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逃与躲(2/2)

再这么下去,他非得脱力晕厥,然后跌入井水淹死。

咬咬牙,朱秀决定拼着最后几分力气爬上去,要是能撑到符金盏率人回来,或许还有活命的希望。

朱秀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也顾不得老驴头那满手指甲缝里的黑泥垢,饼子上是否沾了他的口水,接过狼吞虎咽下了肚。

经过昨夜里这么一闹,府衙彻底乱了规矩,老驴头偷偷摸进来,想浑水摸鱼捞点好处也不奇怪。

“姐姐留下不安全,不如跟我一起逃命!”

一直到子夜,前后共有三拨人搜查过小院,直到半夜里才消停下来。

老驴头一溜小跑出了小院,朱秀也由得他去,提了些井水上来大喝几口,捡了根干柴攥手里,坐在石碾子上,靠着门框迷迷糊糊打盹。

小圆果断地道:“东墙水缸后有处狗洞,爬过去就是后宅小灶房,那里平时没什么人,你快躲到那边去!”

小圆浑身战栗,颤声道:“奴婢是符大娘子的贴身婢女.这屋里.没.没人居住!”

“来不及了!别管我你快跑!”小圆急得直跺脚,用力推了他一下,“我是大娘子的婢女,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快走!”

终于,脚下踩到水桶,身子重量有了一点支撑,辘轳上的转头也死死卡住,不至于让他连人带桶掉进水里。

井下幽深、静谧、漆黑、寒湿,脚下便是不知有多深的井水,偶尔从井壁剥落下的碎土块落入水中,噗通一声起涟漪,响动久久回荡不息。

张彦超上前打量一眼,冷笑:“臭小子,你还挺能躲!带走!”

张彦超不敢再多话,恭敬领命。

“大胆贱婢竟敢撒谎!”张彦超厉喝,手刀作势要拔出鞘。

天明时,雨停了,朱秀哆哆嗦嗦仰头,望望井口亮起的微光,有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

天刚擦黑时,有兵士破开小院门闯进,还砸开柴房和灶房的屋门四处搜索,呯呯砰砰动静很大。

“谢啦~”朱秀抚抚胸口,肚子里有那么点存货,精神也振作了几分。

他身子冰凉手脚僵硬,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刘承祐脸上顿显不悦之色:“怎么,动不了符金盏,难道连她的一个奴婢,我也碰不得?”

从衣衫上撕下块破布裹住双掌,朱秀强忍恐惧,拽紧麻绳一点点滑入井中。

用力拽了拽麻绳,挺稳当的,朱秀心一横,坐在井沿,往幽深井下望了眼,强忍头晕目眩感,在胸口上胡乱比划个十字:“耶稣啊、佛祖啊、道君啊诸天大佬保佑我!”

朱秀在府衙闲逛时见过几面,说过些话。

顾不得满地烂泥蚊虫飞咬,朱秀趴下身奋力钻过去,破碎的砖石划破他的衣衫,沾了满身污泥,光溜溜的脑壳也被划破一道口子,献血顺着眉骨流下。

张彦超讪讪道:“下臣是怕一个低贱的奴婢,没福分伺候殿下!”

兵士押着朱秀往院外走去,老驴头躲在张彦超身后,不敢看朱秀愤怒的眼睛。

刘承祐哼道:“你留下,派人在府里好好搜搜,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朱秀手忙脚乱地绞动转头,将水桶放入井中,卡住一截绳索,让水桶悬在井下。

老驴头结结巴巴一顿比划,“你等着我.我去看看,外面的兵差走.走了没!”

也有兵士举着火把往井下看了几眼,可把朱秀吓得直哆嗦,大气不敢喘,一颗心扑通跳得厉害。

兵士翻遍小院,很轻易就把小圆抓了出来。

朱秀撒腿就要跑,两名兵士扑上前将他死死摁住。

小圆“哐”一声推开跨院门跑进来。

刘承祐眼里划过寒光,摆摆手:“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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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看着朱秀爬过狗洞,小圆松了口气,慌慌张张跑进屋,躲在床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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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昏沉阴暗的天色,估摸着待会有一场大雨要降下。

刘承祐狭长眼眸盯紧脸色煞白的小圆:“你是何人?这屋里住的人,跑哪去了?”

等押走朱秀,张彦超解下腰间钱囊,掂了掂扔给老驴头,厌恶挥手驱赶开。

“你怎么会在这?”朱秀拖着疲倦的身子,在门槛石阶处坐下。

辘轳上缠绕麻绳,绳上挂着水桶。

“嘿嘿~”老驴头咧嘴傻笑,露出黑黢黢的缺牙洞。

老驴头捧着钱囊先是一喜,捏了捏里面的钱币又苦下脸来,拦住张彦超吭哧道:“说好的五百文.”

“嘿!找死不成?滚!”张彦超怒极反笑,一个老腌臜也敢跟他讲条件,作势要拔刀。

老驴头哪还敢多话,抱头鼠窜逃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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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