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秀哥儿再献计(1/2)
第172章 秀哥儿再献计
大帐后用布帘子隔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军医说话声。
朱秀小声道:“郭帅伤势如何?”
柴荣笑道:“万幸都是皮外伤,腹部被流矢所伤处较为严重,休养这些天好转许多。”
“郭帅洪福齐天,定能逢凶化吉!”朱秀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魏仁浦笑眯眯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朱秀只能还以人畜无害的憨厚笑容,心思却飞到了布帘子后,牵挂郭大爷的伤势。
史料记载,郭大爷作战勇猛,每逢大战便“临矢石,冒锋刃,必以身先,与士伍分甘共苦”,因此受伤也是常事。
以当下的医疗水平,难保不会留下后遗症,按照后世轨迹,郭大爷刚到中年就病逝,与此不无关系。
“节帅还是要多多规劝郭帅,身为三军统帅,不可再以身犯险,要以己为重,以全军安危为重!”朱秀正色道。
蒲州城乃天下雄城,河中重镇,历代以来无数次加以修缮加固,坚如磐石。四面城墙皆用条石垒砌,就算震天雷也难起作用。
老军医苦口婆心地道:“帅爷已有四十五岁,不比年轻之时。年年征战,时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体亏损元气,必须要静心凝神安养几年才能恢复”
震天雷的威力的确百倍于黑火雷,制造难度也是百倍胜之。半年来,穷尽彰义军之力,也只造出十二个,两个废弃,能用的只有十个。
魏仁浦仔细想想,摇头道:“此人倒是从未听过。”
郭威大手一挥:“畅所欲言,无须顾忌。”
朱秀忙起身鞠礼:“正是!”
“周光逊,华州华阴人,年约二十九岁,家中独子,父亲早亡,全靠老母拉扯长大。天福十二年,周光逊在蒲州投军,因为长相不俗,武艺出众,被王继勋收在麾下,参与过河东抗击契丹的大战。
魏仁浦捋须道:“守备罗城的,皆是李守贞从河东带来的心腹将领,不到最后关头,这些人只怕难以劝降。”
而且王继勋现在少说也有三四十岁,王氏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娃娃,差着辈分不说,要真是一个爹生的,这王家老父还真是老当益壮。
朱秀摇头道:“郑县城墙大多用夯土垒砌,炸毁的那一段,常年浸泡在河水中,受潮严重,根脚破碎,诸多因素下,震天雷才得以发挥效力。
魏仁浦打趣道:“朱少郎的确与郭帅没见过面,但郭帅却对你倾心许久!都夸你天生宿慧,不如想想办法,与我们一同劝谏郭帅!”
朱秀认真地道:“史节帅视学生为子侄,优待亲厚,怎会相逼?”
自从知道赵匡胤投在天雄军麾下,赵弘殷往来枢密院、郭威的司徒府更频繁了,时常以各种名目请求拜见。
两难抉择,让他十分头疼。
郭威笑了笑,示意他坐下说话。
柴荣急忙取一件军袍上前给他披上。
投桃报李,郭威也拿赵匡胤当作自己人看待,嘱咐柴荣重点培养。
郭威语塞,拍桌子佯怒道:“好个魏酸儒,你这是话里有话!”
我此行携带五个,在郑县用了三个,还剩两个”
难怪连柴荣和魏仁浦的劝说都不管用,在打仗这件事上,郭大爷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朱秀笑道:“在下倒有些想法,恳请魏先生参详参详。”
朱秀笑了笑,能在史书上留下几处笔墨的,也不算是无名之辈了。
朱秀起身走到一旁悬挂的城防布局图前,朝众人揖礼,指着图画道:“蒲州城一共有三部分组成,子城、内城、罗城,西北部为子城,乃是李守贞屯兵之处,罗城便是外城,也是整座城池的防御重点,天福十二年,李守贞赴任河中以后才修缮过。攻城重点,便在于罗城。”
李重进也大咧咧地道:“舅舅只管稳坐帅帐发号施令,上阵杀敌这种事,交给我们做就好!大军统帅还要亲自上阵杀敌,那将军们岂不是成了吃白饭的?”
