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2)

李善情眼中还有些困倦的水雾,只见到一双沉沉的黑色眼眸靠近自己,闻到好闻的草本气息,原本的困意陡然被冻住,心中一阵警报响起。

“小庄……”他想让庄叙别过来,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庄叙便吻了他的嘴唇。

接吻是一件比最难的试题还要让李善情更迷惑的事,只是两个人的嘴唇和嘴唇贴在一起而已,通过柔软的皮肤,口腔的黏膜,湿润的津液这些外部的交缠,却仿佛将李善情的整个世界融化后重铸,与庄叙的化作一体。

庄叙亲吻李善情因能言善辩而自豪的唇舌,力道时重时轻,像熟练也像生涩,像成熟也像紧张,他吻着李善情的下唇说“生日快乐”,让李善情聪明消失,呼吸不均,李善情却没有生气,只有茫然,产生一种不可能出现的失重感,很怕被吻得掉进沙发下面,从酒店楼上掉下,才会像受到指令一般将双手抬起,牢固地环住庄叙的脖子,将庄叙环得不得已压向自己。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李善情被重重压入灰色的布艺格纹沙发,嘴唇被吻得发麻,腿也变得很软,半睁眼睛可以看到庄叙的睫毛,与庄叙身后酒店天花板的射灯和白色带有暗花的墙纸。

他们第一次长时间的接吻便是这样的情形。

庄叙并没有做更多,只将李善情吻到几乎要缺氧,便放开他,把李善情环着他的脖子不放的手拉下来,亲亲他的脸,像开玩笑一样说:“好了,李总,早点睡吧。”

李善情后来回忆时,总是希望他看到庄叙也脸红了。但因为过于恍惚,印象已经不深,猜测大概是自己的幻觉,或者由于是庄叙刚洗完热水澡,才让他觉得庄叙是脸红的。

也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整夜都一直出汗,没有睡好。

第二天醒得很早不说,把酒店的睡袍弄脏了,李善情脸皮那么厚,都感到十分不好意思,自己在浴室里洗了半天,一直到庄叙给他打电话,问他起来没有,他才把浴袍丢进浴缸。

那一年生日的前十九个小时,李善情的快乐纯粹得像飘在游乐园空气里中的糖味和爆米花味,简单的幸福无所不在,因为再也没有发生过,更难以忘记。

和庄叙回家吃了玛丽做的早饭之后,他一整天都和庄叙待在一起,几乎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加入,他带庄叙去他最常去的地方,参观自己的学校,因为太阳不大,他们在草坪上牵手走了一会儿。傍晚的草坪非常柔软,他闻到了最初的夜露和植物的气息。

他们没去项目办公室,因为他直觉他和庄叙可能会因此而产生矛盾。他的直觉是对的,不过到晚上回家时,还是出现那桩事故。

李善情起初认为,这是他与庄叙心生嫌隙的第一个时刻,是可以避免的,后来渐渐想明白,他一开始便选错了路,所以要自行负责,也要自行承担。

事故发生在吃生日晚餐时,李善情家里的门铃响起来。玛丽去开门,是外卖员送来了一个巨大的蛋糕。

她摆到桌子上,李善情拿贺卡看,是卢正明和哈罗德一起送的,卡片上写,这个蛋糕避开了李善情所有的过敏原,请放心地食用。

如果依然不敢吃,也可以分给现场的朋友。也预祝在李善情二十岁这年,noalume可以取得巨大成功,给全行业一点来自新鲜的震荡。

庄叙站在李善情身旁,看到哈罗德的签名后,眉头稍稍皱起,低声问:“你的项目进行到什么程度了,怎么会认识哈罗德?”

他听上去很对李善情是怀疑,语气也冷了下来,几乎让李善情想起以前他们吵架的时候。

李善情确实不喜欢哈罗德,但是更不想被庄叙看不起,便不愿意多说,含糊道:“是我们的新顾问啊,刚认识一个月,不是很熟的,干嘛。”

“不熟还送蛋糕给你?”庄叙没有被他糊弄过去,低头认真地看着他,不解地问,“你知道他参与过哪些项目吗,如果知道,为什么会选他做顾问?”

玛丽在一旁站着,被忽然凝重的氛围弄得手足无措,担忧地看着他们,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轻声叫了句:“善情……”

李善情本就心虚,看见玛丽的忧心忡忡的表情,更是烦躁,觉得庄叙这个人怎么如此严肃,不顾场合就要说教,语气也冲了起来:“知道又怎么了,顾问而已。”

“顾问也不该找这种人吧。”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李善情一句也不想听,“顾问又不是决策人,决策人没问题不就行了?”

庄叙应该是对哈罗德曾做过的项目极为反感,被李善情一激,竟说:“难道选他做顾问还不能看出决策人的问题?”

李善情想不到他竟然说这种话来质疑自己的决策能力,恼羞成怒,神智尽失,提高声音反驳:“我又有问题了?到底为什么非要在我生日讲这些?我的项目我自己会管,这么看不惯什么都要管,那你来买啊,买了你随便管。”

本来李善情说的就是气话,如果庄叙来哄哄他,他马上就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然后好好抱一下庄叙,他们就不要再吵架了。

没想到庄叙听了他的话,面色更冷,一开口更是让李善情血往头上冲:“当然可以,你去和卢正明商量价格,开多少我都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