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书生忠义与谁论?骨朽犹应此念存((2/2)
“小兄弟你是不是中邪了,不对啊,小兄弟你额头没发烫,没发烧说胡话啊!那怎么会连赚钱和赔钱都分不清了呢!”
“老道,你的黄符我全包了。”
“多管闲事,不就镜子吗,脏了拿布条随便擦擦干净就行,又不是多大值钱东西,搞得好像我们这些每天头顶烈日,风吹日晒雨淋守着城门的弟兄们有多容易似的。”
冯捕头一边思索,回忆起更多记忆,一边继续回答道:“对于青钱柳,冯某虽不是很清楚,但几年前我出于对青钱柳的好奇,也曾查阅过县志和案牍,这青钱柳似乎牵扯到几个朝代之前。”
冯捕头高风亮节。
晋安语气很坚定:“我一定要去庙会摆摊赚钱。”
“今天别去文武庙摆摊卖啥黄符了。”
可很快,又有一个问题困惑晋安了。
不管张县令会不会听他的劝告,他都会带上老道和山羊,有多远跑多远,反正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昌县地界了。
他没跟老道士开玩笑。
晋安一直捧着六丁六甲符,仔细揣摩,观摩其上的十二正神神道韵律。
晋安顶着夜晚的浊气,魂儿飘啊飘,越飘越高,他先是看到文武庙内亮起的一盏盏长明灯。
晋安:“昨天找了一天,冯捕头可是已找到想要找的东西?”
“这世上哪有什么东西是不脏的。”
嘎吱——
“那些镇器都是被世俗普通人给泼污秽之物毁掉的。”
手掌中无意碰到铜钱的一张破邪符,居然无火自焚,与之同时,晋安手中一枚并无任何异常的铜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片铜钱叶子。
万幸。
晋安这个价格卖黄符,完全是亏本,半卖半送了。
想不到冯捕头你是这种人!
冯捕头请自重!
当回魂后,晋安肉身两眼阖开,人站起身来却传来剧烈眩晕感,精神萎靡不振,脸上气色微有些白。
活成人精了。
嘶呼!好痛!
但是心痛远超过肉体的疼痛!
怎么说晋安现在也是身怀六丁六甲符的人。
“陈道长此话怎讲?”冯捕头有问题就问,不耻下问。
然后神魂归位。
品牌效应。
“小兄弟你这是绝对要亏本啊!”
皓月当空。
冯捕头咬一口肉包,又呼哧喝一碗温烫豆浆暖身子后,思索道:“十年前的冯某,还只是一介小小武夫,并不在昌县当差。冯某是直到近几年,因为昌县新知县上任,衙里人手不足,府里这才把冯某调任到昌县做了个捕头。”
冯捕头倒是不疑有它。
“明明是生长在地势开阔,日照充足,承受百家香火的阳木青钱柳,却在十年前,一夜突变成吃人魂儿的阴木青钱柳…一阴一阳,莫非就是与此有关吗?”
这名老儒士身上的那股子正气,此时的确是很应景这句话。
晋安很认真很严肃的说道:“男人一定要好好赚钱,别整天纠结一个女人到底爱不爱你,梧高凤必至,香蝶自来。”
按照晋安的猜想。
冯捕头深呼吸一口气:“已经找到。”
一根胡子被老道士扯断,痛得老道士直嘶呼嘶呼吸冷气。
晋安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赚钱的决心,他开始找出所有银票和纹银,打算等下就去钱庄兑换些碎银和散钱出来。
“老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买下你所有黄符,又为什么阻止你去文武庙吗?”
“冯捕头对文武庙的了解,又知道多少?”
那他可真是太优秀了。
“正是,为了青水帮的案子,我已两天两夜未合过眼,看来不止他人看出来,就连晋安公子都看出来我的精神状态欠佳。”
但那铜钱叶子此时已经枯黄,像是被烈火烘干了水分一样,枯黄,卷缩,失去所有水分。
他自然不会作死到夜探文武庙。
幕后黑手的阴谋没有得逞。
我上头有人!
