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苦口婆心（2/2）
黄御河微微抬手：“三舅并非不让你们过去，只是提醒你们此行的风险。你们真要深入内腹探查敌情的话，最好轻装简行，鲍岚山他们分头行动，扮作你们的样子在外围游走，给你们打掩护。这样做不容易被异族盯上，而且你们一旦没克制住，在内腹与异族起了纷争，异族倾巢而出围剿，也不至于把鲍岚山他们都搭进去，你们明白意思吗？”
黄御河语重心长道：“你们要明白，正道的好苗子就那么多，像左小友这种，千年不一定出一个；如今有仙君顶着，你们有所损伤，看似不影响大局，但千年之后，正道青黄不接，没你们这样的人扛大梁，受到影响的可不止一两家宗门，而是整个人族。”
妞妞跟着你，不被你带着莽到奎炳洲去，我都谢天谢地烧高香，还稳重……
然后秋桃就把古琴掏出来，开始弹……
“你对左凌泉来说，什么都不是，真遇上风险，他能做的只是‘尽力而为’，而不是舍命相护。”
“在外甥面前，三舅就不能说两句心里话？你几个舅舅舅娘，就宠你这丫头，若不是知道左凌泉有道侣，他去绝剑崖的那次，就别想再走了，洗剑池借给他洗脚都行。你外公不答应又如何，在外人面前，你外公是‘剑神’；在你舅面前，他就是我爹，啥事儿我办不成……”
不过谢秋桃向来乐观，即便心里再苦，也不想让旁人知道，及时就岔开了话题，笑眯眯道：
秋桃察觉到不对，瞬间就反应过来——《草堂剑经》是仇大小姐娘亲的东西，说出来左公子肯定得给！
今天过来，是仇大小姐想让他入伙，结伴过雪狼山脉，探查异族的动向，顺便宰几只大妖，给仇大小姐的一些同门报仇。
“上官前辈不方便离开九宗，可能是嘱托了桃尊主吧。其实我也不需要人护道，就是长辈不放心。”
左凌泉也是一愣。
左凌泉转眼看去——来人是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年龄难以捉摸，腰间挂了把铜色古剑。
仇大小姐不悦道：“东方旭不是谨慎，是做事瞻前顾后胆小，我若像他，以后便能扛起大梁？”
仇大小姐在椅子上坐下：“这难道不对吗？俗世都说‘没家哪儿来的国’，修行一道，连身边人都没法保护，那捍卫的‘正道’，又算个什么东西？”
仇大小姐有点好奇，询问道：
左凌泉听到‘老人家’，想着昨天还把莹莹小心肝揉得江河泛滥，心里就有点古怪，回应道：
“桃前辈在驼峰岭为了庇护我，受了点轻伤，目前正在外面调养，过些日子应该就能见到了。”
“正邪相争，总得有人走前面探路，换做往日，这个人肯定叫‘上官玉堂’；我身为后辈，受上官前辈照拂，又岂有屈居人后的道理。此行既然风险颇高，仇大小姐跟着不合适，我便独自前去吧。”
谢秋桃一听称呼，就知道来的人是正道这边的大统领黄御河，停下了弹的动作，准备起身招呼，左凌泉亦是如此。
谢秋桃没憋住，直接笑出声。
黄御河轻轻叹了口气：“要不是左凌泉已经有了道侣，三舅方才就说有意把你许配给他了，以左凌泉的心性，绝不会抛下未婚妻，哪怕是八字没一撇的……”
仇大小姐彻底恼了，站起身来：
“三舅！我仇悠悠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和上官灵烨共侍一夫，此事你想都别想。”
左凌泉答应了下来，但也不可能拉着仇大小姐就走，这么大的事情，得由正道高层商讨，同意之后才会让他们出发。
黄御河的神色，化为了温和长辈，柔声道：
未婚妻？
仇大小姐浑身一震：“三舅！你作为正道长者，说话能不能注意身份？这话被外人听见，我以后还怎么在外行走？”
仇悠悠莫名其妙，实在摸不准三舅弯弯绕绕的意思，干脆不说了，转身出了客厅。
左凌泉微微点头。
“长辈都是出于好意，毕竟天才夭折的事情太多了，我娘……”
