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万法之源 东方既白(1/2)

第217章 万法之源 东方既白

弈剑大师的態度,让荣留王感觉天塌了。

短短瞬间他的脑中充斥诸般杂念,隨著周奕一道眼神飞来,这些杂念登时破碎化作悲哀瀰漫在心头。

他將背负“亡国之君”这沉重名號。

间难免生出反抗的念头。

可他十分冷静,极速把念头掐灭。

这位不是杨广,弈剑大师认输,高句丽再无机会。

晓得周奕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故而没胆子学高元对杨广搞“表面一套,背地一套”,那时就不是什么“粪土之臣”之类的口诛笔伐,多半会被斩杀变成粪土。

高建武没有隱藏自己的情绪,脸上表情,无不显露其万般无奈,感伤帐惘。

旋即长吐一口气,低声朝周奕询问了一句:“可否容我考虑一段时日吗?”

周奕语气平淡:“当然可以,但下次我的话也会不同。”

平静的话语让高建武眼神一变,背后冒出一股寒意来。

他与傅采林再度对视,定了定神,终於下定决心,拱手长揖施礼道:

“微臣高建武,愿入朝听宣,遵天子一切號令。”

周奕这才露出微笑。

当年无论广神怎么宣召,虚与委蛇的高元就是不入朝,他知晓一入朝,可能就回不去了。

荣留王说出这话,便是摆明態度。

让九州天子知道自己不仅识趣,也不敢玩虚的。

“荣留王,坐下来喝一杯吧。”

周奕指了指一旁的座位,“我还没有称帝,你不必拘束。”

不拘束?高建武只耳朵听一听,心知客气话不能当真。

一个记仇的天子,定不会忘记那些冒犯过他的人。

且这个天子,还是集权力与武力於巔峰。

“是。”

高建武礼貌应声,傅采林见他浑浑噩噩,於是不断给他倒酒,也许是高建武好酒,他来者不拒,一连半坛桑落酒入肚。

人说酒可消愁,大抵有几分道理。

荣留王半坛酒下肚,心中陡然一宽。

“连魔龙都失败了,何况是我?』

“既然都无法反抗,我作为一个献上忠诚的异国君王,难道不是一种眼力高明的体现吗?突厥人现在还没这个机会呢。”

高句丽本来就属於九州,我仅是认祖归宗。

他每喝一口酒,就能多出三条安慰自己的理由。

渐渐的,他开始与周奕说起高句丽的政风人事,风俗地理。

夜越深,荣留王的话越密。

他直接表態,表示要在登基大典这一天,呈上高句丽的地域图。

成时末,傅采林一群人告辞离去。

周奕又与侯希白、寇仲、徐子陵,宋师道,跋锋寒坐在一起。

周奕看向跋锋寒,不由问道:“今次你可还有八十年份的乌程之若下春?”

跋锋寒立觉羞愧,寇徐晓得他的事,顿时笑了起来。

“当日眼拙,不知天师身份。又因破关而出不久,自觉剑术大进,却成了井底之蛙,让天师见笑了。”

跋锋寒对这不堪回首之事倒是不避讳,

他又拱手道:

“那日承蒙天师手下留情,否则跋某人已然身死,但我从不服输,此生定然刻苦练剑,期待有朝一日能有资格再来挑战。”

周奕评价道:“这够你藏几坛年份极高的好酒。”

“好!”

跋锋寒晓得彼此差距极大:“跋某会封酒藏剑,他年若得机会,便带酒来寻天师。”

周奕欣慰点头:“你让我有些期待了。”

跋锋寒神思飞动,露出一丝悵然,他当年在漠北向来是一路走一路战,天不怕地不怕,九死一生的场面数也数不清,从没什么敬畏之心可眼前这人,对此时的他来说,甚至还属於“未知对手”。

方才也没能借弈剑大师出手看清对方底细,不知他的境界到底在何处。

那种深邃縹緲的感觉,几乎与战神殿的浮雕图录差不多。

此前实难想到,武道大宗师之上,竟还有这等未知高妙的武道境界。

周奕转头询问寇徐二人,原来他们也入了战神殿。

或是因为练了长生诀的缘故,他们看战神图录之后最大的收穫还是在广成子留下的这部功法上。

寇仲和徐子陵说到广成子,无不吃惊於战神殿中那千载不曾腐朽如金刚般的肉身。

从战神殿,又聊到魏都。

“我们曾去安阳寻过贞嫂,可惜她与宇文化及都不见了。”

说到此处,二人除了遗憾外,还非常担心。

“我知道她在哪里。”

“嗯?!”寇徐的眼晴一下子睁开,“贞嫂在哪,她还好吗?”

