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谁的爱情不自私?(1/2)
第一百五十四章:谁的爱情不自私? 一周后。
再一次的限期到了。
明天,便是彻底离开的日子。
是深夜,卧室的灯光冷白的洒了一地,东西已经收拾好,红姐站在地上不安的来回走动,看一眼放在角落的行李箱,便要叹一口气。
整整大半个月,她们有那么多的机会,小姐愣是没有半点要出手的动机,这次再离开茗香湾,下次要再想等到这个好的机会,就很难了。
她不知道小姐到底在想什么,她从来都猜不透她的心思,每次都是。
她看向浴室,浴室里寂静无声,静的像是,里面没有人一般。
她忍不住叹一口气,停止乱转,一屁股沉沉的坐进沙发里。
浴室里,白色的按摩浴缸盛满了清澈的水,水很热,有袅袅的热气自水里升腾,将整个浴室都浸的湿漉漉,像是笼罩在烟雾中的仙境。
浴缸里,躺了一个女人,身形纤细,吓体残缺。
白的脸,清的泪,转瞬隐没。
天亮之前,他走了。
那是一个小巷,路灯很昏黄,路灯下是一家小商店,一个少年就蹲在小商店门口,那是一个华裔少年,他穿黑色背心,牛仔裤,指间夹了一支烟,烟雾直直的自他的头顶飘散,他透过那烟雾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
他几乎不能想象,当这一双腿被生生炸飞时,她有多痛。
大概人都念旧,一旦对什么东西养成习惯,便很难改过来。
她手臂滑落的那一瞬,江衍到底还是看到了手臂上的擦伤。
“可是在我的心底,它们依然鲜活。”它们从来不曾死去。
回来时,她还那样的笃定他一定会回到她身边,可两个月过后,她已经不再那么自信。
眼前没有迷蒙的烟雾,好像一切都清晰开来。
那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拿了宽大的白色浴巾将自己的身体完全的包裹起来。
那晚,他将她一步一步逼至墙角,勾起她的下巴,眯着眼望着她:“怎么这么不乖?不是说了你只能是我的?忘了吗?”
回吗?
蒋佳然扶着床头爬起来,快速的将他死死抱住。
江衍盯着她看半晌,几不可闻的叹一口气:“罢了,你随意吧,明天我送你回家。”
葬礼举行完的那个晚上,他堵在了她的公寓门口,他说:“想不到,我还有一个这样好看的妹妹。”
“阿衍。”黑暗里,却有细细的女声自身后传来。
她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仰着头,吻上去。
残缺的身体,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灯光之下。
江衍错愕。
一根木棒不轻不重的砸在他的后脑,恰好将人砸晕的力度,他脑袋一偏,从她身上滑了下去。
“我要抽黄鹤楼。”
此刻她就像是挂在悬崖边上,大风烈烈,她紧紧的抓着江衍的手,只要她放开,就会立刻摔下不见底的深渊,粉身碎骨。
蒋佳然垂头看着空荡荡的掌心,轻笑一声,原来,不管抓的怎么紧,都抓不住的。
她抱着被子,看着身边睡的安稳的江衍,从黑暗到黎明。
当半年后,她出院,第一次自己推着轮椅走在纽约的街道上,看着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忽然茫然又难过。
离开他,等待她的,就是死。
“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她?”
“不是的,小姐,这不怪你。”红姐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
蒋佳然不知听到了没有,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唯有长睫在轻颤。
她只裹了一条浴巾,很短,软绵绵的搭在她的残肢上,随着他的走动,有好几次,浴巾荡起来些许,他看到了那两截残肢。
各自只剩了短短的一截尾骨,腿根处的肌肉有些萎缩,却又因为泡水太久而有些微微有些泛白,浮肿,截肢面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可她不能死,蒋南就在她身后,他不会让她死的。
擦到半干时,她停下手,把毛巾挂回原位,撑着身子去够放在支架旁的轮椅。
他定了酒店,准备给她一场浪漫的求婚。
她想过死,可死了十来次,能想到的方法都用尽了,愣是没死成。
轮椅下不知什么时候溅了一小摊水,她没注意,往过蹭的时候,轮椅打滑,她整个人连带着轮椅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
蒋佳然依旧没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蒋佳然缓缓回过头来,看着江衍:“那晚,我被一个不知名的男人襁坚了。”
他很快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等会儿,我去取医药箱。”
蒋佳然坐在那里,被子遮到锁骨处,露出白希削瘦的肩头。
他撕碎她的衣服,就在那张床上,那张阿衍躺着的床上。
“然然。”
蒋佳然缓缓的摇摇头,僵硬的转动脖子,目光呆滞的移到红姐的脸上,须臾,她偏着头,笑了,她轻轻的问她:“红姐,你说,我是不是个废人?”
