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她的狠，不及她十分之一（1/2）

第一百五十一章：她的狠，不及她十分之一　　　　翌日，天清气朗，有微风。

八点，江衍准时抵达香亭水榭。

红姐出来开的门。

客厅没人，江衍径直走进卧室，看到了坐在床上的蒋佳然，她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面镜子，四方形的，大概有ipid那么大。

她仔细的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过头，浅笑着看向他，问：“阿衍，你看我穿这身好看吗？”

江衍站在门口看着她，她穿女式衬衫女士西装，化了淡妆，黑亮的头发自然的挽至耳后，在脑后扎成一个简单的丸子头，蓬松而随性，整个上半身看起来异常完美，干练又自带一股英气。

江衍又看向她的下半身，她还是穿了裙子，黑色的半身裙，遮挡住了残肢，没有肢体支撑的那部分软塌塌的堆在床上，有些许褶皱。

她还是像从前一样，喜欢尽善尽美。

可她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完美到无懈可击。

盯着看了几秒，江衍到底不忍的收回了视线，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很好看。”

蒋佳然朝着站在床边的红姐招了招手：“红姐，帮忙扶我下床。”

林婷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胸口疼到碰都不能碰。

一场简单的欢迎会十分精简的进行完毕，江衍亲自送蒋佳然去了人事部，一方面，红姐不认识去人事部的路，另一方面，也是给蒋佳然立个威。

“阿衍，进来吧。”里面传来淡淡的女声。

须臾之后，她再一次惊呼出来，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惊呼，撕心裂肺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办公室。

好像整个大厅都骚动着，不安的八卦充满了整个大厅。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快到不可思议。

“好。”

“嗯。”

虽然香亭水榭距离江氏很近，却也还是有五分多种的车程，江衍开了车，载着两人朝着江氏驶去。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类人，他们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你，都叫你倍感压迫，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

“我可以的。”

一山不容二虎，新的人事总监到位，原先的人事总监被降职成副总监，虽然江衍在昨日已经通知过她，但此刻，她依旧怒火中烧。

当林婷站在楼下的咖啡厅排队，暖烘烘的咖啡屋将她后背的冷汗全部蒸干，而她的理智，也回到了脑袋。

内心强大的人永远不会因为外界的攻击而受到一丝的伤害。

就在他们以为这个新来的总监会来个新官上任第一把火时，蒋佳然开口了，她的声音跟她这个人一样淡，无声无息，沁着莫名的冷，总是让人想到冬日里的皑皑白雪：“好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好在，她双手撑住了地面，才没有整张脸都砸在地面。

虽然那残疾人是江总亲自带进来的，但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小小的捉弄她一下，相信江总也不会因此开除她，毕竟她在江氏干了将近十年，老员工了，对这个公司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蒋佳然垂下头，看着沾了水渍的黑色职业裙，几不可见的蹙眉。

也没敲门，径直走了进去。

许久，她抹一把脸上的泪：“姐，你见过阿衍了吗？阿衍他......”

她住院后的第三天，蒋佳然带了一束百合去看她。

“可是......”

蒋佳然攥着职业裙，看他一眼：“你不准备转过身去吗？”

“欣然，我的好妹妹，你就这么心疼你的阿衍？”

“姐、你......”蒋佳然怔在那里，她想开口劝蒋佳然，可看着她的双腿，所有的话却都又堵在心口，再也说不出来。

林婷是在半个小时后拿着资料进来的。

半晌，她敛去脸上的笑意，敲门。

蒋佳然盯着最后离开的那个背影，方才回头前，就是这个女人，极尽轻蔑的扫了她一眼。

那些精心打扮了一整个早上的装束，都像是徒劳一般，不再精致。

坐在车里，两侧的风景在快速倒退，她靠在座椅后背，微微眯着眼。

“那你......”

