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顺水人情（1/2）

第562章 顺水人情

十月，淮南气温骤降，东线周军还有近三分之一没有配给冬衣，朱秀一面派人赶回开封请求朝廷尽快拨给军备，一面继续屯兵六合、石头镇，派战船封锁江宁至润州一段江面，对江宁形成威压之势。

月中，朝廷就近调拨的冬衣送到六合，随行而来的还有武德司副使曹翰，京兆府尹、兼华州镇国军节度使向训。

他二人带来噩耗，皇后符金盏，已于月初时薨逝，开封百官服丧，京兆、河南、开封三府辖地停止一切祭祀、嫁娶、酒宴活动，为期一月。

六合县城，由县衙临时改建的淮南前军行营东线指挥所，朱秀见到了身穿丧服的曹翰和向训。

从滁州赶来的赵匡胤、赵弘殷父子，刚刚升任滁州节度判官的赵普，从扬州赶来的韩令坤，东线周军主要将领和官员济济一堂。

“陛下亲自操办皇后丧葬事宜，最迟明年二月底，陛下将会亲临淮南前线。”

曹翰环顾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朱秀身上。

赵匡胤、赵弘殷、韩令坤等人皆是感到振奋，陛下二度亲征，东线周军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一定会会在来年战事里取得更大进展。

曹翰从身旁锦盒里取出一份诏书，双手捧着看向朱秀：“陛下追赠史匡威节帅为太师、泾国公，陪葬太祖嵩陵。来时陛下托我转告，请朱郡公节哀！”

众人皆是起身，视线聚集在那道追赠诏书上。

若非淮南战事爆发，让江宁朝廷内部矛盾转移到南北战事里，李弘冀等人恐怕早就对李景遂李景达发难，更加不会允许李景达挂帅出征，掌控兵马大权。

曹翰和向训总结下来就是，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家伙，与他为友，总好过与他为敌！

柴荣也是为平息舆论，同时避免过度刺激江南臣民，才紧急召回朱秀。

朱秀笑着宽慰道：“向老哥尽管放心，既是陛下旨意，小弟自当遵从！况且两年不曾回开封，家里的闺女小子，只怕都不记得我了，也是时候歇口气，回去探望妻小。

又是武德司的计划，可他怎么全然不知晓？

想来也是因为太过机密重大，朱秀下了封口令吧。

“曹兄，向使君，恭喜！”朱秀笑道。

向训一脸不好意思地道：“文才啊，按理说东线周军在你的统帅下节节获胜，形势一片大好，明年展开新攻势，东线周军必将承担进兵紫金山、攻打江宁的重任，这淮南道节度使，应该由你来当才对.

老哥我在京兆待的好端端的，也不知为何，陛下就紧急调我到淮南主持战局

此事，我事先的确不知情，伱可千万不要误会！”

“是！”米信闷声领命，恶狠狠地瞪了眼赵匡胤父子，和田重进走出厅室。

都是带兵打仗出身的将领，谁不想在淮南大战里一显身手，为自己赢得累累名声和荣誉。

“哈哈~在向老哥心里，小弟就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曹翰又道：“陛下封史向文为安定郡公，授左卫将军，念及史向文情况特殊，无需当场接旨谢恩。”

淮南战事和镇淮军子弟，就全托付给向老哥了！”

如今小弟即将回开封，这联络郑冲和刘崇谏的重任，就得落在曹兄身上。

站在朱秀身后的米信、田重进二将又惊又怒，米信是个暴脾气，忍不住就要张口质问，被朱秀狠狠瞪了眼，这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朱秀长叹口气，双手接过，面北而拜：“臣代史节帅叩谢皇恩！”

向训也神情凝重，一副聆听样。

曹翰和向训相视大喜，若果真如此，早日拔出寿春这颗钉子，西线周军全面占领寿州指日可待，也就不用像如今这样，面临林仁肇凶猛反扑。

曹翰笑道：“高平之战后，陛下对军纪法令尤其看重，处置那十一个玩忽职守之人，朝廷上虽有微词，但陛下极力支持，朱郡公无需担心。”

朱秀急忙搀扶，心里却不禁笑了起来。

心里也闪过几分狐疑。

曹翰低声道：“其实，若非楚州三千唐军一事被朝廷知晓，许多御史言官上书弹劾，江宁那边也是一片谴责之声，陛下也不至于紧急召回朱郡公。”

二人相视惊奇，向训忙道：“朱兄弟直说便是，我二人口风向来严禁，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多年来，江宁朝廷一直存在严重党争，以李弘冀、宋齐丘等人为首的太子党，和李景遂、李景达为首的宗室党势同水火。

朱秀如此诚恳，向训心中感激又钦佩。

朱秀笑道：“曹兄见谅，事关机密，是我下令暂时封锁消息的。本来想着，等联络好郑冲和刘崇谏，定下起事时间，再通过武德司密奏陛下。”

曹翰无奈地瞪他一眼，向训转过头不与其对视，似乎在说这本来就与我无关。

朱秀解释道：“李景遂和李弘冀之间的叔侄争斗，二位应该是知道的。

曹翰疑惑道：“此事武德司并未上报朝廷，陛下也不知啊？”

曹翰身旁桌案还摆放一道旨意，他和向训相视一眼，皆是面露苦笑，似乎谁也不愿意主动提及这最后一道旨意。

自然又是朱秀代为领受。

杀三千唐军和十一个周军将领以告慰史匡威在天之灵，消息传到开封，引起轩然大波。

二人相视大笑，万没想到刚来就能捞到两件泼天大功。

向训自然也想参与到轰轰烈烈的淮南大战里来，可他也不想因此而得罪朱秀。

沉吟片刻，朱秀拱手道：“两位兄长，除却正常的军务交接外，小弟这里还有两件绝密要务，要拜托两位兄长代为执行！

如果事情顺利，淮南战事进展将会再向前迈进一步，也能给江宁朝廷造成极大麻烦，令其自顾不暇，让我军有机会在淮南彻底站稳脚跟！”

“那就好。”朱秀点点头。

不久前，江宁六军都押衙袁从范之子因贪墨军饷，被李景达所杀，袁从范悲痛欲绝，如今已渐渐倒向李弘冀。

朱秀微微一笑：“曹兄所言极是！此计划已在进行当中，后续安排，就交由曹兄负责了！”

向训这些年历经高平之战、伐蜀之战，升迁之快就连朱秀也望尘莫及。

曹翰和向训起身齐齐揖礼。

朱秀却能痛痛快快交权，这份胸襟当真没话说，此后也有利于向训接手军权。

我已在江宁布下一个计划，行刺李璟之弟、晋王李景遂，嫁祸太子李弘冀，彻底激化江宁朝堂多年来的储位之争！”

如果能和刘崇谏取得联系，允诺在其投降后保全刘家，说不定能坚定刘崇谏投降之心，助我军早日攻克寿春！”

我安排武德司察子买通袁从范府上管事，安插人手混入袁从范府内。

“朱郡公厚赠，我二人铭记在心！”

曹翰喜得满面红光，拱手道：“朱郡公慷慨，把如此大的功劳让于曹某，实在是受之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