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很重”(2/2)

翌日,寅时。

天边已泛起了曙光。

承安再度走进书房,见谢漼还维持着昨日他见过的姿势,身上的衣服也未更换,不免心惊。

爷难道是这般枯坐了一夜吗?

谢漼开口,声音喑哑,夹杂着几分虚弱,道:“承安,继续去查。”

承安又惊了下,道:“是。”

承安离开后,谢璋出现在门口。

站在门边,小小地唤了声“爹”,不敢进来。

昨晚,谢璋一见谢漼回来,便小跑着上前,想要抱抱。谢漼只看了他一眼,便对一旁的丫鬟说:“抱恒哥儿进去。”

谢璋从未听过谢漼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心像被一盆冷水浇透了。

因此,这才不敢靠近谢漼了。

谢漼放缓了声音,道:“恒哥儿,来。”

谢璋便开心地跑过去了。被抱到膝上后,谢璋抬起手,小小的手摸谢漼的眉毛:“爹,你怎了?”

谢漼凝视着谢璋,手轻轻抚着他的小脸。

谢璋觉得,爹虽然在看他,却好似透过他的脸,在想着别人。

谢漼抱了一会,温声道:“爹还要上值,恒哥儿自己去玩,可好?”

谢璋乖巧点点头。

谢进恍恍惚惚地睁开眼。

忽然感觉身下异样,亵裤湿漉漉的。

谢进一下子懵了,自记事起,他便再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了。

竟像小娃娃一般遗溺了……

谢进一张脸臊得红通通的。

他将裤子换下时,手指短暂地触碰到那湿腻的触感,还闻到一丝腥涩的气味。

他来不及多想,便将衾单和裤子一道卷起来,打算寻个地方丢了。

这一觉睡得太沉,竟睡到快晌午。

谢进刚跨出卧房,便撞见来找他的钱氏。

谢进见到母亲,十分慌乱地将脏衣物往身后藏,结结巴巴地说道:“娘,你怎来了?”

钱绮见儿子行为怪异,侧目望去。

谢进便更加努力地将衣物藏好,生怕露出一丝衣角。

钱氏:“这是藏了什么好东西不让我知道?”

谢进:“没、没什么……”

钱氏:“今日怎睡这么沉,昨日又去哪儿疯玩了?桃枝说怎么唤都唤不醒。便叫你睡到现在……都该用午膳了。”

谢进连连点头:“知道了娘,我一会就来,现在还有要事要办呢!先出去了。”

谢进将衣物紧紧抱在胸前,像只猴儿一样窜出去了。

钱绮看着儿子奔跑的背影,摇摇头:“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她走进屋内,看到房内的情形。那床上的衾单被谢进卷走,只剩被褥,被褥只湿了一点点,谢进许是觉得太重便没拿。

钱绮转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回去的时候,她与

陪嫁嬷嬷说道:“这小子,总算长大了,也该开始为他相看起来了……”

徐嬷嬷听着钱绮讲方才的事,好像抓住了关键,便道:“少爷莫不是还不懂自己发生了什么吧?莫不是以为自己遗溺了,才那般怕夫人知道?”

钱绮被她点醒,一拍大腿:“真叫嬷嬷说对了,方才那小子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将东西捂得严严实实,生怕我瞧见了!”

“看来,还是得寻个干净丫头,好让少爷知晓人事才是,少爷单纯,又极易信人,这般懵懵懂懂,若是去外面……”说到这儿,徐嬷嬷压低声音,眼神暗示,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像二房那位,被不清不白的女子勾了去,可就不妙了。”

钱绮被她说得心里一紧,一下站了起来:“嬷嬷说的是。既然炎哥儿已到了年纪,便要好好打算起来。桃枝不行,年纪大了,杏儿……颜色又差了些。”她点了几个院里的丫头,都觉得配不上自己儿子,叹气道,“先前只觉炎哥儿还小,便一直未考虑,如今,要挑个合适的丫头,哪有那么容易。”

徐嬷嬷:“夫人莫急,一会我便叫牙婆来一趟,问问有没有适龄的丫头,咱们慢慢挑起来,总能挑到合适的。”

钱绮点点头:“要老实敦厚,不耍心眼……颜色也得好,也莫要太过青涩的,比炎哥儿大个一二岁正合适。”

徐嬷嬷应了声,出去了。

谢漼下了值,走出太学正门,脚步微微踉跄,很快便稳住了。

今日他没骑马。

开阳门外,马车停在路边,承安候在一旁。

谢漼到了跟前,小厮便撩起了车帘,谢漼并未上车,而是看向承安:“可查清了?”

这声音透着明显的疲惫。

谢漼正年轻,一日通宵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以前在陇州时,一旦忙起来,便时常昼夜相继,他自己倒也不觉得辛苦。

今日上司见了他的样子,十分吃惊,问他是不是病了。

那上峰爱才,见谢漼带病仍来当差,深为感叹,当即给他批了两天假,叫他身子好全了再来。

两日后便是谢漼休沐之期。

这下,谢漼就有了三天小长假。

承安答:“查清了。”

谢漼微微颔首,踏上马车:“先回去。”

寻真现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谢漼进来的时候,寻真便起身,随便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站好了。

垂着眼,无神地望着地面。

月兰和引儿站在一旁,她们嗅着气氛不对,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

谢漼端起茶盏,扫了一眼,吩咐道:“月兰。”

月兰上前一步:“是。”

谢漼:“你去搜,但凡可疑之物,一概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