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纸花不如真花(二合一)(1/2)
第611章 纸不如真(二合一)
女冠的心思,哪怕听不到,可素来聪明的少女哪里猜不到,不过是在籍此炫耀、压她一头罢了,殷听雪虽然从来不争不抢,但也不是任人欺压的性子。
哪怕是陈易,做妾的日子里,她除了顺着他意思来以外,也依然有小小的抗拒。
而且他们也成夫妻了,殷听雪也不用那么战战兢兢,眼下惟郢姐这般明争暗斗,不念旧情,她当然会予以还击。
说到底,这事上惟郢姐本就不占优势,陈易不仅先送给自己,还是一朵绝无仅有的纸,哪怕知道他好色,也定会给别的女子送来讨人家欢心,可想到自己的纸,殷听雪都会有一点小小的,不可多得的高兴,她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还是无可替代的一席之地。
于是,她佯装无意道:
“那看来吧,纸比真要更用心呢。”
大殷僵得一下无话可说,指尖不断摩梭着椅子扶手,偏偏还不能露出半点失落和不忿来,到时就真的低人一头了。
周依棠也就罢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听雪也蹬鼻子上脸了……
殷听雪转回过头,暗地兀自偷笑,这一回她是得胜了,没让惟郢姐得逞,惟郢姐自成婚后是愈发傲气了,比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能打击打击也好……想到这,她偷笑得更厉害了点。
笑没多久,戛然断在喉咙里,咔擦一声,有一独臂女子推门而出,面容冷冽,不近人情。
寅剑山剑甲之名素来叫人敬畏,而其拒人千里的品性,更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哪怕殷听雪再如何亲近,都心存一丝畏惧,这会也不例外。
周依棠侧过眸,目光随意扫过。
她并无言语,厅堂里的气氛莫名其妙就微妙起来,殷听雪忽觉一丝肃杀之意。
方才还偷笑的少女赶忙起身,小心翼翼来到她跟前,“周真人,怎么样了吗?”
“还好。”
“哦、哦…啊,我不是说他身体,我是说……”殷听雪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是说…你跟他的事。”
“也还好,”周依棠垂眸而视,半晌后道:“但他没送我纸。”
殷听雪一下瞪大了眼睛。
刚刚还僵住脸色的女冠眼睛一亮,笑容从少女那逝去了,转移到她这里。
她心里险些笑嘻了,勉强按捺住,于是扶住袖子,淡然一笑。
还纸不如真?
她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虽一时落寞,可曾经辉煌过,但听雪你这二夫人可是一直都被旁人压一头,如今还被人三夫人诘难。
那边,殷听雪好一会后,温吞吞道:“纸、纸也就那样的,没什么好的,我也想要朵真呢……”
说话时,她脸上挂起难为情的笑,瞧上去无辜极了,也讨人喜欢。
很讨那逆徒喜欢。
周依棠微敛起眸子。
殷听雪听不到周依棠的心声,“我们不说这个了,周真人你跟他是不是比之前好了?”
“好些了。”方才的劳累浮过脑海,周依棠平静道。
“那就好,你有顺着他意思来是不是?他心看起来很硬,实际上很软的,我就知道。”
“嗯。”
听到这应声,殷听雪偷偷松了口气,她到底是把那话题转移过去了。
周依棠上上下下看了殷听雪一眼,平静道:“听雪,练剑去吧。”
“啊?”
“自你离开寅剑山起,许久未练剑了。”独臂女子教诲道。
“可、可是,我有点累,待会还要继续照顾他,”说着,殷听雪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周真人你不是该顺一下他的意思来吗?”
“什么意思?”
把重伤的陈易照顾来照顾去已经够累了,殷听雪不想再去练剑,累得骨头疼,骨头疼就睡不着,踌躇了会道:“比如他喜欢什么,你就顺着他的喜欢去做。”
眼下陈易多稀罕自己啊,都说到这份上了,想来周真人也明白。
“所以?”
“所以……”殷听雪微微翘起眉头,正面露喜色,
“好,你多练一个时辰。”
殷听雪傻了眼,还来不及辩驳,
“谁让他喜欢欺负你。”
独臂女子冷冷一笑,单手揪起她脖颈衣领,把她拎出了院子。
还没高兴多久的殷听雪转眼就被拉去练剑,大殷努力压抑住嘴角的幅度,不至于笑歪来。
心绪波动不宁,她默念太上忘情法,一时抑住,收拢住散乱的心绪,随后反复告诉自己:这也没什么好笑的。
……可还是好好笑。
还纸不纸,用不用心了?
少女觉得她愈来愈傲了,她倒觉得少女愈来愈心机了,她这大夫人好意教训,这少女竟然如此还击,一时叫她下不来台?
好在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殷听雪以下欺上,反倒被三夫人给治了,书上曾言毒蛇横生七步之处,必有解药,这是世间万物物物相克,一物降一物的道理,从前还觉这话有失偏颇,如今一看,恰是此理。
念及此处,殷惟郢直觉舒畅,大大吐出一口气后,方才再念太上忘情法,抑住飘忽的心境。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小狐狸“呼呼”的挥剑声后,
她便见周依棠一人跨进门内,不向卧房,反而直朝自己而来。
刚刚还在得意的女冠一时如临大敌。
独臂女子瞥了她一眼,
之前龙虎山下,曾有过“不做好过多做”的告诫,这后辈终日所想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殊不知真正的仙家手法并非百般谋划,而是顺势而为,但这后辈就那一点道行,故此每一回前面再如何顺遂,最后都被陈易吃得死死的。
而这番告诫,不仅仅是于私上,更是于公上,殷惟郢身份特殊,年少时便突显出冰山一角,否则也不会引得玉真元君亲自登门收徒,如今真相已显,她是为此方天地太一,世道虽未崩坏到让她登上棋盘的地步,然而未雨绸缪,她也亟需足以自保的实力,而在她成长起来之前,最忌讳的就是多此一举,若非如此,周依棠可没有只为这点私事找她的闲心。
独臂女子一时不语,殷惟郢在那如坐针毡,如今这独臂人跟陈易可太过亲昵,她又失势,虽不至于新人迎来旧人弃,但他们也恩爱一时间。
殷惟郢思绪驳杂。
周依棠嗤笑一声:“我不是与你算账。”
殷惟郢如蒙大赦,松了口气,亏她一念间把过去的算计全都给回想了一遍,她蹙起眉头,敛住神色道:“那…真人所为何事?”
周依棠目不斜视,缓缓交代道:“他要向南,寻求补齐经脉之法,今日与你师傅谈过,你且一路随行,殷惟郢,我曾说你天资最高,并非空谈,说你机缘极差,也无非议,我的话你权当一位长辈之言:接下来路上,听雪要随我修行,入剑乡寻觅机缘,你则要紧随陈易,一路上且小事可自断,大事却一定要问过他的意见,切忌独断专行。”
殷惟郢眸光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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