护圣军是拱卫开封的禁军之一,赵弘殷手握兵权,也算是开封城里一号人物。
朱秀笑道:“魏先生可知李守贞麾下大将王继勋?”
“朱少郎此话,当真与我们不谋而合!”魏仁浦捋须笑道。
魏仁浦拱手正色道:“帅爷已是做翁父的年纪,的确算不得年轻。帅爷身兼枢密使和六军统帅,又受顾命于先帝,为我朝柱石之臣,决不可再以身犯险,置大局而不顾!”
朱秀随众人坐下,抬眼偷瞟,只见帅案后,郭威脸色泛黄,眼袋略显浮肿,面貌黯淡无光,明显一副气血亏虚的状态。
王继勋有勇无谋,而且性情凶残。
魏仁浦捋须沉思,脸上渐渐露出笑意:“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魏仁浦沉声道:“你想利用周母劝降周光逊,可又如何将消息传入蒲州城内?又如何与他取得联系?”
柴荣打量朱秀,笑道:“不如将此事交给你,如果你能劝说郭帅惜身,算作大功一件!”
外伤容易愈合,内伤则需要长时间的休养调理。
外人看来,赵弘殷已经是妥妥的“郭党”派系。
朱秀瞪眼道:“郭帅与在下素未蒙面,怎会听我劝谏?在下初来乍到,哪敢撩拨虎须,万一惹恼郭帅,我小命不保!”
两位军医无奈,魏仁浦也示意他们先行告退。
“回禀郭帅,确实如此。蒲州城内,有我彰义军精锐虓士十五人,半年前潜入城中,就为了寻找时机营救符娘子!”
郭威笑道:“你小子还挺仗义!罢了,你为何去了泾州,本帅不再过问,你现在是彰义军的人,本帅奉命持节都督诸州兵马,你也算是本帅麾下!”
这一千多年来,天下间又能出几个廉颇?
郭大爷不信邪,非得拿万中无一的个例往自己身上套,最后一定会吃大亏。
郭威和柴荣也摇头表示不知。
可蒲州城扼守关中与河东、洛阳开封等地的水陆要道,商贸通衢之咽喉,城中还有数万叛军,郭威担心自己离开以后再生变故。
郭威倚靠椅背,悠悠道:“两年前,柴荣举荐你到我身边效力,为何不来?还跑到泾州,投在那彰义军史匡威麾下?”
王继勋受到李守贞重用,周光逊也随之一路升迁。
“王继勋麾下有一副将,名叫周光逊,不知魏先生可听说过?”朱秀又笑道。
郭威讶然,旋即朝魏仁浦喝道:“是你这酸儒出的馊主意?让这帮小子联合劝我?”
郭威虎着脸叱道:“好了,本帅伤势痊愈,每顿尚能食肉三斤,开两石硬弓,如何上不得战场?古时廉颇年过七旬尚大败秦军,本帅壮年之际,难道你们想让我早早解甲归田不成?”
郭威狐疑道:“难不成,你有办法劝降此人?”
“唉~行啦行啦,我晓得啦!啰啰嗦嗦,烦人!打了一辈子仗,哪年不得受伤几次,歇养歇养不就生龙活虎啦?哪有你们说的这般弱不禁风?”
郭威环视众人,目光落在朱秀身上。
“符大郎说你在蒲州城早早地安插了人手,可以确保符金盏安全?”郭威关切道。
朱秀拱拱手:“郭帅见谅,恐怕不能。一来,目前城池封锁,无法再传递消息。二来,这点人手实在太少,难以成事。”
郭威火热的目光渐渐冷却下去,叹道:“如此说来,想破蒲州城,当真只有围困这一条路可走?”
柴荣朝他投去鼓励的眼神。
“你就是朱秀?”郭威笑道。
朱秀背剪着手侃侃而谈,将众人神情一一收入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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