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古宣亲自出马?(2/2)
文章中对这一个又一个问题的探討,让这些出身寒微的禁军士卒,对这个世道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当然。
有相当一部分士卒的文化程度並不高,需要有人帮助,才能读懂这些。
但道理是朴素的,也是明晰的,但凡经歷过生活的拷打,且是一个成年人,自然会搞懂其中的真正內涵,知道这並非是虚言。
且近一年来,在日常的军事训练之余,古宣还力主推动了禁军士卒的识字学习。
他这完全是將这数万名禁军,当做是自己推动下一步工作的基本盘了。
帮助他执行这些事情的,自然是“大同会”的诸多核心成员,包括他一力提拔上来的诸多中层军官,以及禁军参谋团等。
至于禁军中,原先的诸多兵油子、门阀世家暗子等等,早已被他或是隔离,或是审查罪行清理出去。
留下来的,大多数都是出身清白的子弟,是可以与古宣同路而行的人。
不用说,这费了古宣的大量精力,甚至相比而言,比他在北境扫灭羯族都来得更疲累一些。
將近一年的时间,他都大部分时间停驻在禁军大营之中,多方调查了解,尤其是关心伙食等生活方面,甚至有时候与士卒同训练。
一代周王陛下,竟然也会如此清苦,毫无疑问,这让眾多禁军士卒震撼莫名!
而这一日。
在禁军系统中的一部,也就是东园禁军中,更是秘密开展了一个“忆苦大会”的活动。
这次活动,乃是在军营內一个较为庄重的场合中举办,布置得很是用心。
在会场周围,罕见地贴有几张麻纸,其上写著某些对称的话语,包括“诉尽吃人黑世道,昂首挺胸向前走”“吐尽过去苦,砸烂铁枷锁”,等等。
显然。
这是一次破天荒的试点!
不单是这个会场的布置,连同每一张麻纸上的文字內容,都是那么鲜明而直接,甚至显得刺目!
即便是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参会的禁军士卒都多多少少地接受了“大同会”的那些思想,也学习了《大周王朝为何会衰败》《如何看待门阀世家》等文章。
但这一刻,看到这些名为標语的麻纸,还是有些面面相覷,感到了某种震动与惊讶。
吃人黑世道?
砸烂铁枷锁?
这也太直白了吧?!
也正因为如此,这第一次的“忆苦大会”活动,一开始的时候似乎並没有什么成效。
因即便是有禁军参谋团的成员上场,如同示范一般,诉说自己过去所遭受的压迫与欺凌,也依旧带动不起多少气氛来。
场下的许多参会士卒,都看起来有些放不开,明显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甚至,连同上场诉苦的这名参谋自己,都表现得颇为拘谨。
直到第二个人上场,才真正地改变了这一状况。
当所有士卒好奇地看向走上台的人,一开始是少数几个人惊呼出声,再然后是几乎整个会场都轰然!
“陛下?!”
“这……怎么可能……竟然是陛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望向台子中央那位年轻的周王!
有许多禁军士卒是认识古宣的。
也有许多士卒並没有见过他,却不妨碍他们从那种盖世神伟的气场中、以及周围人的惊呼声中,认出了这是哪一位。
人们不敢相信,周王陛下竟然亲自登台这场“忆苦大会”,难道他这是要亲自诉苦吗?
而果不其然。
古宣在伸出右手,让眾人静下音来之后。
他没有多少犹豫或扭捏,也没有什么身为周王的身份顾虑,而是坦诚且直接地诉说了这些年来,他作为周王,被权臣家族司马氏压制、几乎被篡夺大权的痛苦。
而与此相对的事,古宣用了更多的真情实感、篇幅,去诉说了自己看著整个国度被以司马氏为代表的门阀世家各种祸乱,看著民眾被压迫、被欺辱,看著羯族等异族烧杀淫掠的痛苦与愤怒!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诸多禁军士卒还处於某种新奇的情绪之中的话。
那么,当后来,古宣恳切地说到国家衰败、世道黑暗、异族凌虐之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沉浸到其中去了。
因这一切,真真实实地与他们每一个人都相关!
人心都是肉长的。
即便古宣是周王陛下,身份上与他们有著如此显著的差异,然而在这一刻,他们对门阀世家、吃人世道的感受是相通的!
也就是直到这一刻,所有士卒才真正地感受到了某种深刻的震动。
有许多士卒在听的过程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或许是自己的苦楚过去,或许是自己被戕害而逝去的亲人,总之泪水就默默地流了下来,直至泪流满面。
也就是直到这种时候。
他们才在某种程度上,真正地理解了周王陛下为什么要开展这样一次的“忆苦大会”,並融入了进去。
故此。
古宣结束了他的“忆苦”讲述之后,几乎引发了整个会场的爆炸性轰动!
几乎所有人都激动、流泪,甚至痛哭流涕!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
但他们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就是眼前的周王陛下想带领著他们,去砸烂这个被门阀世家、凶恶异族所残害的旧世界,而去建设一个没有太多压迫、剥削与欺辱的公平公正新世界!
古宣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会场的轰然气氛勉强平静下来,而后继续下一位。
有了他的铺垫,之后的几位代表的忆苦,就自然多了,且同样融入了自身的真情实感。
士卒张谷:出身於淮南郡,该地盛產煤炭,但煤矿都被杨、申、郭三大门阀世家所控制,他们朝中有人,地方有家丁,乃是土皇帝一般的家族;张谷的父亲与两位哥哥终日挖煤,却只能勉强饱腹,最后死於煤矿之下,连带著母亲也鬱鬱而终,只剩他一人逃难至帝都。
士卒刘皮:出身於南阳郡,本是羽林孤儿,父亲战死之后,叔父费积蓄,为他说得同村一位女子,却被邻县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地主横刀多爱,將那名女子纳为第六房小妾。叔父气不过,前去理论,却被打伤。而对方有钱有势,有不少家丁,朝中也有人,叔父害怕被谋害,带著他逃亡。
小校贺之声:出身佃农之家,租了大地主钟氏门下土地,不幸遇上灾年,收成不好,而钟氏依旧逼迫交齐租子,他们被迫向別人借粮;等到租子还清以后,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充飢,父母与姐姐不到开春都饿死了。
……
这一桩桩,士卒们缓缓道来,用最平实的话语,诉说著各自的过往。
其实有很多,在场的人都经歷过类似的,只是时间、地点或人物不同而已。
在场的这些士卒中,有些吃得苦深重一些,有些人的浅一些,但都是从这残酷世道走坐过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