两人异口同声。

“她很好,托我带话给你们,叫你们不用掛牵。”

周奕说完,二人的担忧之色立时削减。

徐子陵始终不放心:“不知宇文化及是否真心爱护贞嫂。”

“放心吧,”周奕虽然想不通,却亲眼所见,“他们应该是真爱,宇文化及为了救她,连自己的性命也赌上了。”

“我的娘,”寇仲惊得张大嘴巴,“没想到宇文化及还是个痴情种子。”

相比於他们抱在一起殉情,周奕觉得这已经很不错了:“她隨宇文化及东渡倭岛,你们再想见她,须得渡过大海。”

寇徐二人望向东方,一齐笑了:“那正好。”

“哦?”

寇仲兴奋挑眉:

“见识过战神殿那奇特空间后,我们始知武道无穷,天地无穷。大丈夫志在四方,最令人激动澎湃的便是不断去探索那些未知的精彩,我们已立下宏志,要走遍天下。待周大哥你统一九州后,

我们先隨跋小子去草原闯荡,再入茫茫大海,瞧一瞧海外世界。”

周奕若有所思:“就你们两个?”

“当然不是,除了跋小子,还有傅大师的徒弟,宋家兄妹,也许还有感兴趣的人。”

徐子陵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正是当初周奕所赠之《周礼》。

“周大哥,我所到一地,就传此书,你觉得如何?”

“妙。”周奕由衷夸讚。

寇仲咧嘴笑道:“就由我开疆拓土,遍插大唐旗帜,你周老大是否封我一个大將军哩。”

周奕理所当然道:“那有何难,我再叫人给你打造大型海船,取名黄金號,助你们征服大海。”

三人围绕这话题,聊得颇为投机。

一旁的宋师道都听愣了。

什么“环球航行”“海上秘宝”“海上王”“大航海时代”:

这对吗?

不仅宋师道呆滯,跋锋寒也不湟多让,哪怕是与周奕极为熟悉的多金公子,这时才知道周奕对海外世界这么了解。

抑或是眾人对周奕身上的奇事司空见惯,只当他底蕴深厚,见识广博,不曾多想。

一直聊到亥时三刻。

长街上有两道脚步声接近,一个三十余岁一脸正气的道长,领著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小道土两人远远朝酒铺前一打量,登时露出喜色。

人还没走!

“师叔。”

潘师正走上来,这一声“师叔”喊得乾脆响亮。

乌鸦道人在他心中越来越正確。

“天师!”李淳风恭敬施礼。

周奕见他们特来寻自己,把寇徐等人暂搁一旁,“什么事?”

潘师正不敢怠慢:“特邀师叔来东大寺做客。”

一说起长安的东大寺,周奕想到这寺庙的主持荒山大师,那也是一位禪功出神入化的佛门高人,只是自己与他並无交集。

“寧散人在东大寺?”

“是的。”

潘师正道:

“我师父、木道长、石龙道长等也在此地。不过这次主要想请师叔的,还是圣地中人。我们在朱雀街那边凑巧听到师叔的消息,立刻就赶来了,想来佛门延请师叔的人还未到。”

周奕本来对佛门邀请並无兴趣。

但木道友等几位老熟人都在,便点头应道:“这一两日便去。”

“是!”

潘师正话罢,见他们在喝酒,也就不打扰了。

领著李淳风告辞离开。

方才走出长街,潘师正朝身旁的小道长上下打量:“你在见周师叔之前,不是心心念要拜师的吗?怎见到人后,一言不发。”

李淳风露出惋惜之色:

“见天师之前,我已给自己算过几卦,每一卦的卦象都不一样,卜算之术,用到天师身上就像是失去效用一般。”

“就如同前几天,闷雷电闪,要下雨却滴水不见,换来几场大晴。”

“所以,唯有当面见过,才知天师所想。”

他聋拉著脸,长嘆一口气:“我虽有些修道天赋,可今日一见,便知天师没有瞧上眼。”

潘师正摇头:“既有所思,何不再求一下试试。”

“我已在轩辕关问过一次了。”

李淳风也摇头:“况且今时不同往日,我了解愈多,愈不敢开口,还是不要败眼缘为好。”

闻言,潘师正反而笑了。

他方才是故意问的。

“你这样想就对了,免得给自己种下心魔。以师叔现在的身份,早已不適合收徒,谁能自信到可做他的徒弟?”

“我觉得,你拜师寧散人的话大概率有机会。”

“不不不...”

李淳风连续摆手,笑道:“我想做道兄的师弟,不知可有机会?”

这算盘珠子直接砸在潘师正脸上。

“师父”混不上,“师叔”总能叫得。

潘师正道:

“我师父脾气古怪,是否收徒可没法保证。你不如拜师木道长,木道长与周师叔的关係更好,

还能学到天下最厉害的锻兵技艺,未来有机会成为铸剑大师。”

李淳风有些烦扰:“可惜木道长不收徒..”

潘师正一路给李淳风出主意,另外一头,周奕也与寇徐等人分开,同侯希白一块前往他的住所“周兄,这长安或许还有一个令你感兴趣的人。”

侯希白摺扇轻摇,一副將周奕看透的样子。

“谁?”