是正神!
不是野神!
如果按照民间老人的说话就是,庙宇不是寺庙,民间自己建的香火庙,最容易藏污纳垢,供奉来路不明的野神。
晋安看着毛毛躁躁的老道士,觉得老道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能一直安然囫囵活到现在,或许最大的仰仗并不是一身本领,而是他早已经看透了人心与复杂的人情世故!
老道士插嘴一句:“这是要把半个昌县都夷为平地吗?”
晋安眸光一动,凝视向青钱柳的树冠下方向。
“这些人想干啥?”
“到了夜晚,才是吃人魂儿的阴钱?”
没有什么是一桶百草枯浇不死的。
连连带给他惊喜啊。
“白天时候,是经受百家之手的阳钱?”
面对冯捕头想求购黄符,老道士脸色尴尬。
在老道士要出门前,晋安找上老道士,晋安拦住老道士,让他今天别去文武庙摆摊了。
到天亮时再掐灭了长明灯。
那些兵丁在背后乱嚼人舌根。
没有明说。
老道士本来也不喜欢文武庙,而且现在不用风吹日晒雨淋,就能全部脱手掉黄符,他很乐意,非常的乐意。
冯捕头苦笑:“现在时日还早,德善楼还未开门做生意。”
“小兄弟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这哪里是赚钱,你这分明的土财主家的傻儿子跑去给人送钱啊!”
果然。
都是些魑魅魍魉魃魈魁变化的,然后蛊惑民间无知百姓,祸害乡里,要吃童男童女或是妙龄少女以保佑一方平安。
晋安先是一愣。
他是真去大量回收二手铜钱。
在民间神话里,这种人死后下黄泉,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而这些野神,并非正统神。
“是否详细知道十年前,文武庙青钱柳一夜神异的事?”
晋安看着脸色透着疲惫的冯捕头:“冯捕头今早突然拜访我和老道,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老道士:“?”
顿时茅塞顿开。
“但这案子并非由我经手查办,冯某今早回衙里述职时,只无意中听几位衙役在闲聊中谈起过。”
同时,也照到了青钱柳。
他这次敕封六丁六甲符,实在是太英明之举了。
“那小兄弟你有想好摆摊卖什么吗?别说是冯捕头十文钱买小兄弟一张黄符,小兄弟就打算扛着老道我卖给你的一麻袋黄符,跑去文武庙也卖十文钱一张,赚中间差价吧?”
“一文钱一张黄符。”
不过在离开前,冯捕头朝老道士提起另一事:“陈道长,不知你身上可有多余的驱邪辟邪类黄符,我想向陈道长买几张贴身,图个安心。”
看到这名中年儒士,晋安忽然想起一首诗——
当检查完所有城楼,果然全被晋安猜中了。
“老道,我要去庙会摆摊赚钱。”
可惜他不知道剧毒百草枯配方,如果有百草枯,借助着百草枯的无色无味特性,参杂进浇树的水里,偷偷浇死青钱柳,神不知鬼不觉。
他丈量过地势了。
只是,晋安心中又有另一个疑惑……
那些个兵丁对于镇器被毁,态度表现得满脸无所谓和不耐烦。
老道士睡了一觉,人醒来后精神抖擞,开始嚷嚷着要乘早去文武庙摆摊兜售他的黄符。
晋安还不等老道士回答,已经事先支付三两纹银,这三两纹银足够买下老道士身上的所有黄符还绰绰有余了。
“我是真的去赚钱!”
晋安从家里拆下一块木板,然后找来笔墨,研磨,接着在木板上狂书他早已想好的广告词。
元神出窍,一路夜游,这已不是普通练气士的本事了!
“根据县志上记载,昌县在几朝之前,曾出过一名大儒,不仅学识渊博还能善骑射,为驱逐外族入侵,战死沙场。好像文武庙的建立,就是跟这名大儒有关,被民间奉为气节高尚。”
嘶呼!
