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马庆复仇（1/2）

第328章 马庆复仇

陕州城。

天色迟暮，城门关闭落锁。

城外官道，几匹快马匆匆朝城门疾驰而去。

几人风尘仆仆，模样狼狈，神情惊惶，像是从远处逃来。

这一行人正是从开封一路西逃的李业。

当日逃出刘子坡时，李业身边只有五六个亲随保护。

过洛阳西关时，有两名亲随半夜弃他而去，如今只剩下这几个跟在他身边。

要是再找不到落脚之处，李业担心连这最后几个亲随也会抛弃他。

“驾~”

眼看陕州城近在咫尺，李业猛地抽打马鞭，催马赶去。

等到开封皇旗一变，一批朝堂新贵就会粉墨登场，到时候他们这些旧朝藩镇节帅，反而要想反设法地去结识那些新朝权贵。

符昭信哈哈笑道：“李节帅无需再打听了，那位朋友的确是我的好友，而且马上也将成为朝廷之上不可或缺的人物！李节帅若有结识之心，下次来开封，我亲自为你引荐！

今日你将李业拒之城外，算是帮了那位朋友一个大忙，他会感激你的。”

李业咬咬牙，不耐烦地呵斥道：“你就说开封来的李业，有要事求见便可！”

李洪信不傻，符昭信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是谁，但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必定是郭威身边的亲信之人。

慕容彦超脸色难看，满眼不甘心：“没想到有朝一日，本将军竟然会向一介竖子低头！”

李业烦躁不安地骑在马背上，连战马也焦躁地原地打转，重重喷吐鼻息，口鼻间有些白沫，连日赶路，马匹也累得不轻。

那人影站在李业身前，也不答话，浑身罩着黑袍，看不清长相。

昏睡中，李业听到庙外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夜里飘落雪，又像是有老鼠在活动。

瘆人的惨叫声响彻土地庙内外，彻夜不休。

车厢宽敞，王峻半趴在榻上，屁股对着车窗透风处，正在跟慕容彦超说话。

这便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李洪信浑身一凛，瞬间明白些什么。

“.李业啊李业，你自作孽，不可活，到了下面可千万不要怪我”

“请官人稍候，小人这就去通报！”小卒喊了声，缩回脑袋匆匆跑下城。

眼看守城兵士缩回脑袋不理会，李业又气又急，怒喝：“我乃你家节度使李洪信之旧友，还不快快禀报，开城放我进去！”

~~~

深夜，土地庙中。

几名军士进庙殿里收拾，一阵阵恶心的“呕、呕”声不时传出。

“也是、也是！魏国公何等雄杰，李业岂敢招惹！”李洪信顺手送上一记马屁，又疑惑地道：“既然如此，为何大公子一路从洛阳赶来，就为了阻拦那李业进入陕州城？”

慕容彦超坐在一旁，黑重的浓眉不时皱皱，看看王峻的屁股几次欲言又止。

脚边的烛台被他踢落下地，发出“嘭”地一声响。

李业悚然惊醒，“啊”地一声坐起身子，摸出身下的短刀紧紧握住。

等了小半个时辰，天色昏黑，城头上终于出现人影火光。

“哎呀~国舅恕罪，不是我不开城，实在是难以辨认国舅相貌，为了防止宵小借国舅之名作乱，只能委屈国舅暂时在城外歇息一晚，等明早，我亲自出城迎接国舅！”

他走那些人就走，他停那些人也停，始终隔着一里地左右，既不靠近，也不远离，仿佛幽灵一般。

王峻冷笑道：“今日跟慕容将军说这些，就是提醒将军，千万要戒备朱秀，此子虽然年轻，但狡诈聪明，万万不可小觑。日后你我再找机会收拾他！”

军士强忍恶心，急忙低头抱拳：“属下遵令！”

“这荒郊野外，天寒地冻，你让我去哪里落脚？”李业气愤不已，就差破口大骂了。

“早在邺军进驻赤岗时，朱秀就跟郭公提议过，说慕容将军脑后有反骨，天生有反相，万万不可收留，否则日后一定会造反作乱。

李业惨叫一声朝庙殿后逃去，绊倒狠狠摔了一跤。

“让你们守在庙外，不许走远！”李业呵斥道。

李业呓语般骂咧几句，翻过身打算继续睡。

李洪信心里又是失落又是感慨，忍不住低声道：“敢问大公子，官家当真.当真已经宾天了？”

“快快开城！”赶到陕州城下，李业仰头大吼。

他的面庞和嘴唇连日在冬风的吹刮下皴裂，水囊里的水喝尽，却也不敢停下脚步休整。

过了会，有一个黑影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王峻骂骂咧咧，当着慕容彦超的面将朱秀一顿痛斥。

符昭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此大事，岂会有假？李节帅放心，开封动荡波及不到天下，各地藩镇一切照旧，这是我父亲接到郭公亲笔信以后对我说的原话。”

黑影还是不动弹，李业恼火地伸手扯掉他披着的黑罩袍，月光投射下，露出一张笑呵呵地大饼脸，半边脸映照着月光发白，半边脸隐没在黑暗里。

他脱下沾满血迹的黑袍扔给一名军士，指了指庙殿内道：“去收拾干净，该烧的烧掉，这庙里香火不错，可别吓到附近的百姓。”

李业焦躁地不时回头看，天色越来越黑，看不清远处，但他总觉得那股追击他的人马就在不远处冷冷地注视着他。

李业惊慌地大吼大叫，可却不见他身边的亲随露面。

“你、你是何人？”李业惊恐地往侧门爬去。

忽地，他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外不远跑过，径直往西而去。

“原来如此！”李洪信眼珠滴溜溜转，“能劳动大公子亲自跑一趟，那位托付之人一定是大公子的好友，又或是朝廷之上的哪位权贵？”

马庆冷幽幽地笑道：“国舅爷果然不记得小人了。当日在水牢，小人说过，我家小官人驾临开封之日，就是国舅爷的死期，今日这话应该兑现了”

收拾妥当后，马庆翻身上马，环视众军士，冷冷喝道：“回去后，不许跟任何人提起！要是有丝毫风声传入小官人耳朵里，我饶不了你们！”

“李洪信，明早若不见你，官家怪罪下来，可别怪我不替你说好话。”李业威胁似地怒吼几句，驾马带人往西而去。

那是李业等人离开的方向。

马庆笑呵呵地道：“国舅爷不用叫唤了，你的人在那。”

符昭信微微一笑，拿起书册抱拳道：“李节帅留步，在下告辞。”

火势熄灭，只剩一堆焦黑的骸骨，马庆看着军士们动手，挖坑填埋。

“哦~别忘了把我扎好的皮灯笼带上！”马庆走了两步，又回头吩咐了一句。

李业气急败坏地吼道：“我等寥寥几人，难不成还能攻占城池？李洪信你休要啰嗦，快快开城！开封有十万火急之军情，耽误了军机要事，你可担不起责任！”

慕容彦超恼火地狠狠一拳砸在车厢木板上：“此子着实可恶！我与他素未蒙面，他为何要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