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2)
第三十三章
窗外阳光正好, 床上□□相拥的二人正在睡熟。
男人用结实的臂膀将怀里的身子搂住。
五更天的时候徐福来喊过一次人,萧吾泠起身欲走,怀里的人就低低吟声往他怀里贴。
辍朝一日算不得大事, 萧吾泠干脆护住沈琉墨挥退了徐福。
再无人打扰, 一觉睡到天色大亮, 萧吾泠先醒来, 看着怀里沈琉墨的睡颜,倏地觉得时光就此停住也就如此了,人生在世, 还能有何事能比得过所爱之人安心睡在自己怀里的惬意。
萧吾泠伸手抚摸着怀中人安静的脸,触感柔软细腻, 却似乎过分暖和了些, 萧吾泠感觉不对进而去抚摸他的额头,果然, 额头的温度很高,萧吾泠立马清醒,唤了下人来。
“快去请太医。”这时候沈琉墨也被吵醒,在萧吾泠怀里皱着眉心睁开了眼, 沈琉墨难受的哼了几声, 抬头望见萧吾泠, 抿唇顿感委屈,“身上难受。”
“太医马上就来了。”萧吾泠吻他唇角,他便乖顺地由着萧吾泠亲, 那双宽厚有力的手揉捏着沈琉墨的腰身, 目露愧疚, “难怪朕要去上朝你不肯,原是起热了, 昨晚朕孟浪,累着你了。”
“臣没事。”沈琉墨不想萧吾泠自责,温热的脸紧靠在萧吾泠身前,“不怪陛下,是臣自己身子太差了。”昨晚明明不觉得如何,估计是出了一身汗这才起了热。
“疼……”听到萧吾泠的声音,沈琉墨老实地没再挣扎,只是太难受了,一直往萧吾泠身边缩着。
舌尖红而艳,是热证,张津易往里看他喉口,亦是通红一片,开始呈肿胀之势,将细细的喉口堵住了将近三分之一。
他与陈太医的意见基本一致,是怕沈琉墨内体的旧伤复发,肿胀生疡。
本就事后酸软难受,加上高热,沈琉墨神志多少有些不清醒,太医来给他把脉之时,他迷迷糊糊还要萧吾泠坐在身旁不能走。
“臣先施针让殿下安睡吧。”一时半刻无法缓解痛苦,只能让沈琉墨先睡着,“只是需有人寸步不离的照看,防止殿下憋闷出事。”
萧吾泠将沈琉墨半抱起来,沈琉墨浑身无力,几乎任人摆布,手指往他颊边轻轻一捏,沈琉墨就自动张开了口。
“殿下怎么又病了?”张津易问道,看样子还病得很重。
“这儿疼吗?”萧吾泠半跪在地上,手掌包住沈琉墨胸`前的手,联想到太医说的,怕是里面疼。
陈太医把完脉,又让张津易去瞧瞧,情况不太好,陈太医不敢一个人盲目用药。
“陛下先喂些水给殿下喝,臣等下去与院首大人商讨一番。”
他唇色比脸色还要苍白几分,纤长的鸦睫轻轻颤动几下,阳光从窗外透来,在沈琉墨脸上留下一抹缥缈的痕迹,让萧吾泠心里很不好受。
“疼……”沈琉墨满脸病容,朝萧吾泠侧躺着蜷起身子,手指在胸口乱抓着,不说哪里疼,只是疼。
阿七跪在地上拧干帕子放在沈琉墨额头,方才被萧吾泠哄着喝了药,沈琉墨又睡下,高热暂时未见消退的迹象,他在旁守着。
“回陛下,暂时看来殿下是受了寒,须得细细养着,臣去开服药让殿下先喝着,具体情况要看后续发展。”
“哪里疼你告诉朕,待会儿好让太医看看。”萧吾泠边哄着他,边蹲下靠在沈琉墨面前。
沈琉墨身上到处都是痕迹,阿七擦拭着他两只胳膊降热,不轻不重地动作依旧让沈琉墨难受不已,想将绵软无力的手收回去,嗓子里也发出几声沙哑又黏腻的吟声,阿七便放缓了动作,言语间也哄着。
好在很快太医就来了,还是之前的太医,后面跟着从宫外刚回来的张津易。
“臣觉得应是殿□□内的沉疴旧疾在作祟。”陈太医道,退到一旁等着张津易的结论。
“朕看着,陈太医留下听后指令,张津易回太医院与院首商议。”
“殿下说难受。”阿七退开位置,“方才殿下还想挠自己。”
此证不轻,他们二人也不好做主,须得商讨出最佳的方子来。
之前的太医姓陈,正在把脉,萧吾泠垂眸看着沈琉墨的脸,面色沉重回答张津易的问题,“朕的错,昨晚冻着他了。”
萧吾泠过去拿开他放在胸`前的手,让阿七去找太医,“墨儿,哪里不舒服?”
