惯了，偶尔谈正事才会心虚几分。

没有他们的指点，可能日子还是会一天一天咬牙熬过去，但是一定会更难熬。

自己先生，种夫子，当然都是曹晴朗的大恩人。

长命这才轻轻点头，只是却言语道：“我会将此事，一五一十说给主人听。”

岑鸳机在落魄山上，是练拳最为勤勉的一个。

曹晴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看到岑鸳机好像不再那么心情沉闷，便也微微一笑，继续低头看书。

长命突然问道：“你算到了我今天会试探石柔？”

朱敛想了想，说道：“我让一位玉璞境剑仙，先陪你走一趟莲藕福地。亲眼看过福地之后，我们再做选址定论。”

可是与女子要想讲好道理，就得先讲妥感情。

这就是学问了。

韦文龙实在没耳朵听这些，起身走了。

曹晴朗微笑摇头，“岑姑娘当然可以问，只是我身为先生的学生，不能说此事。”

种秋大笑离去，老夫子心中好不快意。

一个玉璞境修士，竟然能够完全隐匿身形在自己身侧？

左右还你一剑，光明且正大。

不在蛮荒天下了，你还未必能接下。

小米粒蹲在老厨子和余米身后，小姑娘使劲皱着眉头，听太不懂，先记下来，先问暖树姐姐，再问裴钱好了。

虽说龙舟本就归属落魄山，与珠钗岛岛主，或者昔年垂帘听政的长公主，没有一颗铜钱关系了，

朱敛挥挥手，之后又与沛湘和泓下聊了一些选址和开府的细节。

这个崔东山，难道在主人那边，也是如此无赖吗？

崔东山蹲下身，很快传来扇耳光的声响，然后应该就是石柔清醒过来，吓得撞在柜子上的动静。

岑鸳机离去之前，问道：“曹晴朗，能问一句，你先生是武道几境吗？”

洞天福地相衔接。

而刘重润自然无比清楚一事，陈平安对待自己的学生弟子，对曹晴朗和裴钱，那真是当儿子闺女一般看待的！

双方言语，都无需藏掖，既是家乡人，更是同道人。

岑鸳机今天再次在山脚停拳，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走向那个借月色看书的年轻儒士。

一直不知我之真假，天地生死一并与我鬼打墙！

崔东山侧过身，大骂道：“我先生是不是不愿见你，所以迟迟不归乡？！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的，换成是我，一样要倒胃口，能不见你就不见你……”

再看小师弟收取的弟子学生，则怎么看怎么顺眼。

至于同乡人刘羡阳，又与他们略有不同，先生从不否认自己会将刘羡阳视为大哥，将泥瓶巷鼻涕虫当做弟弟，都是先生的亲人。

去往落魄山竹楼那边的路上，左右行走不快，仔细与朱敛请教了莲藕福地的天地形势，大致清楚后，说可以再问问看长命道友些神道学问，与夫子种秋问一问家乡山河近况，朱先生若是不觉麻烦的话，连那福地客人的沛湘，一并询问清楚。至于最后如何出剑，就不用问谁了。

岑鸳机看着年轻儒士的澄澈眼神，倒也不恼，反而笑着点头，抱拳离去。

文圣一脉弟子左右，先为先生敬香，再端坐门外椅子上。

隋右边准备御剑远去。

看来石柔这白衣少年，是真怕到了骨子里。

来到了落魄山，因为崔东山没走大门，是爬上来的。所以吓了正在嗑瓜子的小米粒一大跳，看着那颗崖边脑袋，小姑娘愣了半天。

朱敛一巴掌拍在种夫子后背，笑骂道：“说啥晦气话？！”

朱敛便说了将莲藕福地与古井破碎洞天，勾连成“洞天福地相衔接”的事情。

长命默不作声。

朱敛转过头，米裕同样转头，同时击掌。一切尽在不言中。

曹晴朗实话实说道：“并不多见。尤其是女子。但是我这次跟随夫子出远门，确实一路上也见过不少的武学天才，年纪轻轻，就已经学武大成。”

岑鸳机有些羡慕。

沛湘甚至能够直观感受到那个泓下的拘谨，那是一种走入别处小天地的敬畏。

小米粒咳嗽一声，“你们俩说啥嘞？我也会吟诗哦，也有停停二字哩，你们要不要听？”

