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魏虎的选择（1/2）

第203章 魏虎的选择

立秋刚过，陇山关便有了几分秋凉之意。

关外大片裸露的褐色山岩，更是增添几分萧瑟之气。

站在关城极目远眺，高耸的山脊线上，偶尔可见一群群旄牛翻越山脊，啃食生长在两侧山坡的少许苜蓿。

随着牛群出现的，必然还有作牧民装扮的吐蕃人。

吐蕃人站在山顶，同样远眺着陇山关，他们或许根本不是居住在附近的牧民，而是隶属于丹斗寺大堪布—拉钦贡巴的吐蕃军人。

当吐蕃人看到陇山关城上汉军军旗鲜亮飘扬，汉人守军坚守城头时，总会忍不住骂咧几句。

以陇山关易守难攻的地形优势，只要汉军内部稳定，坚守城关，吐蕃人几乎没有可能越过关城，进一步侵蚀平凉地区。

关内，驻军营地，一副井然有序的景象，看不出丝毫异样。

有换防回营休整的军士，三三俩俩走在一块，兴奋议论着昨日晚间，从平凉转运来的物资补给，米粮肉菜供应充足，最关键的是竟然还有酒。

关外已有两月不见吐蕃人踪迹，斥候打探后确定，小股袭扰敌军已经退至瓦亭川一带，距离陇山关有四百余里之遥。

魏虎冷笑：“原州贫瘠苦寒，三关兵马虽然不少，但正如你所言，缺乏根基，成不了气候。想要成事，还得回安定县，把泾州握在手中！”

庞广胜喃喃道：“将军到底想怎么做？”

魏虎赔罪道：“前些日是兄弟我不对，请关兄多多包涵！”

“嘿嘿~还是你够仗义！难怪老帅最信任你！”

庞广胜迟疑道：“卑职觉得将军多虑了，朱秀再怎么聪慧，终究是个少年人，性子孱弱，只怕狠不下心对将军下手。”

庞广胜硬着头皮劝谏道：“将军只是输在时势，将来未尝没有博取高位的机会。”

主将营房内，魏虎正在磨刀。

魏虎将朱秀获得朝廷封赏归结于朝中有郭威支持，明显是不愿相信，朱秀也能立下战功。

魏虎赞许道：“我身边众人，只有你最懂我的心思。”

魏虎道：“朱秀已成羽翼，我现在起事毫无胜算。不过，朝廷这时候派来一个节度副使，就让朱秀苦心经营的局面出现裂痕。后赞是皇帝钦命，一定会分走一部分军权，到时候彰义军就会出现两派对立的局面，于我而言，便是机会！”

庞广胜咬牙，单膝跪下道：“牙军经过改编扩建，军需供应全都握在朱秀手中。

不管如何，庞广胜都不愿伤害史节帅和史家，这是他追随魏虎的底线。

魏虎听说后，当即派遣庞广胜赶到平凉县打探，确认消息真假。

魏虎目光一凛：“如何确定？”

庞广胜步入房中，抱拳低声道：“将军，卑职回来了。”

庞广胜领命，走到屋门口又停下，犹豫着问道：“其实将军从一开始就知道，割据原州以南三县之地根本行不通，如此行事，只不过是想试探朱秀对将军可有防备。如今看来，朱秀还是提防着将军的，他手中掌握的力量，也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多。”

关铁石怒道：“若还顾念交情，你就马上率军启程，与我回泾州，向老帅请罪！”

庞广胜低声道：“平凉县令透露，朝廷将会授朱秀为行军司马、兼任泾州长史，还会加封帅爷为太子少保。”

“关统领也请下去休息，这里有卑职照顾便可。”庞广胜抱拳道。

魏虎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心中不喜，挥手道：“你去把关铁石带来。”

庞广胜张张嘴想说什么，见魏虎脸色难看，又硬生生咽回去。

魏虎冷笑道：“老帅顾念旧情，我料定他不会为难我，再有关铁石帮忙说话，朱秀即便想动手，也得有所顾忌。”

魏虎似乎喝醉了，眼睛充斥血丝：“老帅不追究，朱秀岂能饶我？”

魏虎站起身，只穿半臂短褂，露出两条健壮胳膊，双手紧握刀柄凌空横劈，随口道：“可有打听清楚？”

魏虎眼底跳跃火焰，透露出愤怒、不甘、无奈诸多复杂交织的情绪。

“这后赞明摆着就是皇帝派来的监军，如此一来，老帅和朱秀可就如鲠在喉了。”

庞广胜笑道：“将军的性子像老帅，粗中有细，明知原州三县不是立足之地，又岂会自寻死路？之前是卑职多虑了。”

庞广胜惊惧道：“可可老帅该怎么办？”

庞广胜苦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关铁石正色道：“老帅视你们如子，你二人本该和睦相处，不应该闹到如今地步。只要你回去，我拿脑袋做担保，少使君若要杀你，就让他先杀我！”

庞广胜苦涩道：“卑职孤身一人，不论如何都会追随将军左右。只是将军离了彰义军，实在没有活路。卑职不愿见到将军走错路，带着这帮弟兄白白送了性命。”

魏虎充斥戾气的嘶哑嗓音响起。

关铁石冷哼着坐下，说道：“你魏将军可是彰义军的牙帅，关某只是老帅身边亲卫统领，不配与你称兄道弟！”

关铁石忙道：“少使君是个明事理、重情义的，只要你私下里认错，再有老帅求情，他一定不会为难你。听我一句劝，回去吧！”

光寒闪闪的刀刃映照出魏虎黝黑的面庞，凹陷的眼窝里，一双灰棕色的眼眸像狼一样冷漠无情。

横刀“哐啷”一声收归入鞘，魏虎额头皱成“川”字，坐在马扎上沉吟不语。

卑职到了平凉直接去找他，消息便是他亲口所说。”

魏虎让亲卫退下，起身笑道：“关兄快快请坐。”

当初老帅受伤，将军权交给朱秀时就说过，他比你更适合做节度使，掌管彰义军。

朱秀在关中平叛战事里立下的功劳，经过史匡威的大肆宣扬，在泾州早已人尽皆知。

魏虎冷冷道：“终于让他名正言顺的得到褚帅之位。难怪他愿意扔下泾州不辞辛劳下岐州、入关中，耗费半年时间，换来朝廷的正式授封。朝中有郭威和天雄军支持，果然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