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多番后手（1/2）

第309章 多番后手

翌日，七里郊大营外，百余具禁军兵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散落的、斜插入土的箭矢随处可见，一片血污狼藉。

壕沟外侧十几丈的范围内，更是落满箭矢，都是从城寨之上射来的。

潘美倒提刀，跨坐马背，浑身斑斑血迹，大刀刃口还在滴血。

一场厮杀过后，先锋军也折损数十人，带伤者上百，兵卒们正默默收敛己方尸体。

潘美身前，又多了一个戴盔帽的脑袋，黑乎乎的血迹流淌一地。

那是禁军虞候许和同的头颅。

晌午时，潘美率军准时出现在大营外，一通扯破喉咙的叫骂之后，禁军虞候许和同请战出营。

两军就在营外厮杀，不到五十回合，许和同就被潘美斩落马下，禁军士气为之一泄，阵型大乱，城寨之上紧急敲响鸣金声，余下禁军无心再战，仓惶回营。

潘美抹掉脸上血迹，冷笑着紧盯城寨内。

等到看见慕容彦超气急败坏地爬下望楼，要提刀跨马亲自出战，营寨门刚刚打开，吊桥还未放下，潘美扯开喉咙大吼：“闫昆仑来啦，弟兄们撤！~”

焦继勋咬牙低喝：“那处别宅无人知晓，你是如何找到的？”

焦继勋嘴唇嚅动：“多谢。”

“你那薛家儿媳如今怎样？”侯益关心地问道。

焦继勋叹道：“我那庶出的小儿，之前娶泾州薛氏嫡女为妻，薛氏与史匡威争权，许我以盐利之重，请我领兵前往泾州，为薛氏撑腰，因为此事，我与朱秀和史匡威结下些梁子.”

民夫粗糙的手掌按住焦继勋要拔刀的手，低声道：“在下并无恶意，请焦将军放心！”

四处看看，发现无人注意，焦继勋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军帐走。

焦继勋正想着心事，忽地有所警觉，猛地攥紧刀把转头看去。

焦继勋默默点头，郭威的要求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胡广岳轻笑道：“焦将军若是要抓我，又何须在此与我多费口舌？”

似乎是朱秀温和的态度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焦继勋觉得此情此景有些不真实。

焦继勋脸色沉沉，看来他猜测的不错，侯益早就与郭威暗通款曲，难怪前两日他料定会有人来找自己。

焦继勋警惕地盯着他，发觉此人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相平平，瞧出手的架势，似乎颇有武艺。

你插手彰义军权力之争，史匡威和朱秀必定记恨在心。那薛氏不过是个泾州豪族，有些钱帛，还有定难军的姻亲关系，成绩犯不着为他们出头.”

胡广岳笑容耐人寻味，“鲁国公的态度可比焦将军好太多了。”

焦继勋默默点头，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再犹豫下去。

“休得好！”侯益一拍巴掌，像是也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他万万没想到是，朱秀竟然会派人联络他。

朱秀微微一笑：“多余的话在下也就不多说了，焦将军今夜能按时赴约，足见心中一片赤诚。焦将军的诚意，在下会如实禀报郭公！”

“何况有李业、聂文进、郭允明等人掣肘，慕容彦超终究不可能得到官家信赖，官家多疑善变，只要败一场，慕容彦超连自己的帅位恐怕都保不住。”侯益冷笑道。

民夫正是胡广岳乔装打扮，他谨慎地余光扫视四周，抱拳低声道：“邺都郭帅问候焦将军！”

胡广岳微微一笑：“我家主人说，当年在泾州，焦将军还欠下五万石盐钱没付”

焦继勋苦笑：“旧相识不假，可却毫无交情，非但没有交情，说不定还有几分仇怨。”

焦继勋苦笑道：“焦某无寸功在身，实在无颜见郭公，还是等到义军破阵之后，焦某再去向郭公当面请罪吧！”

说到朱秀，侯益来了几分兴趣：“此人可是郭公身前的红人，往后你我说不定还要倚重他在郭公面前多多美言，成绩与此人乃是旧相识，见面以后好好叙叙旧，往后有机会，也介绍老夫认识认识。”

“你究竟想说什么。”

焦继勋苦笑，搬了个马扎来坐在一旁。

焦继勋扶刀往一顶帐篷走去，一个推车的民夫从他身旁经过，推着一辆满载粮包的板车。

侯益一拍巴掌：“这就对了！成绩有任何要求，都可以通过此人向郭公提出，郭公通情达理，宽宏大量，一定会善待我等。”

民夫突然停下推车，往焦继勋身旁快步靠拢。

胡广岳上前一步，拿了一件东西交到朱秀手上。

“不管何时，日子总要过下去，人可离不开吃喝。”

“把搜索范围扩大到方圆十里之内，任何村镇山林野地都不许放过，一定要把这股叛军的窝藏之地找出来！”

二更时分，大营西边，夜色黑沉，一杆军旗在夜风下猎猎飘动。

“郭威究竟想让你我为他做什么？”一向沉稳的焦继勋，这次有些沉不住气了，开门见山地问道。

焦继勋怔了怔，恍然：“你是朱秀的人！”

“如此也好。”朱秀笑着点头。

焦继勋站在旗杆下，远处有一片忽明忽暗的灯火，那是巡营兵士临时歇息的地方。

侯益啃完一根鸡腿，嗦嗦手指头，拿毛巾擦擦油腻，又灌了口酒，才抹抹嘴巴道：“郭公心思，不用说，想来你也能猜到。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夜色下传来，焦继勋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披黑袍的颀长身影朝他走来。

“鲁国公当真是好兴致啊！”

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危和自己的前程富贵，就算今夜见面，朱秀对他冷嘲热讽，百般羞辱，他也只能咬牙忍让。

朝廷兵马驻扎七里郊，如果按兵不动，郭公和邺军短时间内也无计可施，一味强攻，邺军必定死伤惨重。

身后，隐约跟着白天见到的那人。

焦继勋也是满心无奈，两年多前在泾州，谁能想到今日之局面。

焦继勋讶异地看着他，发觉此人说话倒是颇有意思。

焦继勋狐疑地拿过一看，浑身一震，猛地朝朱秀看去，眼睛里充满震惊和愤怒。

焦继勋急忙追上前两步，低声道：“焦某愿降郭公，恳请你千万不要为难焦某家人！当年泾州之事，将来我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胡广岳四处看看，语速飞快：“朝局混乱至此，有识之士都在为自己寻找后路，焦将军又何必画地为牢，只需往前迈出一步，所见风景将大有不同！”

大营里，放眼望去尽是同样身穿短褐的民夫，都在埋头搬运粮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焦继勋就失去了胡广岳的踪迹。

顿了顿，朱秀眼里挤出几分促狭：“若是焦将军过意不去，今后把那五万斤盐钱付给我就行。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