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赵家投机（1/2）

第318章 赵家投机

开封崇明门内大街，赵府。

后院有一片被房屋围拢，较为隐蔽的校场。

此刻校场上，聚拢百十名赵家庄丁。

赵匡胤披一身黑甲，系玄色军袍，头戴盔帽，腰悬雁翎刀，威风凛凛。

甲胄胸膛上还刻着天雄军字样，乃是当初赵匡胤在天雄军柴荣麾下效力时所穿的旧袍。

自从调入禁军，赵匡胤就再没穿过这身甲。

时隔一年多，又从箱子里翻找出，让仆人刷洗干净，晾晒后重新披挂上。

这百十名庄丁乃是赵家的私人部曲，为赵家效力最短的也有两代人，生死富贵都与赵家绑在一块，忠心耿耿。

赵弘殷、夫人杜氏、妾室耿氏、赵匡义全都在场，就连年仅三岁的赵廷美也紧紧依偎在母亲耿氏身边。

赵廷美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面前这么多人也不怕生，想要挣脱开母亲的手跑到一旁玩耍，耿氏紧紧拉住他，低声训斥着。

虽然王峻唱喏的是一些办丧礼时说的官方礼节之话，但用他那副柔中带媚、似怨似泣的婉转之音唱出来，当真有些别样的动听之感。

正中一座大帐的气氛有些怪异，大帐内用白布做装饰，布置成灵堂模样，还摆放一副巨大的梓宫，整日里有些焚香祭拜，偶尔从大帐里传出几声敷衍的哭嚎。

一家人聚拢商量片刻，杜氏和耿氏带着赵廷美先回后宅歇息，赵弘殷受了赵匡义的刺激，说是要去把他的铁枪拿出来擦一擦，夜里与赵匡胤一起行动。

“唔~”赵弘殷捋须笑眯眯地点头，可细细品味这两句话，又觉得怎么想怎么别扭，咧咧嘴面皮抽搐。

这一大笔赏赐，完全抵得过一户庄丁全家几年的积攒，绝对算是赏赐不菲。

赵匡胤严肃道：“某在此向诸位保证，不管是伤了残了，由赵家奉养你们一辈子，你们的后人依然可以留在庄上，只要赵家存在一日，就会尽最大努力，保证弟兄们家家有田种，有粮吃！如果战死，赵家会把你们名下的佃田留给你们的后人，供养你们的儿女直到成人，还会一次给予一笔丧葬钱，为你们修墓建坟，有家眷四时供奉！”

“母亲训诫，孩儿铭记在心！”赵匡义诚恳揖礼。

长兄赵匡胤脾气温厚，也很宠爱幼弟。

就连在赵府一言九鼎的夫人杜氏，算起来还是赵廷美的嫡母，赵廷美也不怎么怕，反倒与杜氏十分亲近。

人人皆知王峻有一副天生的好嗓音，以歌喉婉转动听著称，尤其唱女声时，可谓真假难辨，雌雄不分。

赵匡义一瞪眼睛，呵斥一声，赵廷美就乖乖地不敢动弹，委屈巴巴地依偎在耿氏身边，抱紧母亲的腿往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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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城外，大军连营，密密麻麻的军帐沿汴河两岸宽阔地带分布。

赵匡胤笑道：“之前你百般阻挠，不允许我和郭公家眷接触，也不许我在外面以郭公旧部曲自居，怎么今日反倒敦促我迎接郭公入城？”

郭威痛哭流涕，哭得伤心欲绝：“官家安心，臣已经派人抓住弑君凶手，郭允明对弑杀官家一事供认不讳！待臣进到开封，觐见太后，便召集群臣商议官家的国葬事宜，逆贼郭允明罪大恶极，臣已经当着众将百官之面，将其碎尸万段，以告慰官家在天之灵！

郭威救驾不力，愧对朝廷，愧对太后！”

小家伙吃准了杜氏的脾气，每每惹怒杜氏，就撒娇往杜氏怀里拱，杜氏对这聪明的小家伙也很怜爱，拿他没有办法。

进出大帐的官员将领都是身穿素衣，头扎白麻，俨然一副举办国丧的样子。

赵匡义撇嘴道：“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之前朝廷和邺军对峙，胜负未分，自然不能轻易选边站队。

郭威率领众将官员行祭拜大礼后，悲咽地哭嚎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凄凉哭嚎：“官家不幸罹难，乃国之大丧，天下臣民举哀！臣率军而来，在刘子坡恭迎官家圣驾，本想当面叩拜，向官家陈述冤屈，不曾想奸贼郭允明丧心病狂，竟然将官家挟持至赵村杀害.”

赵匡义拉着赵匡胤走到一旁，认真叮嘱道：“兄长今夜行动一定要果断迅速，东城迎春门是开封外郭城正门守卫最薄弱之处，若能一击而中，明日就能迎接郭公大军入城！”

朱秀、柴荣、魏仁浦和其他将领官员全都跟随在后，王峻暂时充当丧礼官，用他独特的细柔嗓音唱喏着，指挥众人行祭拜大礼。

校场之上鸦雀无声，一众庄丁瞪大眼看着高台上训话的赵匡胤。

我赵家世受皇恩，满门忠良，绝对不会屈服在奸邪淫威之下！

杜氏疼爱地看着他：“我儿已长大成人，赵家交到你手里，从此后，赵家的安危就要靠你来支撑了！”

耿氏忙拉着幼儿屈膝行礼：“夫人教训的是，妾记住了。”

侯益、焦继勋一杆老将面无表情，机械地跟着嚷嚷几声。

仆从们赶着马车，搬来大批衣甲兵械，都是赵弘殷从禁军府库弄出来的淘汰品、残次品，用来武装私兵却是绰绰有余。

赵匡胤见场中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满意地点点头，跳下高台朝家人们走来。

“大郎已有将帅之风范！”赵弘殷夸赞道。

官家遇难，可朝廷还被一帮奸邪把持，妄图倚仗开封城高大险固，与邺军和郭大帅对抗。

遮天蔽日的邺军旗帜迎风猎猎，大军士气如虹，对京都开封虎视眈眈。

赵弘殷捋捋须，把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略带幽怨地瞟了一眼夫人。

在此危难时刻，赵家上下当同心协力，共渡难关！我赵家与众兄弟同在！”

朱秀夹在人堆里，跟着山呼哭丧，瞟眼四周，观察众人神情。

一众庄丁齐齐单膝下跪，抱拳大喝：“愿誓死追随赵家！”

赵弘殷还想说什么，夫人杜氏淡淡地道：“廷美年幼无知，又是活泼灵动的年纪，自然怪不到他身上，只是妹妹身为亲母，往后还是应该严加管教，不可太过宠溺。”

王峻哭嚎几声，嘴里还嘀咕不停，像是在骂骂咧咧。

赵匡义不放心，又拉着他叮嘱道：“兄长一定要快啊，开封城里不知多少人谋划着做内应迎接邺军入城，要是晚去了，被别人抢占先机，这到手的从龙之功可就没了！”

赵匡胤哑然失笑：“你小子还真是个投机倒把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