“是个美人。”

周奕哦了一声:“你说的可是尚秀芳。”

“我就知道,”侯希白见他反应这样快,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周兄这么多情的人怎会忽视尚大家,她可是与石师妹齐名,你喜爱石师妹的簫曲,必然能欣赏她的歌声之妙。”

“怎样,此刻尚大家被请去上林苑做客,我带你去听一曲?”

侯希白瞅见周奕的眼神,又加了一句:“別这样看我,侯某虽经常出入脂粉群,却片叶不沾身,清清白白,没做任何辱没间派的事。”

他说的確实是实话。

周奕想了想,委婉拒绝:“罢了,近来我不想听曲。”

“?”侯希白吃惊了,“这还是我认识的周兄?”

见周奕不回应,他继续试探:

“秀芳大家早就听过你的名讳,我上次见她时还提起你有绘画之能,她对你好奇又欣赏,今次一见,定然是相谈甚欢。”

周奕没好气地说道:

“多情自古空余恨啊侯兄。”

“,”侯希白不理会这些空话,双目满是八卦,“我认识的风流周公子哪去了?你可是要做皇帝的。周兄无敌於天下,难不成也会惧內?”

“这叫什么话,做皇帝也不是当种马,而且...惧內?你別以己度人。”

侯希白见他是认真的,虽觉异样,却不由欣赏点头。

周奕则想到了东都、巴蜀、牧场、南阳长安各地,暗自呼出一口气,有种分身乏术之感。

连老鲁都知道,果酒只能酿六果酿。

多一种果子,味道更丰富,却不一定好喝,

翌日。

周奕晾著佛门的人,没有去东大寺,也没有去上林苑。

而是与侯希白秘密去到香家所在。

香玉山的老爹香贵,乃是贩卖良家女子的罪恶源头,还控制著长安六福赌馆等大型赌场。

手下之人,无不是巴陵帮那种货色。

准备顺手將香贵一帮人灭掉,可到了香家才发现,位於城北靠近宫城的巨大宅邸,已被搬空。

除了偶尔钻进去的小贼,一个人都不剩。

“跑了?”

“有人知道他们在哪...”

长安除了有八水环绕,还有天下间最大的赌场明堂窝,这主持之人是赫赫有名的『大仙”胡佛,他是胡仙派的掌门人,也是赌门声望最高的老撇。

胡佛发財立品,二十年前当眾以猪羊上供胡仙,立誓不再骗人,还保证在他的赌场內绝不容人行骗。

故而“明堂窝”成了天下名气、排场最大的赌场。

午时用饭之前。

明堂窝热闹喧譁,吵吵闹闹,管外边发生什么江湖大事,只要稍微消停下来,这些赌客便会再度聚集。

他们常年受到赌场上的胜负刺激,近而成癮。

三楼帐房內堂,此刻没有算盘声,可以说是针落可闻。

堂內,正有一人伏跪在地。

他的年纪在四十五、六岁间,灰白的浓髮从前额往后直梳,结髻后盖上以绿玉制的小方冠。面目清秀,长著五长须,也像是头髮的白顏色。

配上修长的身形,確有种“狐仙”般的奇异特质。

毫无疑问,他正是天下赌林中出名的人物,掌握大量財富的『大仙”胡佛。

以他在关中的势力与影响力,见到李渊这样的人物,也可不卑不亢的交流。

各大家族的小辈见了他,得称呼一声『大仙』表示礼敬。

早年间他靠著赌术起家,心態不是一般的好。

无论多么重要的赌局,他都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绪。

然而,此刻的胡佛却陷入毕生最大的恐慌之中,额头上豆大冷汗不断贴著鼻子滑过。

他偶尔举目,看向正翻阅帐房內堂绝不容外人触碰的帐簿的白衣人,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停打鼓。

不知这位存在,怎么突然驾临明堂窝。

胡佛的名气够大,势力也够大。

但他不想死。

在眼前这人面前,他的生死就是人家一念之间的事。

什么赌林声望、財富,不值一提。

我何时欠了天师的债却不自知吗?否则他为何一来就查帐。

一念及此,胡佛直吸凉气,这可要命了。

他尝试性的恭声问了句:

“天师法驾在此,不知有何垂询,若有胡某能效劳的,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快,他听到一声答覆:

“那香家的六福赌馆现在是你在打理?”

“是!”胡佛生怕有误会,赶忙解释,“香贵避难去了,我以极低的价格买下了六福赌馆,若天师看中这处,我愿拱手相送。”

“你要替香贵挡灾?”

一听这话,登时確定香贵与整个香家彻底完蛋了。

他背脊生寒,咽下口气,快速解释起来:

“胡某与香贵一直是不死不休的死敌,此次他遭难,胡某趁火打劫才购了他的营生,好叫他没有翻盘之日,与他绝无半点关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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