隋右边眼神瞬间冰冷，一身杀气更加暴涨。

不然朱敛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把她打回画卷！

然后小姑娘突然有些为难，轻声问道：“这么大事儿，老厨子你都不喊暖树姐姐啊？暖树姐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伤心啊。”

周米粒开心得原地飞奔，原地踏步车轱辘转，这是她跟裴钱学的，裴钱又是跟宝瓶姐姐学来的，这就是江湖上的武学传承了。

小小年纪，一人在外，怎么如此不小心。别学你师父。

最后机缘巧合之下，双方一起乘坐另外一条跨洲渡船吞宝鲸，远游桐叶洲，不但并肩作战，而且生死与共，成了可以不谈钱的至交好友。

朱敛去谈事情，是落魄山与珠钗岛公事公办。

朱敛一一答应下来，说最多两个时辰。

朱敛微笑解释道：“暖树职责更重大，哪里需要理会这些事。所以今天这边聊了什么，你都可以跟暖树说的，记得不要故意藏掖啊。”

沛湘选择将狐国安置在莲藕福地，泓下则不愿落魄山掏钱，说自己有些家底，只是建造府邸的山上工匠，确实需要落魄山这边牵线搭桥。

曹晴朗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无机会，可与陆先生重逢。

先生当时陪着曹晴朗在斩龙崖凉亭中闲聊，先生喝着酒打趣说回头看来，陆台当年携带一身的法宝，还有层出不穷的仙家手段，确实很有陆氏嫡系子弟的风采，唯独境界一事，也太低了些。好些个中土仙家豪阀出身的年轻俊彦，涨境界就跟喝白水似的，比如北俱芦洲就遇到一个名叫怀潜的修道天才。所以将来遇到了陆台，一定要拿此事好好笑话一番，怎么，就只因为恐高一事，便连修行境界的“升高”，也一并害怕了？

双方境界相当，身为狐国之主的沛湘，仙家术法和神通手段，以及攻伐法宝数量，肯定要比泓下更多，可要论战力的话，估计一个半的沛湘，都未必能够赢过泓下。尤其是一旦近水厮杀，沛湘不但稳输，而且必死无疑。所以当沛湘真正遇到那个泓下后，比泓下遇到自己更震惊。

我朱敛，也可怜，也可怜。

崔东山使劲摇头，“真不能。”

所以返回落魄山后，韦文龙就与沛湘在账房好好算了一笔账。

朱敛他收了个岑鸳机，暂时当记名弟子，还不算嫡传。岑鸳机如今是武道四境瓶颈，在落魄山以外，确实能算是一位武学天才了。

曹晴朗点头道：“最后一次传信回落魄山，是皑皑洲雷公庙，十境武夫沛阿香家中。”

这么聊天的，头一遭。

左右就收敛剑气，仗剑下山远游，倏忽千里外。

一个隋姑娘刚走没几天，又有个隋姑娘就来了。

周米粒拿起桌上的金色扁担和行山杖，“那我可巡山去了啊。余米还等着呢。”

沛湘其实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然没有异议。事实上，她甚至做好了销一千颗谷雨钱、只占两成灵气的打算。

最后曹晴朗只是发自肺腑地有感而发，说若非知道陆先生是豪杰男儿，不然真要误以为陆先生是女子假扮，行走江湖。

周米粒飞奔过去，蹲下身，往下边左右张望，“大白鹅，裴钱呢？咋个没有一起回家？你们不是经常一起耍嘛……”

除了开门的陈暖树，帮忙搬椅子的周米粒，就只有朱敛在远处旁观。

后来远游剑气长城，从先生那边得知，那位陆先生其实是阴阳家执牛耳者，世族陆氏子弟。

是那道观道的观主“老天爷”，故意为之，纂改了隋右边的记忆，让陈平安与她恩师，有了几分面容相似。

直呼陈平安名讳，是长命道友在落魄山的破天荒头一遭。

朱敛摇头道：“不要多想。落魄山上，以诚待人，只讲道理。”