曾经被灼伤的嗓子,本就没好利索,生一场大病就被带起来,重新开始发作。
“难受……”他眉心紧皱,看着让人心也揪了起来,阿七放下帕子,正当此时萧吾泠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放下折子走了过来。
又喊了几句疼,萧吾泠摩挲着他的手,漆黑的目光一直放在沈琉墨脸上。
一旦生疡化脓,这高热就不好退,高热不退人就坏了。
“可还会严重?”萧吾泠收回沈琉墨的手,掖好被子低声道。
萧吾泠拉起床幔,不想让他的神情被旁人看去,只露出他一只手腕。
“怎么了?”
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更加炽热,萧吾泠去摸他的额头,果然高热更严重了,半点没有往下退的意思。
“殿下,退热后就不难受了。”都要烧糊涂了,沈琉墨听不清阿七在说什么,他喘熄声比方才重了许多,努力收回一只手往脖颈前放,人也蜷缩了起来,苍白干燥地唇瓣一张一合,在说这什么。
“行,务必仔细着。”
“臣遵旨。”
“行,皇后难受的厉害,有没有法子暂缓症状。”见张津易一改往日悠哉的神情,萧吾泠知道这病不是那么好治的,面色沉得吓人到底没发作他们。
高热不退可是大事,萧吾泠也心急起来,他自己手掌太热,只好不去碰沈琉墨。
“寻常人喝几服药就好了,殿下`身子骨弱,再者曾被灼烈的浓烟伤了嗓子,这方面的症状会重些。”
“墨儿,哪里疼告诉朕。”
高热的脉象很快,来盛去衰,但沈琉墨身子很虚,脉象又呈几分无力感,呼吸音粗哑,张津易松开手,“陛下,可否让臣看看殿下的嗓子。”
生着病,沈琉墨很快又睡熟了,萧吾泠放心不下他,让人把要处理的政务都搬到长乐宫,一边批折子还能照看着沈琉墨。
来诊脉的太医不慌不忙把完脉,全程垂着脑袋不敢乱瞟。
“臣等明白。”张津易施完针很快就走了。
施针只是让沈琉墨睡下,但睡得并不安稳,许是嗓中太疼,脖子前面被他抓的满是红痕,有些隐约要渗出血来。
萧吾泠制住沈琉墨的手,不让他继续抓挠,自己用指腹帮他揉着伤处,沈琉墨才安静些。
内心涌上后悔,就不该这般着急要他,或者昨晚小心些,也不至于如此严重。
同时他又想起前世,前世沈琉墨伤的要更重,在牢里相见之时沈琉墨说话的嗓音已经完全变了,十分沙哑刺耳。
紧紧握着沈琉墨冰凉的手心,萧吾泠内心思绪复杂纷飞,到头都汇聚成愧疚悔恨。
若是沈琉墨知道前世他的德行,怕是再也不肯如此依赖他了。
不知怎的,萧吾泠心头浮现出这种念头,明明前世到死沈琉墨都不曾离开他,可萧吾泠总觉得这一世不一样了。
对沈琉墨了解越多,萧吾泠越觉得沈琉墨变了,与前世说不上具体哪里不同,只终归是更热烈了些,也更像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萧吾泠轻笑一声,这样一想,他自己似乎也是如此。
前世分明没有如此多的情绪。
傍晚太阳落地,沈琉墨的高热退了,众人终于算是暂时放下心。
沈琉墨面容上有了几分血色,萧吾泠总算敢碰他,小心翼翼地模样看的张津易牙齿发酸。
“陛下现在对殿下还只是补偿吗?”张津易毫无预兆道,萧吾泠浑身一定,看沈琉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才松口气,狭长的凤眸乜了张津易一眼,眉宇间布满晦暗,“如此多话,倒是与沈相家那位哑巴庶女很是相配,不如朕就做主给你们赐个婚。”
“臣谢过陛下,臣一生逍遥自在不想成家,别耽误了人家女儿!”张津易后悔不迭,暗地里抽自己两嘴巴。
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沈相的庶女,那不是沈相那死老头子给狗男人准备的吗,他可无福消受!