她想到了江衍,年少时候的江衍,蹲在学校门口路灯下等她下晚自习的江衍,那时候,他也是这样,蹲在昏黄的路灯下,指间夹一支烟,看着来往的行人,有着不同于寻常人的沉稳。
那样的毫不在意。
蒋佳然看着他的侧脸,他的侧脸线条棱角分明,薄唇紧紧抿着。
她扭过头,看着身后的蒋南:“我要抽黄鹤楼。”
“如果明天哲希舍不得我......”
江衍回过头来,她果然是穿上了衣服,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好似,方才那一瞬间的疯狂只是一场虚妄的梦。
轮椅带着她的身体一起重重的撞在墙壁,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那些伤刻在谁身上谁才会知有多痛,旁的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好像是,医药箱。
“阿歌,你听我解释。”
她没说实话,却也不算撒谎。
她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江衍不敢推开,怕她摔着。
她蹙眉,不行,等会看看去。
那天,他醒来,看着床上嫣红的一朵梅,欣喜的抱住她:“然然,我们结婚吧。”
回应他的,是秦挽歌快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和房门磕上的剧烈声响。
蒋佳然看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像是累极,没什么力气,手臂快速从他袖口滑落:“阿衍,送我回里面吧。”
她仰着下巴,看着他:“对不起,刚刚失态了。”
就在他走至床头。
又是为谁学会这些?
他站起身来,关了灯:“不早了,你早些睡。”
他拧了眉头,俯下身,将她拦腰抱起来。
红姐快速擦了泪:“小姐她,不小心摔倒了。”
“我......”
江衍快速背过身:“你穿上衣服,我们好好谈谈。”
那是她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一天,当那天,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蒋南告诉她,她的腿没了,从尾骨以下被全部截肢。
时隔九年,她跨洋拼着一条命回来找他,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在抽烟这方面她从来不崇洋媚外,蒋南不一样,他自小在国外长大,养尊处优,他只抽雪茄,她尝试过那种烟,最后却还是觉得黄鹤楼好。
坐在浴室外等待蒋佳然出来的红姐被浴室内这巨大的响声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地上,还有几滴殷红的血迹,被水晕开。
“谢谢。”蒋佳然回神。
他是真的忘记了过去,忘记了她。
水很凉了,凉到刺骨。
时间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带走悲伤,也带走眷恋。
浴室门口忽然有人影闪动。
江衍突然的沉默。
折回身来时,他听到蒋佳然的声音,轻淡如烟,她叫他:“阿衍......”
江衍回头,是秦挽歌。
那个画面,不知怎的,一瞬间击中了她的内心。
“女人抽烟不好。”
又另外找了一条毛巾擦头发。
她固执的可怕。
她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撑着身子往浴缸外爬,浴缸外侧设置了残障支架。
“我愿意。”痛也是证明活着的一种方式。
从她从纽约来到榕城的那一刻,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的残肢,此刻,完完全全的被震撼了。
从前她不信,现在,却信了。
她只能订了房间。
秦挽歌正在浴室里洗澡,浴室是单向玻璃,从外面看不清里面,却能从里面看得清外面,她看到江衍进来拿了什么东西,又出去了。
他看着她,半晌,到底只道出一句:“都过去了。”
她俯在他肩头,抓住他的手,抚上她的身体:“阿衍,十年前那一晚,我没给你,现在,你就当是还我一个愿,这次做完后,我立刻走,再不回榕城。”
“怎么?”
她不曾想他会在他生日这天找来,更不曾想,他会出现在酒店。
江衍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推开浴室的门。
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能说。
不料,他是来真的。
那一瞬,她满脑子都是江衍。
最后,蒋南进小商店,给她买了一包黄鹤楼。
“好了。”做完最后一步,江衍收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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