在清风城，沛湘喜欢偷偷喊他朱敛，到了落魄山，反而开始喜欢喊他颜放。

朱敛埋怨道：“米老弟骂人作甚！哪有江湖宗师如此夸奖一个初出茅庐的雏儿，损人不是？”

所幸就她最不值钱，只需要一颗。

朱敛冷不丁说道：“会心疼钱，更会遗憾的。”

这几位，都是被自己先生视为同道与同辈的挚友，其中游侠徐远霞又可算半个长辈。

落魄山飞剑传信骑龙巷压岁铺子。

隋右边走出画卷后，一身杀气极重。

朱敛收拳后，说道：“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左先生帮忙。”

长命点点头。

双方其实早已知根知底，这位尚未录入落魄山山水谱牒的长命姐姐，为何眼神变得如此之怪？在这之前，长命姐姐便是自己私藏的那些胭脂水粉，都是瞧过了的。

到了朱敛门口，小米粒不用老厨子发话，就自己站在院门口，当起了门神。

然后年轻隐官就眯眼而笑，拇指食指轻轻搓动，示意避暑行宫的扛把子，米大剑仙每次做客落魄山，莫要忘记诚意。

长命捻起那块糕点，伸手挡住嘴，吃完之后，以拇指擦了擦嘴角，以心声笑问道：“石柔，你当年先被那位琉璃仙翁，炼化为一位身披彩衣的枯骨女鬼，后来跟了山主，因祸得福，又身披这副仙人遗蜕太多年，所以你是不是已经忘记许多当年习惯了？我是说一些你打小就有的小习惯，很不起眼的那种，比如……”

崔东山说道：“你是不知道啊，先生最偏心我这个学生了。裴钱晴朗几个，加一起都不如我。”

石柔可怜兮兮道：“比如什么啊？长命姐姐唉，求你莫要吓唬我了。”

米裕每次散心，都喜欢最后坐在台阶顶部，安安静静，独自坐一会儿，那么烦心就少去。

石柔嘴唇颤抖，既害怕又委屈，怯生生道：“长命姐姐，你不要吓我啊。”

米裕打开酒壶，抿了一口酒，滋味软绵，胜在余味，米裕笑道：“难怪落魄山有此风气。”

听说曹晴朗这才跟随种夫子，远游极远，所以才会这么多年才返回落魄山。

岑鸳机知道曹晴朗既是儒家子弟，也是一位修道之人。

岑鸳机对这位来自藕福地的国师种夫子，很敬重，仅次于半个师父的朱老先生。

崔东山双袖乱挥柜台上，哀嚎不已。

张山峰，徐远霞，陆台，钟魁，刘景龙。

长命道友凝视着石柔，片刻之后，微笑道：“原来如此，这个崔东山，确实有点意思。偷偷做好事……不留名吗？如果他不是山主的嫡传学生，属于完全信得过之人，不然实在是让人担忧。”

不过隋右边这傻婆娘，难得说了句有见识的言语。

好不容易来到落魄山，结果就只是做这个，看样子左剑仙似乎还有些失望。

崔东山走下小板凳，绕过柜台，大摇大摆道：“这个师伯当得不像话了，没打招呼就来，没打招呼就走，下次见面，我跳起来就是当头一拳！”

崔东山说道：“那我可真滚了啊？”

左右起身后，周米粒一路飞奔过去，帮着左先生将那条椅子搬回祖师堂内，左右说自己来，周米粒不答应！

要说被崔东山早就道破的那点隐秘道统，石柔是真不想多说什么，与长命姐姐聊这些作甚，反正崔东山知道了，不就等于半座落魄山都一清二楚了？难道不是？该不会连那山主都不知道吧？当年自己因为那首家乡歌谣的缘故，崔东山的那颗脑子真不知道装了多少老黄历，竟然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道统根脚，一口一个“六百年前的亡国遗种”，“道家旁支的死灰余烬”，还说他通晓她那一脉“中兴之祖的独门秘法”，还要将她“彻底抹去一点道种灵光”……

