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福仪论道(2/2)

陶、傅二人眼中同时燃起希望之火。

朱、胡二位道友乃岐州成名多年的问道真君,若能请动他们为福生观撑场面,必能极大缓解当前困局。

严容牧语速渐快:“之后我奔走其余道友洞府,虽未得明确承诺,不过据我试探,这些墙头草不过待价而沽……”

“允了!”

陶峰变猝然拍案:“只要能助本观渡此难关,他们要多少便给多少!”

福生、两仪二观同在岐州地界,各有交好宗门,所以此番较量关键不在朱、胡二位身上,全看谁能收拢更多中立势力与闲云野鹤的散修。

而见师兄这般失态,严容牧先是一怔,旋即恍然,转向傅大年:“可是与两仪观照过面了?”

傅大年点了点头,将宋姓道姑前来之事说了个清楚。

严容牧一时不语,眸光明灭不定,沉吟半响后猛然击掌:“我即刻再启程,定要说服那些摇摆之辈!”

而福生观如此作想,两仪观又岂会预想不到?

是以一时间,一场席卷岐州修行界的暗潮轰然涌动。

不过相较于福生观的手笔,自忖胜券在握的两仪观终究差了一些,这也导致最终仍有过半势力倒向福生观……

不过这两家纵是斗得再如何“腥风血雨”,与此刻的陈沐也全然不相干。

趁着难得的清静时光,他终日盘桓于静室之内,炼化道痕淬炼修为,参悟玄妙道法,间或出关察看蓝凫胎卵的蕴养进展。

如此倏忽一瞬,竟在这般清修中安然度过了三载春秋。

这日回雁山静室内,陈沐手捧泛黄竹简凝神参悟,右手指尖萦绕湛蓝灵光,氤氲水雾弥漫整间静室,恍若披覆着层绡纱。

不知过了多久,水雾忽如星子明灭,他倏然抬眸,目光竟似穿透重重山岩,直落山脚寒潭深处。

“倒比我想的要快上一些……”

他抿唇一笑,身影蓦地消失,待再出现时,已然现身在山下湖泊上空。

只见那枚蓝凫胎卵震颤不休,方圆百里的灵气妖元如万水归流,尽数被这枚无底洞般的胎卵吞噬。

陈沐看了片刻,袍袖翻飞间又拘来数道精纯元气,不过半炷香光景,胎卵周遭已凝成金银交织的灵气漩涡,悬在半空璀璨如星斗。

见此情形,他方收手负立,静待天命轮转。

昼夜更替三度,恰逢旭日初升之际,忽闻“咔嚓”脆响破空。

霎时一道光柱冲天而起,驱散诸多流云,明亮程度竟与破晓金阳不相上下。

与此同时,清越啼鸣响遏行云间,胎壳寸寸化作晶粉飘散,一只蓝白相间的神禽迎风展翅,扶摇直上,环绕着通天光柱盘旋九重,每声清唳皆引得群山回响。

陈沐凝眸细观,眼底泛起满意之色。

相较于最初的那只蓝凫,眼前的这一只无论是从卖相上还是周身灵韵都超出太多。

甫一破壳,便已有着不下于三阶的威压,此番非凡气象,无愧万年沉淀,无愧数年时间不间断的温养……

回雁山千里外的无名山巅,粗布道袍的道人正盘膝吐纳,忽觉气机异动,猛然起身望向天际,竟愣怔在原地。

“这……莫非是回雁山那位豢养的灵兽?”

瞬息间他清醒过来,慌忙自袖中取出玉符,将所见异象尽数拓印,而后指间法力一催,那玉符便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只是此刻的陶峰变早已无暇顾及这道传讯。

早在两日之前,他便已经携严傅两位师弟以及诸位同道前去赴会。

赴会之地名为“三仙谷”,位于两观交界之处,既无灵脉滋养亦无奇景可赏,素日里人迹罕至,纵是两观弟子亦鲜少踏足。

直至先祖洞天在此显露踪迹,此处才被两观重视起来,划为禁地严防出入。

而随着此次“福仪论道”之日渐近,昔日禁令也被破除。

说来也是因为福生观本就是岐州颇为有名的道统之一,两仪观亦不逞多让,再加上这两家三年来遍访岐州同道,遂使“福仪论道”声名远播。

一时间岐州修士皆瞩目于此,不许外人进入的禁令也不攻自破……

先前曾言,福生观迫于压力拿出诸多资源拉拢岐州同道,而付出也与收获成正比,加上朱、胡二人,他们此行总共得到了六位问道真君的助力。

相较之下,两仪观仅得交好宗门的两位真君及一位散修襄助。

然即便如此,世人仍多看好两仪观胜算。

而结果也不出世人所料,历经数日鏖战,哪怕福生观人数占优,可还是败在了齐云素的手中,九位问道真君当场折损三人。

唯一令福生观能稍感宽慰的,是自家的三位真君无一有损,陨落者皆为无根浮萍般的散修真君。

且因为先祖洞天的封禁仍存,“福仪问道”尚未终局,所以胜负犹有转圜之机。

只是有一点却在所难免,那便是岐州同道中,再无人愿意牵扯到两家之争中,哪怕是交好的朱胡二人也是从中脱离。

显然是都认为福生观已无取胜之机,不愿再甘冒奇险。

毕竟相较修行资材,修士们终究更惜自家性命……

论道后的福生观内,福生观正殿内青烟缭绕。

三位师兄弟跌坐于蒲团之上,殿内凝滞的沉寂如有实质,俱是定定凝望着香案上方垂落的祖师真容,画中道人手持阴阳玉圭,衣袂间似有云气流转。

直至暮色侵染窗棂时,傅大年忽然重重吐息,左右看了看两位师兄,瓮声道:“下次‘福仪论道’是什么时候?”

陶峰变掐指算起:“一十二年。”

先祖洞天现世间隙愈短,且此次观封禁松解程度,下一次有着极大可能便是其真正长存世间之时。

“十二寒暑……”

傅大年不禁呲牙咧嘴,这般岁月于凡俗确如隔世,然对他们这等餐霞饮露之辈,不过须臾入定之功,修为又能精进几何?

场间一时又陷入寂静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夜色朦胧,严容牧突然出声:“师兄,借势之法不可废。”

“岐州同道虽作壁上观,然四州浩土广袤无垠,岂无渴求资材的苦修之士?”

“只要我等以珍宝礼聘,不拘何方修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