萧吾泠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日后不可再提。”
“臣知道了。”张津易心道,明明就是栽了又不肯承认。
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快深夜之时沈琉墨才昏昏沉沉醒来,头脑酸胀,身子也瘫软乏力。萧吾泠一直守在他身旁,因而他一动作萧吾泠就注意到了,忙喊了外头候着的张津易。
后者打着哈欠进来,把完脉放下了心。
“没事了,好好休息几日就是。”上午用的药十分凶险,张津易这一日就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好在结果是好的。
“多谢张太医了。”沈琉墨撑着身子靠坐在萧吾泠身上,说完咳嗽了起来,萧吾泠拿水给他喝。
“好了,先别说话。”萧吾泠使眼色让张津易赶紧走,张津易也困了,揉着双眼告辞。
“臣睡了整整一日?”喝了水,沈琉墨虚弱道,怎么躺的他浑身都疼。
“整整一日,你不知朕有多担心。”萧吾泠轻轻揉着他的腰,“是喉中的伤口复发,加上昨晚冷着了才起了高热。”以后万不可再如此了,萧吾泠长了记性。
“臣这身子真是不争气。”沈琉墨嗟叹一声,难怪嗓子里疼得很,说话也艰难。
“怪朕。”万事不可操之过急,他竟连这点道理都忘了,沈琉墨刚好,应该再养上一月的。
要是知道萧吾泠心里的想法,沈琉墨该后悔方才的话了。
“陛下照顾臣许久,今日应该又有很多事务没处理吧。”沈琉墨道,似乎总是耽误萧吾泠处理国事,再这样下去,又要有官员弹劾他了。
“一日半日的,不妨事。”若事事都要他亲力亲为,还要那些臣子作甚。萧吾泠正想将权力下放,有些事务也该交由旁人处理了。
“这些事臣也帮不上忙。”沈琉墨道,“陛下快休息吧,夜深了。”
“朕陪你。”萧吾泠脱了外衣上床,“朕还不困。”
“陛下不困,可臣可要睡了。”沈琉墨动了动,从萧吾泠怀里挪出来,背对萧吾泠闭上了眼。
“那朕也睡了。”萧吾泠凑过去,从背后一把将人揽住。
寝殿寂静无声,不多时萧吾泠呼吸平缓,沈琉墨复又睁开了眼。
身上实在难受,又睡了一日,他现在其实睡不着,睁着一双清明的眼转了个身,面对着萧吾泠。
手心往下捂在自己下腹,自从那个孩子已经四年了,不知道这次是否仍旧可以怀上。
方絮出宫嫁给了祁王,萧吾泠手里有可以制衡他们的筹码,柳昱正得萧吾泠器重,柳家的新秀也正准备步入朝堂,中宫独宠,后宫空置。
似乎一切的心愿都将了了,沈琉墨活得却更累了。
如今的一切,都是存在于萧吾泠愿意宠他的基础上的。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第二日沈琉墨除了嗓子沙哑难受,身子有些酸疼外,基本已经好了。
日头正好,沈琉墨被阿七扶着出去走了走,四月正是不冷不热的季节,阳光照在身上尚有几分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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