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开导柴荣（2/2）
朱秀在一旁轻声讲解着，介绍泾州邮驿的改革和目前的成效。
况且即便朝廷要清算彰义军贩卖私盐的罪过，最大的盐贩子也该是史节帅，我顶多算个从犯.”
朱秀知道这厮的意思。
泾州当地，史匡威以前也是采取类似做法。
“高行周战功卓著，在军中有莫大名望，其人生性笃厚谨慎，与郭枢密交情匪浅，又一直对朝廷表现恭顺，所以把天雄军交给他，郭枢密和官家都能放心。
郭威失去天雄军，对刘承祐的威胁大大降低。
“罢罢罢！既然开封容不下我们父子，不如回到邺城领军，此后为一藩镇，为国守边，专心对付契丹人，也不枉一世大丈夫七尺之躯！”
朱秀侃侃而谈，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高行周年迈多病，如今高家多由其子高怀德做主。高怀德其人性情如何，想必柴帅不陌生。
李重进搁下茶壶，朝朱秀挤眼睛，又冲着柴荣背影努努嘴，追着张永德跑出屋。
朱秀道了声谢，笑道：“张大哥做事细心，理当如此。”
柴荣哈哈大笑道：“怎么，你现在不否认彰义军私自卖盐，大赚盐利之事了？”
柴荣瞧他这副张狂德性，讶然失笑道：“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朝廷当真奈何不了你们？”
不过张永德一来就带领几名亲卫接管了灶房，说是要亲自负责柴荣的饭食。
柴荣站在驿亭堂室内，仰头看着高挂墙上的工作条例，三十余条条文，涵盖了驿亭工作的方方面面，装裱起来分发各处驿亭，规范指导工作。
只是如此一来，各地邮驿不通，朝廷下达的旨意要经过漫长的周转才能到达地方，遇上紧急军情，也难以第一时间送达朝廷。
朱秀笑道：“柴帅放心，朗朗青天终将不会为污秽所染，是非黑白，天下臣民都会看在眼里。
柴荣攥拳，目瞳里闪过几分恼意，低喝道：“话虽如此，但父帅刚刚平定李守贞之乱，回朝便被官家用一出明升暗降的戏码夺了手中兵权，对父亲处处提防，如此不信任，令人心寒。
父帅一片赤诚忠心，坦荡无愧，却要遭受朝堂之上一帮小人的构陷污蔑，我身为人子，实在为父亲感到不值！”
连端茶倒水的活，张永德也要过问，不让驿亭的人插手。
所以说，这次郭枢密丢掉天雄军兵权，看似是因为功高震主，引起官家猜疑，实则是明哲保身之计。
朱秀接过亲卫重新灌满送来的茶壶，倒满茶水，笑道：“所以我才大价钱重新设置泾州境内的驿亭，畅通驿路，如今倒也颇见成效。”
朱秀笑笑，心中却叹了口气。
依我推测，等到时机成熟，郭枢密会主动请辞枢密使职务，官家也会让他外放藩镇，带兵坐镇河北之地，为开封屏障。
柴荣一行来到东乡驿亭，见到统一着装的驿长驿夫，修葺一新的馆舍房宅、马厩廊院，无不啧啧称奇。
“我去看看饭食做好没有。”张永德不愿跟李重进继续纠缠，转身出屋。
只可惜时至今日，天下分崩离析，各藩镇节度、州县官府只能自建邮驿，往往出了辖境，驿路便阻塞迟滞，难以恢复当年大唐驿站通达四方的盛况。”
驿长正式成为上等吏员，拥有一定权力，干满一定年限后，考评优良者，还可以参加节度府组织的晋升考试，有机会获得正式官身。
父帅若有异心，当初在蒲州剿灭李守贞后，携大胜之威，号令关中十余万兵马，就算不愿回开封，官家也无可奈何。
朱秀笑道：“因为彰义军虽然被官家嫉恨，但对朝廷来说，却算不上目前最紧迫的威胁。
柴荣指着他笑骂道：“好个胆大包天的私盐贩子！你可知，王峻和王守恩状告你私自卖盐的扎子，摞起来都快比你高了！”
张永德嘴角笑了笑。
柴荣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还一直担心官家夺去父帅手中兵权，是想为下一步，彻底除掉父帅做准备。
维持各地邮驿正常运转也需要一笔开销，藩镇州县通常不太重视，一拖再拖。
“可是天雄军乃父帅心血，也是父帅手中最可靠的一支兵马，一旦有失，凭何立足朝廷？只怕将来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柴荣“嘭”地一拳砸在桌案上。
“柴帅，茶。”张永德奉上一碗热腾腾的茶水。
朱秀笑道：“开封朝廷虽然鼎立没几年，但毕竟是天下共主，有一定的威权存在。又经过蒲州平灭李守贞之战，朝廷权威得到极大增强，倘若刘官家铁了心要拿彰义军开刀，我们的日子一定好过不了。
朱秀缩缩脖子，讪笑道：“王峻和王守恩狼狈为奸，串通起来在泾原之地倒卖官盐，本就是京兆盐监最大的硕鼠。
郭枢密交出天雄军兵权，可以缓和与官家的矛盾，让污蔑小人的谎言不攻自破，乃是以退为进之策。”
小小驿亭占地虽然不大，却五脏六腑俱全，人人各尽其职，运转有序。
柴荣笑道：“无甚区别，朝廷真要算账，你和史节帅都得落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每处驿亭还配有三五十亩公田，可以租给佃农耕种，补贴驿亭费。
朱秀嘿嘿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柴帅洞若观火，在下这点微末伎俩，又如何瞒得过您。”
此后四大顾命重臣里，郭枢密再也不是官家的首要眼中钉了，反而能在开封更加自在些。”
朱秀神情凝重，依次伸出几根手指，沉声道：“其一，便是四大顾命重臣。
一路上，朱秀发现柴荣心绪不宁，心情欠佳，偷偷问过赵匡胤和张永德，才知道是因为天雄军节度使一职被刘承祐从郭威手中拿走，交给了高行周的缘故。
刘承祐的火力打击着重点，也会从他身上转移到史弘肇、杨邠等人身上。
可同为顾命大臣，兔死狐悲，一旦史弘肇、杨邠等人有失，郭威又如何能够幸免？
从史载来看，其实刘承祐最想弄死的根本不是郭威，而是史弘肇和杨邠。
郭威后来的遭遇，严格来说算是受到二人牵连。
也正因为如此，改变了整个天下的命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