晋安和老道士齐齐搬着屁股下坐着的长条凳,远离冯捕头几步开外,一副震惊的看着冯捕头。
“柳木分阳木,阴木……”
晋安明白。
晋安在今天白天时,就已从李言初处得知,文武庙有长明灯,长明不熄。
但都是些只练了三两脚武功的普通人,身上气血还不足以旺盛到影响晋安。
晋安深呼吸一口气。
“嗯?”
大儒吗?
天不能死,地不能埋,桀跖之世不能污,非大儒莫之能立。
“小兄弟,老道我如今也是有钱人,走,老道我请小兄弟你吃俩灌汤包。”老道士手握三两纹银,顿时觉得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说话特别的有底气。
冯捕头目露不解。
正好昌县官府,昨天搜查到大量民间私藏火药,炸庙也不缺火药。
晋安这边才刚赞完老道士,等等,神特么的父子情深?
怎么总感觉老道士是在故意占我便宜?
其实并非是晋安不愿告诉老道,昨晚他所看到的一切,主要是还没想好以什么样的措辞告诉老道士。
月光照洒而下。
经过一夜的观摩神道,精气神温养,他再次生龙活虎,恢复如常。
而且今晚第一次元神出窍就这么久,虽说有六丁六甲符温养神魂,可终究还是有些精神乏了。
晋安飘回住处。
老道士一直对八宝鸡的醇香美味念念不忘。
“完了,疯了,疯了!”
冯捕头这是太过劳累。
看着离开的三人背影,这些守城门的兵丁,反而还一脸的莫名其妙。
“老道你听话,你先下来,我们有话再慢慢说。”
“对于文武庙与十年前的事,冯某知道的并不多,只有上任知县才清楚吧,对了,赵捕头应该也清楚此事。赵捕头是昌县当地人,十年前的事,赵捕头应该会知情。”
走在回去的路上,晋安让冯捕头帮他查查,那些镇器是出自哪里的?
看还有没有机会修复,或是再求来这些太极八卦镜。
晋安被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不让自己出门去“赚钱”的老道士给气乐了,但他也知道老道士这是关心自己,心头生起暖意。
然后把自己深陷在险境。
并不是说老道士的黄符就一定是无效。
冯捕头惊诧看看晋安,再看看老道士,一时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对于这个回答。
反而练武之人改行卖起道符了?
主要是,这是人之常情。
老道士:“小兄弟你能不能说人话。”
晋安看着在柳木下专注笔墨狂书的正气老儒士,眉头皱了皱,可惜离太远,他无法看清老儒士在狂书什么?
相隔百丈远,晋安又注视了一会,随后悄悄转身飘走。
只是,看着处处繁华的昌县庙会,街市上人头攒动,人流热闹,晋安一路上有些心事重重。
晋安越想越是思路清晰。
小人难防。
冯捕头懵了,然后脸黑的赶忙为自己辩解。
如果连阴差都解决不了此事,昌县疾病太深,只能让张县令提前中止庙会,然后砍掉青钱柳或是直接炸掉文武庙。
他并不是那种打肿脸,死要面子的人。
毕竟是牵扯到火药案,的确是需要上报给上级行政单位。
等一行三人找到个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僻静,干净,没有太多外乡游客闹闹哄哄的早摊点坐下后,晋安看着脸色憔悴,顶着大大黑眼圈的冯捕头,问:“冯捕头可是昨晚一夜没睡,昨天一天都在搜查江底石碑上的地址?”
但能够元神出窍,又能在天地间自由游魂的高手,谁又会天天闲着没事的元神出窍,并且还用元神盯着一枚毫不起眼的铜钱仔细检查?
检查完屋里所有铜钱,见并无异常后,晋安这才将六丁六甲符重新放回入肉身手掌中。
“不!老道我今天说什么也要阻止小兄弟你去赔钱。”
“老道,你顶到我了!”
老道士:“?”
老道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