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水火既济，众谋之殇（14）（2/2）

手指着远处一滩肉泥，无法再说下去。

即使看惯生死，连续遭逢丧子之痛，也让戎胥伯一时难以承受，牵动了伤势，身子晃晃，趔趄一步。

季广慌忙扶住，才发现他流着黑血的骇人伤口，“啊，您也受伤了！您怎么会受伤呢！对了，大哥呢，兄弟们呢……”他张望老爹身后来处，哪能看到清晨出城的那一众身影。

待见眼前瞬间苍老而扭曲的脸庞，无数言语堵在嗓子，半个字也发不出来。此刻所有人的脸上垂满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老夫这点伤死不了人，一个个象个婆娘，把那点软弱都给老夫吞下去，如今商、周暗中联手，来灭咱戎胥……”

“为甚么？”众人异口同声怒问，原以为只是被周人报复的，闻言心中拔凉拔凉。

“想不通吧，老夫也想不通，想不通就给老夫杀通！”

说着不再废话，领着众人向城中杀去。

舔舐伤口的百兽，在老兽王的率领下，一路咬杀过去，任何敢挡在眼前的活物，尽被撕碎。

原本分散抵抗的戎胥将士也渐渐聚拢过来，足足数百人之多。

按说戎胥国，常驻精兵千余，更有数千精锐可随时征召，亦如两次征周时那般。可今日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偷城，国中精锐几乎分散各处，各有司职。每每聚集抵抗，又总遇敌兵甚至高手，人刚聚起近百便被杀散，甚至由头到尾都不知究竟来了多少敌人。

接近城中心时，正遇上千周族精锐围杀二子戎胥仲仄一众精锐。

戎胥伯二话不说，卷起身后洪流，狠狠撞入其阵。

“二哥！大哥、三哥……还有兄弟们……”戎胥季广一路不知被父君骂了几次，泪水却总不争气地止不住，每每想开口总会哽住。

戎胥仲仄一身是血，嘴唇早被自己咬破，“老四，你个孬货，哭个屁啊！给二哥我杀，狠狠地杀！杀！杀！”

一向只喜动脑的老二，此刻玩起命来，丝毫不比几个兄弟弱。

此处的周国精锐有不少经历过彭国夜火，也是一腔仇恨。仇人见面，早已眼红，血债累累，恨不得食敌而后快。双方纵使肢断躯残，也拼了命要撕咬于敌。

淅沥的春雨难掩震天的喊杀，湿红的戎胥城，溢腾着无法想象的惨烈之气。

戎胥仲仄愕然发现双方势均力敌，眼睁睁看着亲信兄弟不时倒下，心头泣血，才留意到曾经强大如山的老父如今竟伤重乏力，再难凭一己之力扭转势头，甚至偶现气力不支之象，心中焦急，心思急转。

隔着敌人大喊：“爹，有不少周兵杀进了宫，五弟那边高手不多，妻儿们只怕危险了，这里有儿子挡着，您快杀回去，救人为先啊！”

正被数名铜骨高手缠斗的戎胥伯，遥遥望了眼远处新修好的戎胥宫，似乎无数老幼妇孺都在那里等着他，尤其想到了那最让自己挂怀的孙儿，是他戎胥今日之柔弱，更是他戎胥来日之刚强，于是再度狠了狠心道：“老二，坚持住，等爹回来！”

说罢，也不犹豫，分出人手，朝戎胥宫杀去。

“四弟，你也去！”他抽身杀到四弟身旁，斩杀一敌，得了隙道。

身旁的戎胥季广大口喘着粗气，使劲摇头，固执地要留下。

“蠢货！我是叫你去看着爹，莫要让他老人家硬拼，商周联手，我戎胥在劫难逃，爹与孩子们一定要保住，特别是爹与小牟，他二人不死，我戎胥就死不了！”盯着弟弟红肿的眼眸，狠狠抓其手臂，“你的担子比二哥重，记住，咱们可以死，爹与小牟绝不能死！”

“二哥……”季广仅能咽出两字，重重点头。

转身追向戎胥伯，留下戎胥仲仄等人，将周国精锐死死楔在这里。

“活下来！”

不知是哥哥对弟弟道，还是弟弟对哥哥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