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宿州会面(2/2)
朱秀指指茶杯:“满上。”
李重进赶紧倒茶。
朱秀面北拱手,义正辞严:“本官奉皇命申斥于你,李重进还不俯首听旨?”
朱秀笑道:“不急,晋王已经在路上,我们等他来到,一同北归!”
翟守询见到木簪浑身一震,慌忙捡起,捧在手心仔细看,越看越惊慌,他认出这是远在老家的母亲贴身之物!
朱秀把书信递给李重进:“翟守询谎称自己是辽州人,其实他是石州临县人!
李重进猛地怔神,眼眶迅速湿红灼热,低下头飞速剥下橘子皮,递给朱秀黑脸笑得异常灿烂:“吃橘子!”
李重进恼火嚷嚷:“老子不叫李重进叫啥?”
朱秀冷笑,从包袱里取出一份书信,一支年头久远,掉漆蜕皮的木簪子,扔到他脚下。
李延福也不怕生人,乌黑大眼好奇望着朱秀,嫩藕般的胖手还想去捏他的脸。
李重进麻溜爬起身,狐疑道:“官家真是这般骂我?还是你小子借题发挥?”
李重进哭得双眼红肿泛红,抽噎了好一会才平息。
朱秀接过抱稳,入手沉甸甸,是个相当有分量的壮实小子。
朱秀接过,慢条斯理地一瓣瓣塞嘴里。
“兄弟!哥哥知道错了,你嘴下留情!”李重进低声下气地作揖。
这客舍之内又多是天南地北的商贩,认得李重进,却不一定能认出他这位前宿州副节帅。
朱秀正义凛然道:“官家旨意,岂能有假?怎么,你不服气?”
朱秀偷瞟一眼,强忍笑意。
李重进咬咬牙:“知罪!”
皇位只有一个,他是官家养子,大周皇子,不论名分还是能力,由他来坐更合适!
你是自家兄弟,江山也有你的份,今后为皇帝、为大周带兵征伐天下,那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晋王说,你这家伙不见到他是不会放心的。他来到宿州,亲自接你回朝!这是晋王对你最大的信任啊!~”
没等他见礼,朱秀厉声道:“大胆翟守询!快将你受刘崇指派,潜伏我大周行离间诡计的计划全盘说出!”
你自幼在官家身边长大,和晋王又是表兄弟,你什么性情,他们岂能不知?
不瞒你说,朝中不乏有声音,要对你严加处置,可都被官家和晋王极力压下。
一个中年男子小跑上前,作揖道:“小人是客舍掌柜,不知节帅驾临,有失远迎”
正要找机会不辞而别,没想到朱秀突然出现在宿州城。
董婉儿慌慌张张赶来,朱秀好一通劝说,才把她劝走。
朱秀松了口气,“算你明白事理,李谷是局外人,肩负淮北防务重担,你若是害了他,朝廷不会放过你,就算官家和晋王也保不住!”
李重进惊讶道:“晋王要来?”
朱秀摊摊手,撇嘴道:“谁知道呢!宿州城主?淮南王?或者干脆自封个土皇帝什么的”
李重进指着饭桌呵斥道:“本帅兄弟来你这吃顿饭,你就用这些玩意儿招待?赶紧撤了,重新上!”
朱秀打量一眼,摇头道:“认不出!”
他老母双目失明,不识字,常年在家养病。
李重进气笑了:“伱小子少来这一套!我李重进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罪责老子担着就是了!”
哭了会,李重进泪眼婆娑地道:“官家在邺都坠马,伤势如何?”
“不是此獠又是谁?”朱秀痛恨无比,“此狂徒丧心病狂,我要将其押回开封受审!”
李重进黝黑面皮颤了颤,朱秀每多说一个字,都让他感觉到无地自容。
李重进手上活停下,眼珠轱辘转悠:“那我之前犯下的罪责?”
李重进颇觉尴尬,搓搓手,扫视一众食客,牛眼一瞪喝道:“都吃好没有?吃好了赶紧走,今天这顿本帅请了!”
朱秀笑了笑,轻声道:“晋王的意思,兄弟之间,没有什么话是说不开的。
逗小延福玩闹了一会,董婉儿怀抱孩子告退,正堂里只剩下朱秀和李重进。
眨眼间,哄闹的大厅空荡荡。
李重进犹豫了下道:“翟守询确有罪,不过念在他当年投效情分上,可否饶他一命?给他些钱,让他回乡算了.”
李重进不服气道:“这小子可是老子亲生的!”
李重进愧疚地低下头叹道:“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晋王,有负兄弟情义。难得他不计前嫌,我惭愧啊!”
儿子像娘,相貌俊俏,本该高兴,可除了嗓门一点不像他,这又让他有些不乐意。
李重进皱眉阅览书信,信以翟守询老母的口吻记述,说这两年多亏有北汉皇帝派人照拂,她在老家日子过得不错,让翟守询放心。还嘱托他,一定要尽心侍奉北汉皇帝,不可辜负了皇家恩情云云
李重进勃然大怒,攥紧信纸恶狠狠地怒视他:“混账东西!竟敢骗到老子头上!”
李重进抹了把泪,哽咽道:“明日我就收拾行囊,带上婉儿和延福,跟你回开封!”
朱秀又扔了个柑橘给他:“剥了!”
因为,他们始终相信,李重进是个顾念亲情、明大义识大理之人,绝不会走上背弃人伦的谋逆之路!”
李延福刚刚睡醒,睁着一双乌黑大眼好奇张望,小家伙正是牙牙学语的阶段,粉嫩嘴唇吐着泡泡,咿呀咿呀地嘟哝着什么。
“当然有!你现在就派人把翟守询带来,与我当面对质!”
朱秀淡淡道:“我来时,在滑州拜见晋王,晋王让我转告你,回开封去,朝廷需要你,今后统兵作战,为大周开疆拓土!这是晋王原话!”
朱秀不带停顿地严厉呵责,李重进脑门唰唰冒冷汗,魁梧的身子跪倒在地,有些微微颤抖。
李重进苦笑了下:“我现在就让人放了他。”
数十个食客面面相觑,赶紧放下碗筷酒盏,拿起行囊默不吭声地匆匆离开。
你虽矫诏南逃,却也不曾趁着官家和晋王不在开封时举兵作乱,你的确有罪,罪行不轻,好在只是一时糊涂,没有酿成大祸。
李重进震惊道:“此事当真?可有证据?”
“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李重进一脸伤心忧虑,恹恹道:“我派刘庆义将他囚禁在东院,按时供给三餐,没什么大碍。”
朱秀反问道:“什么罪责?你哪里有罪?你奉旨意外调,出任泗州防御使,兼镇淮军副使,有何罪名?”
翟守询愣了愣,疑惑道:“什么刘崇什么离间?鄙人不知朱侯爷何意?”
李重进二话不说跪倒,低着头闷声道:“罪臣李重进听候官家发落!”
客舍掌柜是查桧安排的人,不认识朱秀,被李重进一通训斥,当即冷汗连连。
翟守询惊恐大吼:“不!我根本不认识刘崇!更是从未去过太原,怎会是北汉奸细?朱秀,你使诡计诈我?
你把我老母抓到何处去了?”
从始至终,朱秀冷眼旁观。
不管李重进是否醒悟回头,翟守询都必须要死。
此人是个祸害,决不能留其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