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黑暗里的眼泪（2/2）
祂顿了顿：“亦或者是，你的前妻和学生？”
“父亲！”
“大人，不好了！”
所罗门先生舔着嘴唇：“您让我去不周山？”
记忆疯狂闪回，一幕幕往事如镜面般破碎，碎片扎进了心脏。
“伱给我看这些不会让我感到任何恐惧，只会让我更愤怒。”
顾见临的右手在祂的胸腔里转动，像是要把祂的心脏给摘下来：“当初我回到那个高速路，看到我父亲留下的那行字时，就是这种感觉。”
鬼车始祖的生机终于被彻底决断，四分五裂的辉煌金光彻底撕裂了祂的躯体，九头鸟的妖异倒影尖叫着消弭坍塌，只剩下烧焦的干尸。
可惜即便再如何相似，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人。
顾见临面对这位古老的至尊，回应可谓是傲慢无礼。
以太协会所属的升华者们都感受到了那种冷漠威严的目光，内心深处生出一种敬畏又颤栗的感觉，仿佛那位曾经的统治者回来了。
“如果是天机对上他，大概五分钟就要败下阵来，第三法的优势在他面前形同虚设。天机都不行，那么就没有人类可以了。除非黄金白银联手，再搭上愚蠢的牧家父子，由我在一旁做局，才有可能杀死他，但这太难。”
整个世界回荡着凄厉的唳鸣声。
东京新宿的宮江制业，投影出来的所罗门先生在慷慨陈词，他的背后赫然站着一个鬼魅俊秀的男人，手里端着一杯鲜血般浓郁的红酒。
雨和血混合着流淌，那个许久未见的男人如金刚怒目，愤怒咆哮。
他顿了顿：“毕竟你对你的主尊，那么的忠诚。”
他的手腕微微颤动起来，浮现出一行烧灼的字迹。
“不周山？”
顾见临仿佛坠入了暴风雨的深渊，被名为过去的牢笼所包围。
所罗门先生站在断崖的树下，凝视着遥远天边的少年，眼神浮现出一丝浓郁的忌惮，因为他通过剑宗的超强直感产生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判断。
“疼吧。”
那尊神明般的少年融化在了佛光里，麒麟和烛龙浮现在云端两侧。
顾见临的右手微微用力。
哪怕是作为九阶的太虚神，他都无法杀死那个大男孩了。
很难想象神明也会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他的手掌收紧，灰烬从指缝里散开。
肃杀尊贵的少年神明悬浮在天际，沐浴着金色的血雨，俯瞰大地。
这一刻，他忽然听到了耳边的古老低语。
“虽然我只活了十七年，但也知道永恒的生命到底有多无聊，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来做，不是么？世界上不会有人取代你的位置，你会不会有点开心？”
世上最强大的天人化。
黑暗再次降临，梦境被摧枯拉朽地毁去。
不甘，愤怒，绝望。
分明只剩下漆黑的眼洞，却能够感受到了祂戏谑又嘲弄的眼神。
但白金大人说的对，这是最好的机会。
峰顶的石桥上，白金呆滞地望着望着天空，感受着熟悉的颤栗感，眼神里竟浮现出了无法遏制的暴怒和嫉妒，他疯狂地吼道：“天机，冲进陵墓里，杀死那个少年！麒麟就在坟墓里，他还没有离开！趁他病，要他命！”
罕见下起了雪的魔都，年迈的唐子敬抱着昏迷不醒的曾孙女流下了眼泪，有人站在摩天大厦上居高临下地抽着烟，灯光下映出了九尊头颅的影子。
为什么不能是他！
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顾见临站在滔天潮水里，眼瞳里倒映着一尊烧焦坍塌的干尸，能够感受到神明般的魂灵自我燃烧起来，如同烧红的灰烬渐渐熄灭冷却。
即便是他也不是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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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坟墓里，水银如河流般奔腾咆哮，氤氲着惨白的雾气。
总会长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不久前交手的时候，麒麟还是超维级，如今却成了圣域。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胸前的伤口也被牵扯，甚至没有多少血液流淌出来。
鬼车始祖却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是鬼车始祖最后的挣扎，试图用往事来影响他的意志，可惜打错了算盘。
下属气急败坏说道：“雷霆率领黎明作战序列打进来了！”
八年前的麒麟仙宫，鬼车始祖站在归葬之森的密林深处，气定神闲地拨弄着灌木丛里的残尸，娴熟地篡改着案发现场留下的线索和证据，再朝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诡秘的微笑。
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望向天空中的少年神明时，眼神里的惊惧终于褪去。
“可惜你看不到那个时代了。我是用烛照律法杀的你，你的生命结构会彻底瓦解，意识也会永远消散。或许无尽的岁月以后，朱雀尊者还会用再制造出一个鬼车始祖来，但也不会再是你了，而是另一个跟你具备同等力量的生命。”
鬼车始祖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恐怖到极点的笑容：“当然，即便你杀了我，也已经为时已晚。在主尊的神谕下，过去的千年时光里是我一手篡改着历史，我的使命早已经结束。那个伟大的时代，即将来临。”
顾见临抬起头，望向祂背后那尊即将消弭在佛光里的神明虚影，轻声说道：“当然，或许也不会再有下一个鬼车始祖。我终究是要去找你那位主尊的，跟祂一决生死。此后亿万年的时间里，我都会重复地做这件事情。”
只可惜这个梦境再也无法支撑下去，辉煌的佛光从虚空的裂隙里渗透出去，世界一寸寸的坍塌崩溃，高架桥悲鸣着断裂开来，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汹涌的潮水冲天而起，吞没了支离破碎的高速路。
那是警告，也是威胁。
九头鸟被四分五裂的辉光焚烧殆尽，最终湮灭在了天地间。
他狂吼道：“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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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这座城市被辉煌的佛光所照亮，天空却下起了金色的血雨，那是一位古老又尊贵的生命死亡时的征兆，即便是凡人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轰鸣声响起，顾见临的眼神无悲无喜。
顾见临赤裸着上身，疲惫地坐在甬道的边缘，九阴斜插在地面上，他的生命气息相当微弱，呼吸和心跳声也已经微不可闻，唇边却牵起一丝笑容。
“姬前辈，这一拳没给您丢人吧？”
他轻声说：“我用您教我的东西，给我父亲报仇了诶……”
孤独的少年闭上了眼睛，眼泪沿着眼角流淌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