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2)

陆灼年的思绪还停留在陈则眠对智能马桶的控诉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放哪里?”

陈则眠把头扭了回去,不说话了。

陆灼年忖度片刻,觉得怎么也不能是放在马桶旁边吧,他尝试着发散了下思维,想陈则眠或许是想要一张洗浴中心的那种按摩床,放在浴室里躺着洗澡用。

陈则眠露出了一点无语的表情,说:“陆灼年,你犯病的时候好像有点傻。”

陆灼年对此予以肯定:“会对智商造成影响,我有去测过。”

“回家吧,”陈则眠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抻了个懒腰:“等你变聪明的时候,就知道在哪里放床了。”

由于陆灼年犯病严重已经到影响智商,却没有产生与之相对的生理反应,他昨晚吃药的事情,还是被陈则眠发现了。

陆灼年本来没有承认,没想到陈则眠竟然把药瓶里剩下的药全倒出来数了一遍。

那是一盒新拆封的药,药瓶上标明了每瓶容量60粒。

所以在陈则眠数到五十二的时候,就掌握了陆灼年偷偷吃药的直接证据。

陈则眠有点生气,但也没有说什么。

他打算等陆灼年恢复正常的时候再追究,现在追究起来没什么意义。

可是他忘了,陆灼年恢复正常智商后的第一件事,不会是主动供述或辩解昨晚为何吃帕罗西汀的事,而是来找他对答案。

关于在哪里放一张床的答案。

由于性瘾发作,从学校回到家里以后,陆灼年的情略显十分低糜沉闷,而且受到帕罗西汀副作用的影响,两个人也没法做点其他事缓解病症。

直到午夜时分,药效进入半衰期。

病中的陆灼年需求更加旺盛,自主性与理智程度成反比,行为阈值也降低了很多。

无需任何外物刺激,只需要陈则眠就够了。

这绝对是陆灼年两个月以来,病得最重的一次。

这次他明显完全失去理智了。

甚至没用陈则眠帮他。

陆灼年看着镜子中陈则眠的脸,将额角抵在陈则眠后肩。

当理智逐渐回笼,自厌感如同漩涡冲击而来。

眼前光斑闪烁,近乎晕车的眩晕感不断萦绕旋转。

石榴花的气味在浴室内逐渐蔓延。

陆灼年突然推开身前的陈则眠,躬身驻着洗手台,对着水池干呕了几下。

陈则眠:“!!!!!”

他本来以为陆灼年所说的‘恶心’,是心理上的厌恶感,没想到居然已经发现成产生呕吐的生理反应。

陆灼年原本只是干呕,可越靠近洗手台,离那面脏污的镜子就越近。

他觉得自己比那面镜子还要肮脏、恶心。

气味和心理因素的双重影响下,他喉间一哽,真的吐了出来。

陆灼年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吐也吐不出什么,只有一些药汤和胃液。

心理和身体上的痛苦叠加累积,最终全都反馈为确凿真实的情绪,不断拉扯着他坠入地狱。

陆灼年知道自己有病。

遇见陈则眠之后,好像病得更重了。

在陈则眠一无所觉的时候,他早已在脑海中亲吻他千万遍。

今天泄露出的那半句,不过是他千千万万想法的零星一角。

可感情上,陆灼年又舍不得让陈则眠委屈一点。

他清楚自己有多么不正常。

可在犯病时感情会被黑暗吞噬,身体内流窜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欲望。

不受理智约束的欲望。

他已经在地狱里了,不应该把陈则眠拽下来。

陆灼年打开水龙头,捧起水,仔细认真地洗脸、漱口、刷牙。

水流倾泻而下,转瞬间冲走了所有污秽。

镜子还是脏的。

镜子里的陆灼年又恢复平日里衣冠楚楚、干净尊贵的模样。

他总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收起狼狈,展示最端正、最得体的一面。

可无论他仪容风姿如何整洁矜重,都无法掩盖他灵魂的肮脏。

陈则眠见证了他所有的卑污与不堪。

就像那面怎么都擦不干净的镜子,无论将来多么洁净如新,陈则眠都会记得它污秽的样子。

陆灼年看着奔涌而去的水流,消沉道:“别擦了。”

陈则眠正在拿纸擦镜子,闻言手上动作微微一顿,透过模糊不清的镜面和陆灼年对视。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照顾陆灼年的情绪,毕竟人在生病时心情都会受到影响,胡思乱想也是很常见的情况。

但‘知道’和‘做到’之间的差距,众所周知。

那谁不知道上清华好,也没见几个人真去上啊,他还知道不应该熬夜呢,穿书前不还是把自己熬死了吗。

陈则眠连自己都不惯着,当然也不可能惯着陆灼年,况且这两个月以来,他已经在极尽可能地维持好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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