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假户籍”(2/2)

有三个胆子较大、好奇心重的男仆,结伴走过去。西院正房一片焦黑,雨水打在房梁上,仿佛发出诡异的声响。其中一人心中害怕,扯了扯前面人的衣服,战战兢兢地说:“柳、柳姨娘……想必还没走呢,我们还是别打扰她清净了……”

另一人却道:“好像是后面传来的声音,我们去看看?”

“你们去吧,我走了……”一人转身便跑。

“我也、我也不看了……”第二个人也吓得离开。

只剩一人,那男仆小心翼翼地绕过院子,走到后面。

见一片西瓜藤,靠近房屋的部分都已烧焦。有一条粗壮的树枝,横在西瓜地上,足有成年男子两条大腿那般粗。

再看一旁的老槐树,断裂处露出一个巨大的创口,切口十分整齐,像是被人砍断的。

这般粗壮的枝条,怎么会无缘无故自己断掉?!

实在诡异得很!

这男仆本是个胆大之人,可看到这等景象,再回头望那烧得焦黑的房子,心中也不禁发怵。

那房子遭大火肆虐,屋顶不堪重负,塌陷了,墙体没了支撑,裂缝横七竖八地蔓延开来。大颗大颗的雨滴,重重砸在屋顶的坍塌处,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一下一下,好似敲在人心上。残缺的墙壁上,雨水顺着墙面蜿蜒流淌,淅淅沥沥。

整个院子静得可怕,在谢府中,仿佛被单独隔开了。

无边的雨幕中,透着说不出的凄凉。

仔细听来,那雨声竟像一位女子在凄厉哭喊。这男仆不禁想起刚才旁人的话。

难不成,真的是柳姨娘的鬼魂在喊冤?

男仆脸色骤变,拼命跑开了。

到了晚上,一则传言在府中下人们口中迅速传开。

半夜那场大火,实在疑点重重。加之府上多年来在暗处的龌龊事本就不少,而柳姨娘又一直备受五公子宠爱,五少夫人不受五公子待见,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此一来,谁最恨柳姨娘,最想她死,便一目了然了。

谢彦成从仆人口中听闻清挽院失火一事,中午便从尚书省赶回府中,去了清挽院看了看,彼时,大火已被扑灭,院门紧闭。

承安打开门,谢彦成看到里面并排躺着的两具焦尸。

谢漼临行前,曾找谢彦成拜托,若柳氏逢困厄之境,望他能看在谢漼的面子上,施以援手。谢彦成自然是应下了。

侄儿上回去陇州,亦是这般托付,这些年看下来,谢二爷自然明白,那柳氏在他心中分量,定是很重的。

不知待侄儿归来,该如何向他交代。

心中隐隐忧虑,柳氏一死,怕是会让他们叔侄间生分了。

晚上,孙宜问谢二爷是否先将柳氏入殓,把丧事给办了。那尸体整日放在院中,总归不是个事儿,如今天热,虽那院子偏,可时日一长,焦尸的腐臭气难免会飘散开来,于府中声誉有碍。

谢彦成:“再放放吧,缮之还有几日便要回了,好歹让他见柳氏最后一面。你安排人每日运些冰块过去,稳住尸身,等缮之回来,再操办丧事。”

说完,谢彦成重重叹了口气。

孙宜也跟着叹了口气,过了许久,又道:“最近府中有些流言,我抓了几个嚼舌根的下人,打了板子,才消停了些。”

谢彦成:“都说了些什么?”

孙宜便说,下人们都在传,说是五少夫人嫉妒柳氏得宠,故而痛下杀手。

谢彦成:“……她不是被禁足?如今期限未到,又如何能害得了柳氏?”

孙宜:“夫君有所不知,老夫人前些日子又病了,便唤令萱前去侍疾。老夫人一声令下,府中谁敢阻拦?”

“……老夫人。”谢彦成喃喃,脸色更凝重了些。

翌日清晨,谢璋正要跑出院门,碧珠急忙小跑着追了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角,焦急地说道:“恒哥儿,奴婢不是与您说过了吗?府外有刺客呢,危险得很,您可不能出去,就在这院子里玩,好不好?”

谢璋看了一眼她的手,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碧珠知谢璋不喜欢旁人触碰他,可夫人有令,不能让恒哥儿出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抓住他。

谢璋拧着眉:“我知道了。”转身往回走。

碧珠松了口气。

谢璋快走到门口时,又顿住脚步,小脑袋仰了起来,朝着西边望去。

而在破庙熬了一夜的寻真,已经不觉得逃亡的日子刺激了,昨天还下了雨,破庙又潮又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寻真怀疑这味道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自逃出谢府后,一直没条件洗澡,刷牙洗脸用的都是附近河里打来的水。

至于饮用水,也没得挑,只能直接喝河水。

那河水还有股怪味道。

真像引儿说的,她过惯了富贵日子,身体都“娇气”了,

喝了河水之后,居然闹肚子了,引儿却什么事都没有。

于是,引儿又去集市买了只锅,将河水烧开了再喝。

寻真晚上实在睡不着,毕竟两人带着那么多金子,这破庙随时可能有人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