蒋佳然坐在轮椅里，神色淡淡的看着众人，明明她那样削瘦，坐在轮椅里看起来单薄无比，却很神奇的，在她慢悠悠的在每个人脸上环视一圈后，整个人事部的氛围都沉重起来。

明明已经递到眼前，不知怎的，手一滑，咖啡杯立刻从她手中快速掉落，而下面，正是蒋佳然用半身裙遮住的残肢。

“啊——”她惊呼，与此同时，眼底却闪过窃喜。

她不由想起，方才在办公室，她也是不屑一顾的看着她。

什么样的人不能得罪，此刻，林婷终于明白，她远远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她的狠，不及她十分之一。

咖啡很快做好，她折身往回走。

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俯下身，将蒋佳然抱起来。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话还未说完，蒋佳然打断了她。

江衍还站在原地。

江氏职工的效率高到不可思议，五分钟后，当江衍推着蒋佳然走进会议室时，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已到位，静静的等待着江衍的到来。

介于江衍在场，她没敢表现出丝毫不善。

人事部职工懒懒散散的看着她，只差没唉声叹气，眼底的鄙夷更是连遮挡都懒得去遮挡。

她看着蒋佳然，这个女人面带笑意，一脸淡然的看着她，她的眼里，分明有运筹帷幄的笃定。

江衍推开门走回去，蒋佳然已经动作十分利落的把自己重新收拾妥帖。

红姐离开，蒋佳然回到办公室。

整整九年，再见这未亡人，她激动到语无伦次。

“怎么，想说我不要打扰他？”蒋佳然忽然极轻的冷笑了一下。

“谢你......”江衍顿了一下：“谢你不怨我恨我。”

“在上司面前没有下属拒绝的资格，这是一个员工最基本的本分。”

“姐......”

“可以了。”

这次，恭恭敬敬的走到了蒋佳然面前，没错，是面前，亲自将咖啡捧起来，意欲递到她手里。

江衍又问她：“东西都拿好了？”

她看着那样削瘦，却有那样大的力气。

会后，所有人散去，江衍留下了她。

这次，蒋佳然终于淡淡的应了一句：“嗯，给我下去买杯咖啡。”

蒋佳然眉间没有任何的意外，她只是躺在她怀里，无声的看着他，展颜：“谢谢。”

“小姐......”红姐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道。

“谢我什么？”

“阿衍是我的，从前是，以后也会是。”

林婷的后背终于一点一滴的冷了下去。

“怎么样？这份工作还习惯吗？”

蒋佳然依旧坐在轮椅里，只是不知何时稍稍后退了两步，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可能被咖啡波及的范围，唯有指间，方才不小心给沾到。

“还不错。”

下楼，红姐拿了轮椅跟在后面。

江衍站在一旁，插在口袋里的手攥成拳，到最后，到底没忍住。

“我都知道了。”蒋佳然突然垂下头，脸上神色看不分明。

当然，亦有几个溜须拍马的，好歹是空降兵，有裙带关系，指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

蒋佳然依旧垂着头摆弄手里的仙人掌，连个正脸都没赏给她。

江衍神色复杂的摇摇头：“没事，我等你。”

许久，她微微颔首：“好，我这就下去买，蒋总监有什么要求？”

五分钟后。

蒋佳然收回视线，转了轮椅，自行离去。

当时不是没想反抗，而是，她攥住她手腕的那一刻，她竟不能动弹。

她想起了方才，刚刚明明是她去找她难堪的，到头来却自找难堪。

这是什么意思？想罢免她，笑话，这个女人会有这么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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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没再说话，狭窄封闭的电梯，心口却轻轻的刺痛了一下。

众人一瞬间散开，各自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半个月后，林婷再回岗位，变成了一只小绵羊。

“蒋总监。”林婷走至办公桌前，把手里的资料往蒋佳然面前重重一放，皮笑肉不笑的扫她一眼。

“姐，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梦到过你......”蒋欣然说到一半，脸色一变，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处在出神状态的江衍终于回神，他挡着嘴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转身走出来卧室：“我去客厅等你，好了叫我。”

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吃力的将她有些重的身子腾空起来，其实蒋佳然不重的，从前她纤细高挑，一双腿修长笔直，虽瘦却依旧有重量，但现如今，那两双长腿被截断，只剩下一个削瘦的上半身，令她看起来很单薄，但红姐年纪大了，到底还是累出了汗。

那天阳光很好，跟金子一样，铺了整个病床，林婷看着眼前面带笑意的女人，忽然觉得浑身都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