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老人精教做人（2/2）
留在冯家饮宴一顿，柴荣回宫探视郭威，朱秀则乘车回府。
冯老头心里很明白，自己只是过去，朱秀这样的年轻人才代表将来。
这些利害关系，冯道比他想的更透彻。
冯老头没少为他站台，而依托朱秀，冯家也获益良多，特别在私产方面，更是富足了不少。
马庆忙道：“据查探，行凶者乃是韩重赟！就在李老太监身死的前后几日，韩重赟时常出入金明酒楼，会见赵家兄弟！缉事司的仵作推断死亡时间，那几日韩重赟就在罗城活动！”
朱秀道：“正妻只有一位，老相公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毕镇海抱拳，一挺胸膛道：“属下想请侯爷许婚！”
晋王亲临，又把话说到这份上，冯家难道还敢拒绝不成？
朱秀苦笑，这件事的确是他做得不地道。
掩埋了尸体，朱秀率人回府，张德均大致了解了马庆传授的法子，得知是朱秀手把手教的，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种方法，除了朱秀身边亲信，恐怕无人能破译。
冯平依从地应了声，恭恭敬敬揖礼后走出厅室。
马庆教给他的是藏锋营和缉事司专用的密本联络法子，用数字和字母符号组合成特定编列，对应不同的常用字词，每季更换一次，密本只掌握在寥寥数人手里，都是跟随朱秀从泾州过来的老部下。
而张德均，就是其中最关键一环。
前厅里，朱秀和冯道宾主而坐，冯家长子冯平默默陪坐一旁不吭声。
朱秀道：“赵家有多少潜藏的势力不得而知，未免意外，今后你莫要再来侯府，我让马庆教你一个秘法，往后联络用得上。”
冯道捋捋须，幽幽道：“我冯家需要什么，你应该知道。”
朱秀笑道：“老相公的心思，自然能猜到些。您老放心，婵儿下嫁于我，冯家朱家俱是一体，往后冯家有事，我自然尽力照拂！”
李老太监在宫里被莫名其妙毒死，其侄子在城郊被杀，目前来看赵家兄弟的确做的天衣无缝，换成是他，处置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冯道瞥了眼厅外，仆从们忙着清点朱秀送来的礼单，轻轻哼了声。
冯道捻须一笑，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出厅室：“快，随为父迎驾！”
离开朱秀，符氏还是符氏。
古井般的黑眸倒映出他惊愕面庞，他的脑袋在那瞬间一片空白。
朱秀肃然揖礼：“多谢老相公教诲，晚辈铭记在心！”
朱秀咽咽发干的喉咙，擦擦脑门冷汗，回过神来，匆匆跟上去。
冯道盯着朱秀看了会，对冯平道：“大郎，你先出去。”
在外人眼里，朱秀就是冯道的半个学生，这一老一少无论是政见、观念、利益都高度一致。
柴荣还不忘朝朱秀眨眨眼，似乎在说，答应你的事孤可是做到了，将来王妃那里，可得帮着说好话。
张德均心思聪慧，不过想在短时间内掌握密本还是比较困难，朱秀让他每隔几日出宫一趟，由马庆亲自培训。
他无依无靠，只能仰仗朱秀。
这老狐狸莫非成了精？连他深藏心底的念头也被看出了？
忽地，冯道跨前一步，在他耳边压低声道：“但是，你千万不要以为天下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晋王乃不世雄主，若他当政一日，你当谨守人臣本分！否则，必遭倾覆之祸！”
毕镇海皴红的脸满是爱慕之色，吭哧道：“是大夫人身边的墨香娘子！”
柴荣一身紫色大袖锦袍，衣襟处绣着金线螭吻，加上自身气度不凡，更是显得高贵威严。
朱秀紧皱眉头，韩重赟被贬成禁军兵卒，之后跟赵家兄弟的关系越来越紧密。
朱秀心肝一颤，只觉得浑身被看个通透。
有些话朱秀不好得说，以免伤了张德均的心。
冯道冷嘲热讽道：“你小子倒不薄情，就是太滥情了些，还贪心好色！”
朱秀跪在后面，清楚看见冯道嘴角上弧，笑脸得意。
冯道沧桑双目微凝：“当真？”
朱秀拍拍张德均的肩：“莫要气馁，找不找得到人证，都不妨碍我们为太后和张内侍讨还公道！”
众人拜伏：“多谢殿下隆恩！”
与符氏不同，冯家空有名望，却无实权，冯道之下，男丁里更是没有挑大梁者。
路上，他还不断回想起今日冯道对他说的话。
抛开私情而言，张德均更是个聪明人。
张德均道：“金明酒楼似乎有赵家的份子，赵匡义常在那里招待宫里出来的人。”
朱秀郑重道：“此为誓！”
冯道讥诮道：“老夫跟你要个妻室身份，能做到否？”
朱秀咧咧嘴，看来柴荣没忘记在宿州答应他的事。
冯道故作犹豫，好半晌才长长叹口气：“晋王亲自保媒，是我冯家的荣幸！既然如此，还请晋王赐个吉期，让老夫孙女过门就是了。”
朱秀回过神，掀开帘子，只见毕镇海这厮跟在马车旁，搓搓手一副忸怩羞涩模样。
毕镇海一脸难为情，小声道：“属下想跟侯爷讨个恩赏！”
当年赵匡胤窥伺皇帝符宝之事，如今无人知晓，无人能证实，说出来更是无人会信。
“你这家伙！”朱秀指着他一通大笑，“说吧，究竟是谁？”
论私情，他是张规养子，又早早经由张规介绍和朱秀相识，朱秀也一直刻意拉拢他，二人年纪相差不大，张德均倒是对朱秀很是尊崇。
从这方面说，冯家和朱秀的绑定比符氏还深。
你向来以文才、奇技淫巧之术示人，军功却是差了许多，想要在朝廷站住脚，一定要有拿得出手的军功！
“你！”冯道气得吹胡子瞪眼。
此乃大周立国之本，也是乱世里能成大事者必经之路！
不管是为皇帝，为大周，还是为你自己，军功和军权，缺一不可！
冯道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的头脑自然是不差的，若是能立足军中，抓牢军权，老夫倒是很期待，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冯道深深看他一眼，沉吟片刻，缓缓道：“官家日将大渐，晋王继位，大周即将迎来新君，朝堂之上，自然也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毕镇海咬牙抱拳道：“求侯爷成全！”
朱秀笑道：“此事我先和夫人商量，问问墨香的意思，如果愿意，我为你们选个良辰吉日，为你们主婚！”
毕镇海大喜，当街跪下：“属下叩谢侯爷大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