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乱将起（2/2）

朱秀跑到裴缙身边，用力推搡几下，裴缙毫无反应，嘴里喃喃念叨：“完了.完了”

“这件事交给你，能否办妥？”魏虎笑道。

“好了，别他娘的一个个哭丧着脸，老子还没死！”

褚兴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满脸狠厉。

史匡威略一颔首，声音里充满疲倦：“为防万一，还是小心为妙。”

褚兴当即抱拳大喝：“愿为将军分忧！朱秀不过一介书生顽童，不出三日，卑职定取其项上人头！”

众人相视一眼，拱手领命。

“将军放心！”

史匡威没有再说什么，又叫来魏虎耳语几句，拽住朱秀和史灵雁赶回节度府。

天明时分，大火终于熄灭。

魏虎点点头，淡淡道：“谨慎准备，不可走漏消息。”

没办法，谁叫他的主管领导是朱秀，一个挂着掌书记职衔，论职位应该排在他之后的家伙，如今却主掌彰义镇的政务工作。

“说。”魏虎沉稳得如同一尊黑塔。

褚兴笑道：“所以卑职又为将军想到第二条出路。”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一直以来，朱秀都在盘算着怎么防备薛家派人捣乱，没想到乱子还是出了，却是从内而起。

温泰叹息一声：“多谢节帅，老夫这就派人回去传话。”

“把他拖过去！”朱秀恼火又无奈，招招手让严平过来将他拖走。

四处倒塌的夯土墙，烧断后冒黑烟的梁木，谷物焚烧后散落一地的黑灰

裴缙无精打采地指挥民夫扑灭明火，眼前一片废墟的景象，犹如他往后黯淡无光的仕途，越想，心中越发感到难过.

魏虎站在一处高坡上，扶刀跨立，面无表情地望着下方遍地狼藉。

乱哄哄的人群里，朱秀找到宋参。

“说说你们的意思。”魏虎淡淡道。

褚兴啧啧称奇，笑容很是玩味。

朱秀目瞪口呆，起初还以为有人强攻仓房，又或是派人潜入纵火，没想到竟然是牙兵内乱所为。

宋参摆摆手，苦笑：“全都烧光了两千多石粮食啊，这下非出大乱子不可！”

褚兴嘿嘿一笑，压低声道：“将军自从陇山关回来，就一直愁眉不展，卑职斗胆，倒是能明白将军心意.”

裴缙婆娑的泪眼里，倒映着跳跃的火光，他已经和薛家公开决裂，而今又搞砸了节度府交给他的重要工作，裴缙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仕途之路走到终点。

魏虎笑了笑，眼底却是迸发光亮。

“老史你冷静点！”

怎么可能呢，防火工作是屯粮重地的第一要务，他每天都要到仓房巡视，检查几处专为防火挖掘的水塘，还时不时把仓曹属吏叫来，亲自耳提面命一番。

两名军袍大汉匆匆走来，是他的左右手，也是最亲信的两名指挥使，褚兴和庞广胜。

褚兴来了劲头，说道：“将军所忧，只怕还在朱副使身上”

朱秀已经顾不上责问裴缙，冲到史匡威身旁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拼命阻拦他往一座已经倾斜的粮仓跑。

魏虎眼底划过异芒，似笑非笑：“哦？你倒是说说。”

褚兴道：“将军是地方军将，一没有家族背景，二没有显贵人物提携，若是得不到史节帅举荐，将来想要接任节帅之位，只怕难比登天。”

魏虎眼中厉色稍缓：“起来。”

“没事吧？”朱秀担忧地望着他。

魏虎凝眼，看向褚兴：“隗二娣是秦州人，与你是同乡。”

他站起身，黑脸冷峻，宽慰了史灵雁几句，大踏步走到众人前。

褚兴瞪大眼，屈膝跪地，大声叫屈道：“将军明鉴，我可当真不知道，隗二娣这天杀的竟敢放火烧粮！”

裴缙跌倒在地，手里端的水盆打翻，溅湿他的衣袍，他却恍若不觉，嘴皮子哆嗦着，放声大哭。

温泰摇摇头叹息：“唉~~薛家对牙军的渗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可突然冒出个朱副使，偏偏节帅对他，甚至比对将军您还信任！我可是听说，节帅有意将灵雁娘子许给他！如此一来，将来由女婿接掌彰义军帅位，也不是不可能.”

庞广胜吓一跳：“你疯了！越说越没谱！”

魏虎略一颔首，说话声音略显低沉：“可有追查到，放火的究竟是那一都的人？”

“什么？！”朱秀震惊，“你的意思是这场大火，根本就是守卫在此的牙兵放的？”

温泰怔了怔：“节帅担心城中生变？”

魏虎神情平静，看不出丝毫波动。

史匡威沉声大喝，朱秀偷瞟他一眼，发现他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

众人陷入沉默，谁都知道两千多石军粮被烧，意味着未来近两月内，牙军将无粮可吃！

见魏虎沉着脸默然不语，褚兴小心翼翼地道：“将军，两千多石军粮被烧，军中缺粮，往后可怎么办？卑职可是听说，牙军大营里只剩五百多石粮食”

褚兴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大乱四起，也正是谋利之机！不趁现在多番考虑，将来不管是史节帅和朱秀赢了，还是薛家成功篡权，将军都得不到任何好处！”

褚兴忙拜谢，站起身，朝庞广胜投去感激眼神。

褚兴笑着走了，独留下庞广胜站在高坡上。

庞广胜望着他的背影，再看看下方仓房废墟，摇摇头嘀咕：“我倒宁愿做个糊涂人，这种事情，岂是你我能掺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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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