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2/2）
萩原研二倒吸一口冷气，这种求助玄学的破罐破摔态度让他意识到其实松田阵平并没有表面那么冷静，短短几天内的巨大信息量冲击让自家帅气的幼驯染的世界观发生了改变。
“其实并不是人人都能对亚空间产生影响的。”萩原研二告诉他，“格蕾特小姐和我说过，只有拥有相当程度的超自然天赋的人才有可能影响到这个世界。所以我觉得我……”
气缸的轰鸣声自远处传来，惊起了林中的飞鸟。两人都停止了对话，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碧色的遥远边际出现了一辆外壳被擦得闪闪发光的摩托车，一个戴着头盔的不知名人士正向他们驶来。
松田阵平喃喃道：“居然真的成功了……”
“……不，我觉得这个应该不是我变出来的。”萩原研二拒绝接受这样的展开。
“不过居然不是汽车……”松田阵平觉得今天也许重新认识了对方，“没想到你内心还会有当个飙车党的愿望啊hagi……”
萩原研二：“……”
两人眼看着摩托车离他们越来越近，轮胎碾过一地落叶，伴随着制动器的尖啸停在他们面前。车手轻盈地从车上跳下，一边摘下戴紧的头盔，一边朝着他们走来，如瀑的金发随之飘落肩头。
萩原千速：“你们在说什么飙车党？”
松田阵平：“……”
“好巧啊千速姐，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最先反应过来的萩原研二笑道。他对这位姐姐十分了解，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是刻意找过来的。
萩原千速在下班的路上被拉进了这个空间，而能够找到萩原研二他们的原因……
“我路过了一个果做成的小镇，里面有个叫格蕾特的女孩告诉我……”萩原千速用谴责的眼神看着她的弟弟，“你要去找什么失足少男？”
萩原研二：“……”
萩原千速斟酌着语气：“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们雅美那孩子的母亲是谁，爸妈和我都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但……”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点萩原研二都祸害了不知名失足少女的情况下，就不要再拓宽自己的业务了。
萩原研二：“……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用求助的眼神回头看向松田阵平，却看到自家幼驯染默默转过了头，看来是完全不想管自己的死活。
啊，说起来小阵平他对千速姐……
总而言之萩原研二在孤军奋战之下勉强解释清楚了目前的情况，当然他也不忘正事，他们现在急需交通工具前往安室透所在的地方。
“摩托车的话当然可以借给你，不过……”萩原千速语气微沉，“你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其实我现在，处在混乱当中。”萩原千速的声音近乎低语，“进入这里之后，我的脑内仿佛有两段人生，明明昨天才见过你，但却又像好久不见一样想流下眼泪了。”
“研二，你告诉我。”金发的女人抬起自己明丽的脸庞，双眼清澈如洗，“到底哪段经历才是真实的？”
骗骗她吧，萩原研二这么告诉自己。
他见过很多女性，她们明媚又坚韧，就像阳光下路边各种盛放的朵，举手头足间都蕴含着生命力。他无意摘取朵，但却往往会驻足欣赏。他对每个女性都极尽体贴尊重，对自己最亲近的姐姐更是如此。
所以……骗骗她吧，没看到她快哭出来了吗。
“千速姐。”萩原研二听到自己的声音，“我能救很多人，比爆炸那次能救得还要多。”
能够在既定的死亡之后还有拯救他人的机会，他又何其有幸呢。
萩原千速没有说话，一阵微风吹过，阳光在她的金发上翩翩起舞。
半晌，她伸出手将垂乱的发丝别至耳后，露出了比阳光更明媚的笑容：“你既然决定了，那就没办法了。”
“虽然你应该能通过另一个人生猜到……其实我们这几年都过得挺好的。”
“妈妈她最近有了新的爱好，她参加了一个料理同好会，每周都会和我们分享她在那里交了什么新朋友，虽然我觉得那个同好会分享的食谱都不好吃啦……”
他知道的，那个什么枫叶天妇罗简直是黑暗料理。
“爸爸他最近腰不好，我陪他去了趟医院，万幸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医生警告他不能再自己上手修车了……”
他点头，父亲的身体情况萩原研二很清楚，因为在那个他存活着的世界，陪父亲去医院的人会是他。
“我已经升职成第三交通机动队的小队长了，遇到了一个还不赖的家伙……”
萩原千速就这么说着，没有什么清晰的逻辑脉络，就像是在闲话家常一般，将萩原研二缺席的那几年一一补全。而萩原研二则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神情柔和而又认真。
她没有告诉他，自从萩原研二进入爆/炸物处理班之后，他们都养成了看新闻报纸的习惯，每每在板块角落看到某某地点的爆炸讯息后，心神总会为之一颤，但又在萩原研二晚上平安归来时暗暗松一口气。这样的日子不断重复，她有时会觉得世事理应如此，直到警署通知的电话响起的那一刻。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虽然从来未用言语提起，但父母和她在内心的某角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说不定。
告诉他吧，也许他会因此愧疚，也许亲情能够留下他。
“不论怎么样，你都是我最骄傲的弟弟。”
怎么可能呢，她也是警察，深知这个身份所代表的意义。她将一切萩原研二不必知道的故事藏在心里，努力呈现出了自己最好的模样。
“谢谢你。”萩原研二握紧了手中的摩托车钥匙，想要同样勾起嘴角却发现自己此刻的无力，他不得已的转过身去，“还有，我很抱歉，千速姐。”
直到他走出了一段距离，背后微弱而悲伤的话语被风吹得支离破碎，没有传进他的耳畔。
“萩原研二，你这个混蛋……”
萩原研二跨坐上摩托车，拧动把手的油门，引擎的咆哮如同盛大的悲鸣，车灯亮起的光线划过笔直的轨迹。他对着一直沉默着的松田阵平伸出手，神色已恢复了平常。
“走吧。”他依旧是神采飞扬的模样，“去迎接我们的大结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