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三度出京（2/2）
轻飘飘的圣旨捧在手心，朱秀只觉得重如千斤。
等你走后，家中无事的话，就让她进宫来，皇后身子不好，她们姐妹时常聚聚，相互间也好说说话，心情能愉快些。”
景范也表态愿意前往主持救灾工作，柴荣还是摇头。
柴荣叹口气：“朕知诸卿公事繁忙，昨夜必定没歇息好。可郓州八百里急递，黄河下游洪灾，漂没四州之地，朕心中焦急，不得已深夜召见诸位。国家出现重大灾情，还需要朝廷各部通力合作，尽快拿出救灾章程来。”
不管是当年的储位之争，还是去年初李重进矫诏南逃宿州，都在柴荣心中深深扎下刺。
朱秀见柴荣眉头紧锁，轻声道：“陛下让臣留下，是有其他重要事项交代？”
殿阁里燃起油灯烛火，却依然显得昏暗，灯火摇曳身姿下，令人昏昏欲睡。
柴荣见他不说话，有些恼怒：“你能猜到，却不想说？是吗？”
众臣附和，柴荣颇感欣慰。
稍有疏漏，在如此重大的天灾面前，对百姓的伤害难以估量。
范质则诚恳讲明，自己没有救灾经验，如此重大灾情，恐怕是难以处置妥当。
魏仁浦气色不大好，脸色有些蜡黄，明显是有病在身的样子。
今夜也是因为小圆圆哭闹不止，为哄孩子才熬到下半夜。
柴荣环视众人，语气严肃：“诸卿，朕已决意，在明年开春之际对孟蜀用兵，目标是夺回秦、凤、阶、成四州，压缩蜀军防线，叫其无法再出散关袭扰京兆，确保关中平靖！”
这层意思不用明说，朱秀自然能领会。
“起来！”柴荣稍稍用力搀扶起他，笑道：“途径亳州时，替朕去探望探望重进，告诉他，朝中一切安好，让他莫要挂念。
张永德肩负戍卫京畿的重任，自然也是离不开的，在座众人里只剩朱秀。
柴荣还是第一次正式表态，要对孟蜀用兵，众人感到有些意外，但想想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郑仁诲肃然道：“臣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心系天灾，乃百姓之福，臣等又岂敢怠慢？”
柴荣揭开御案上一个锦盒封盖，取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制书，用嵌玉锦缎裹缠，交到朱秀手里。
众臣望向皇帝，不知道皇帝说的是谁。
朱秀忍不住道：“陛下放心，李重进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对陛下、对大周衷心可鉴，臣可以担保！”
柴荣苦笑道：“太医刚刚诊断，魏枢密肺腑染疾，还需安养一段时日，不可操劳过重，此事还是交给别人吧！”
可他手下，谁能保证不会出现野心家？
炭盆里火炭呈现暗红色，君臣围坐在旁，默默取暖，安静了好一阵子。
昨日皇后还跟朕念叨，说你妻有了身孕，想把她接进宫里照料，说是姐妹间也好作伴。
柴荣看了眼朱秀，似乎在犹豫，好半晌，摇头道：“朕对你还要委以其他重任，此次救灾，朕心中已有合适人选。”
“出发前，带上你妻进宫和皇后告别，朕单独设宴为你践行。”柴荣轻轻拍打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柴荣沉吟片刻，看向朱秀：“就由你兼任镇淮军节度使，接替李谷，继续加紧操练镇淮军！”
朱秀看了眼他，又低下头，嘀咕道：“臣什么也猜不到，只知道陛下让我去宿州操练水军”
有这份制书在，他就是淮北地区的最高军政大员，一旦出现紧急事态，他可以凭借这份制令提调淮北诸州兵马，名义上对淮北地区任何官员将领都有生杀大权。
朱秀忙道：“臣遵旨！”
又商讨了一番救灾事宜，众人告退，柴荣把朱秀单独留下。
~~~
回府的马车里，朱秀闭目养神。
朱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很快，范质、魏仁浦、王溥接二连三地开始打哈欠，一个接一个，好似被传染。
柴荣低沉道：“朕让你接替李谷前往宿州，其中深意，你可明白？”
朱秀默然，柴荣的用意，他自然能猜到几分。
朕许你便宜从事之权，一旦事态紧急，可以凭旨意处置淮北诸州军政大事！”
朝廷在山南用兵，后方一定要确保安稳。
柴荣冷冷地反问道：“朕也相信李重进一片忠勇赤诚，可你敢保证，他手下那帮骄兵悍将，都和他一样忠诚？
你可别忘了，他身边已经出过一个翟守询，朕可不想再看到第二个！”
“臣告退！”朱秀揖礼，退出殿阁。
若是处理不好，对于大周和登基不到一年的柴荣都是一个重大打击。
柴荣长长叹息一声，揉揉发僵的脖颈，拖着疲倦身躯回后宫歇息去了。
朕提防的不是重进，而是他身边那些包藏祸心之徒！”
朱秀苦笑，绕了一圈，这趟差事还是落在李谷头上。
历史同期那次洪灾，正是李谷出马平息的。
让朱秀去宿州，究竟是为防备李重进，还是如他所说，防备李重进手下一批心怀不轨之人，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明白。
朱秀抬起头，见柴荣充斥血丝的双眼满是疲倦，轻声道：“所以陛下让臣去宿州，执掌镇淮军，是担心李重进身边再出现翟守询之流，撺掇他阴谋叛乱？”
柴荣沉声道：“宿州镇淮军节度使李谷，上个月奏报说，要到兖州、沂州一带督造战船，眼下，李谷就在兖、沂一带，如果让他前去救灾，用不了几日就能赶到灾区。朕属意让李谷担此重任！”
“陛下，臣愿往救灾！”
范质王溥等人低声商讨了几句，都觉得李谷是不错人选。
朱秀咧嘴，拱手道：“陛下替臣考虑周到，多谢陛下！”
朱秀耷拉脑袋，默不吭声。
总之，多长几个心眼是不会有错的。
终归不能把一家老小的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
朱秀掀开车帘，凌晨时，开封的上空风雨平息，大街小巷泡满水洼，车轱辘碾过带起阵阵涟漪。
朱秀猛地惊觉，不知不觉里，历史进程开始加快，未来，似乎也变得越来越难以预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