此时等在这里没回去，就是仇大小姐通报了正道这般的主事人黄御河，也就是仇大小姐的舅舅，等着长辈的答复。
仇大小姐说到此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及时打住了话语，改口道：
“我爹就是这样，生怕我在外面出事儿，恨不得我一天给他汇报三次动向；其实我爹和我一个境界，他爽灵境后期，我初期罢了，真打起来，还不一定是我对手，哪里护得住我。”
“你能说这话，此行出去，三舅就放心了。我就怕你太年轻，见了左凌泉这等英才，又共事之后，动了凡心，忘记了自己身份。你可是剑神的外孙女，论天资、身份半点不比女武神的徒弟差，若是跑去和女武神的徒弟共侍一夫，可就闹大笑话了。”
谢秋桃意识到问题所在，连忙改口道：
“得了一张古琴，叫青霄鹤泣，要不要我弹给仇师姐听听？”
黄御河一愣，倒是被侄女这句话，说得有种‘醍醐灌顶’之感，他想了想，点头道：
“这话不错。但关键点在于，你是他身边人吗？”
左凌泉微微颔首，明白黄御河的意思——他们此行孤立无援，又被异族盯上，一旦出事儿便是有去无回；仇大小姐太过讲义气，很可能为了掩护他送了性命，让他慎重考虑。
仇大小姐站在门口送别，等两人离开后，才回过身来，看向坐着喝茶的黄御河，神色稍显恼火：
“三舅，你今天怎么老揭我短，还替我打退堂鼓？你明知道我会和道友同进退，不在意生死，还故意说这些话，要是左剑仙寒心，看低我该怎么办？”
仇大小姐有些焦急，连忙道：
“左剑仙，谢姑娘，你们这是什么话？我岂是畏战之人。三舅，我知道你关心我，但对剑客来说，该死到时候没堂堂正正赴死，即便活下来，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我心意已决，你不用说这些自损士气的话了。”
黄御河说到这里，又看向左凌泉：
仇大小姐眨了眨眼睛，明白了三舅的意思。
谢秋桃被这夸奖说得怪不好意思：
“黄剑仙过奖了，我就是瞎弹，哪里展现得出此琴的深浅。”
“仇大剑仙是九宗的后备尊主，能和陆剑尘称兄道弟，想来不止境界高低那么简单，仇大小姐说这话，怕是低估了仇大剑仙。”
“你是我外甥女，你想做什么，三舅拦不住，但你指望三舅对你和左凌泉一视同仁，也不可能；三舅就是护短，希望你存活率比其他人更高一分。”
仇大小姐的爹，自然就是惊露台的执剑长老仇封情。
仇大小姐连忙站起身来：
仇大小姐知道自己亲爹很厉害，但当年没拦着娘亲的事儿，让她一直没法释怀，不太想聊这个，只是笑了下。
两个人本来站在屋檐下，聊了些灵烨的事情，但左凌泉不好交浅言深，也不能当着仇大小姐面秀恩爱，聊了几句就没了话题，所以秋桃才跑来插话圆场。
黄御河见此，轻声一叹，望向了左凌泉
“既然妞妞心意已决，多的话黄某也不多说；此去之后，妞妞的安危，便寄托在了左剑仙身上了。”
左凌泉端着茶杯，坐在茶案的另一侧，看着两个姑娘闲聊他曾经装逼的经历，说实话脸上有点挂不住，但又不好打岔，除开偶尔低头抿一口茶，也未曾说多少言语。
“这可说不准。修行道说白了，还是比谁命长，熬死所有道友，哪怕你成不了仙君，地位也低不到哪里去。”
仇大小姐明白了三舅的‘用心良苦’，但依旧不高兴：
“唉，修行道也不是没有两女共侍一夫的事儿，左凌泉此子太过优秀，又是剑客……”
“三舅，左凌泉已经有了道侣，你说这些，除了乱我心智，还有什么意义？”
“你舅娘信上说的，真假我也不清楚。”
……
仇大小姐害怕仙君们不答应，询问道：
“外公他们怎么说？”
“唉……”
黄御河端着茶杯，等仇大小姐走后，才收敛笑意，露出几分唏嘘，心中暗道：
“你娘当年，也是这么倔，堂堂剑神嫡女，下嫁给一个东洲小剑修，劝都劝不住，弄得老祖得管仇泊月叫祖宗……希望你这丫头，真能出息些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