而昔年在山上家中，裴钱从未有过半点不耐烦，大概也是小米粒能够一直如此的重要原因吧。

今天曹晴朗出近门，去往落魄山租借给珠钗岛的藩属山头。

绝不让北俱芦洲有任何内乱的苗头，防止那些流窜、隐匿妖族修士煽风点火，蔓延成灾。

不知为何，先生当时有些神色古怪，还伸手按住曹晴朗的脑袋，难得教训了一句，小小年纪就思量此事，以后回了落魄山，少跟朱敛还有郑大风厮混，以后给我发现了你敢偷看那些神仙书，先生就去披云山砍竹子，帮你小子打造一把戒尺……

曹晴朗没来由想起了家乡，想起了陋巷祖宅，学塾，繁华热闹的状元巷，整个南苑国京城，还有那位与先生一样是藕福地“谪仙人”的外乡人，陆抬陆先生。

隋右边自然其实早已知晓此事，偏偏因为一个放不下，拿起一个舍不得，至今假装没有此事！

你隋右边在那藕福地，你在世时，哪怕已经一人一剑，让天下群雄俯首，可你敢与天下说一句，喜欢自己先生吗？！

长命笑眯眯道：“请滚。”

“文圣一脉，已有再传弟子，那么师伯当中，能不能有个能打的，并且是天下皆知的？好让以后的老不死，不敢随便欺负？”

还挺对仗工整。

卢白象痴心弈棋一道，所以一到浩然天下，就立志成为那个与崔瀺一并下出彩云谱的白帝城城主！成为名副其实的魔道巨擘！

隋右边不再与朱敛计较，只是说道：“我要再走一趟老龙城。”

左右伸手揉了揉那个暖树的脑袋，轻声道：“小师弟在剑气长城，也会经常提起你。他一直担心你被一个叫陈灵均的家伙欺负。如果有的话，我作为你们山主的师兄，可以提醒提醒陈灵均。”

长命道友摇头道：“陆掌教哪怕身陷算计，但是神人天心，一次算不到，数次之后，一样能够算到你的算计。”

长命笑眯眯道：“看来是我误会你了，什么石柔妹妹莫要介意的混账话，我就不说了。不过你可以介意，只是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很介意，不然让我为难。”

对于画卷四人，连你在内，哪个没有被那位臭牛鼻子老道动过手脚？！老观主神通广大，手段阳谋，四人都还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曹晴朗返回落魄山后，就当仁不让代替小米粒，当起了最新的看门人。

陆台其实是自己先生离开藕福地后，与种夫子一起照顾自己最多的人。

然后朱敛让沛湘先好好考虑，就与泓下聊起了关于黄湖山那座水府的建造事宜，落魄山可以拿出多少神仙钱，帮她开府。

先是将落魄山几个示意安置狐国的藩属山头，以及将那座莲藕福地近况，都大致说了一遍，是要她自己选址的意思。

今天难得走出账房透口气的韦文龙，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位在聊什么。

隐官大人不全是如此。

曹晴朗问道：“我还有些学问上的疑难，师伯忙不忙？”

槐黄县城小镇。

从今往后，文圣一脉的嫡传和再传，已经无需对浩然天下藏藏掖掖了。

只是那个风雅无双的陆先生，跟随其中一块藕福地去了青冥天下。

比如你小时候一紧张就会咬手指头之类的，又比如不畏酷暑，唯独稍稍天寒便难耐，又比如会天生喜好击缶之古乐。这些，都是长命得了杨老头暗示后，去落魄山上翻检秘录档案而得，不难找，古蜀地界，香火凋零，与白玉京三掌教有些关系……而长命心中所想的这些特征，恰好是某一脉天生道种，自行开窍极早却未真正修行道法的缘故。

等到周米粒返回，陈暖树重新关门。

她这才终于忍不住以心声问道：“长命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石柔抬起头，这些天都是这般，这位对外自称“灵椿”的长命道友，总是这么笑吟吟望向自己。

死了一次，从画卷走出后，不伤大道根本。

剑光至。

左右嗯了一声，对那迎面走来抱拳的朱敛，开门见山问道：“如今落魄山上，有无过不去的坎，有无我能帮忙的？”

得知裴钱竟然不但没有返回落魄山，甚至从北俱芦洲去了皑皑洲之后，曹晴朗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隋右边怒道：“你管得着我？！我们四人当中，就数你朱敛最喜欢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