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水讼，木秀于林（10）（2/2）

待终于趴到满腹是血的大丁身上时，虚弱地喘息着，泪流满面，呜咽下说不出话来。

大丁刚刚便已陷入昏迷，此刻不知怎的，竟然苏醒，微微睁开了双眼，模模糊糊认出那亲近的小脸，双唇抖动，强撑了一丝气力，咧嘴露了个看起来丑陋狰狞的笑容。

“不哭……俺早晚会……被打死饿……死……病死……幸好有你……没俺在……多……苦……多痛……也活下去……记得笑……笑着活……”声音被周遭的嘈杂所掩，越来越微弱，直至没了声息，嘴依然难看地咧着。

呃～呃～呃～小丁只觉肝肠被人卯祭，于肚中寸断后，再搅碎，喉咙早涩，唯以污秽的小脸反复拱着大丁。

泪雨涟涟，唤打慈颜。再无醒还，阴阳血断。漂萍吹絮，逝者难安。

世浊浮孤，何处恃怙。而今谁人，共我薇茹。来日谁人，与我覆土。

嘴角拼命撑开，强露比哭难看的笑容，泪涕淌进嘴中，不知其苦，只知大丁再看不到了。

戎胥牟虽被强按在地，数次挣脱不起，但清楚地听到大丁死前每一言每一语，字字如血，印在心底。牙关碎咬，眼眶不知何时眦裂，红丝满布，狂风暴雨打过心头。

小丁投来灰暗无助的绝望眼神，在他眼中，充满天地。

我要变强！

不再无力，不再辜负，不再让人失望！

甚么三煞短命，哪怕只活一天！

我也要强如山岳！

他在心中一遍遍呐喊着。

坛下晴姒看到了牟弟从未露出的可怕神情，心疼地想上去相助，怎奈巫隹之手如铜箍，她不停喝骂甩打，也无济于事。

“大哥～大哥～大哥他死了！怎会如此！”骤听夷神祝巫宾惊恐之嘶，让场面更加混乱。

众人俱已瞧见巫冥在一阵猛烈抽搐后，便再不动了。

析神祝真的死了？死在自家祭场？死在祭祀中？死在一个少年手上？

事大了！

连晴姒都忘了挣扎，一时茫然无措。

那巫宾转望戎胥牟，面目阴狠道：“是你干的，你敢害大哥，我杀了你为大哥报仇，不，我要血祭你的全族！”

就在他朝戎胥牟扑去时，却被一人按住，转头便要破口大骂，却发现是雨师祀巫隹。原本巫冥受伤，他还能不在意，如今人死了，他也慌忙舍了王女，掠上来，更阻住侄儿的泄愤之举。

他清楚这里不再是杀一个少年的事了！

子甫这时来到晴姒身旁，捋了捋垂下的发绦，秀颜一展，埋怨道：“纵以王女之身，也是无用，就不要再妄动添乱了，跟着我静观其变为上。为死奴，何至于此？荒谬至极！”

他这边缓步上坛，晴姒才回过神，赶忙跟冲上去。

此刻，坛上已聚集了不少大人物，个个骇然盯着巫冥的脸。

眼珠突起犹如死鱼，五官扭曲，眼、耳、鼻都留着血，嘴唇鲜红似血，异常恐怖。手握匕首，仍插在肚中，破损殷红的颈下衣襟，露着亮晶晶的吊坠，地上还掉落着一枚精致的铜铃。

巫隹以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道：“来人，快去请巫歴大哥前来！”

他看了看怒而无力的戎胥牟，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但已不是他能做主的了。方神祀巫歴，作为巫冥亲父，才是主事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