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选萧山将破(2/2)
“今番过来作甚?!”周宜修兴致正浓,有些不耐地瞥了莫苦一眼,后者却是赔笑着拱了拱手,又从周宜修手中接过灵锄,一面代其操持、一面开口言道:“周长老,听闻咱们重明宗在法州大获全胜,是也不是?!”
“你这小子又是哪来的消息?!”周宜修面上稍有疑色,不过见得莫苦帮自家操持也是乐得轻松在。
这老修相当自然地往后一倒,倚在草垛上头伸手一摊,莫苦便就一乐,相当自觉地从储物袋中掏出壶烈酒来奉上:
“秦国公府传檄各方,我今晨去平戎县中交付差遣的时候见得了告示,这才又急忙坐着县中公车回来相问长老。”
“哦,掌门师兄的消息都才到得我手里头,平戎县今晨竟都已有了告示?现下秦国公府通传露布都这般迅捷了?”
周宜修脸上疑色稍退的同时,心头也在为秦国公府对辖下各地的控制力愈发严密而生出嗟叹。
他修为虽不高,但这近百年修行下来阅历却是算不得浅,自能晓得从这些小处能看得出来许多事情。
“长老?!”莫苦又问一声,面上有些殷切之色,周宜修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你既都从平戎县晓得了,何消来问我?”
“这不是听闻法州之地还大有可为,是以”莫苦欲言又止,周宜修却拂手止住前者话头:“莫想了,那是五姥山的地方,不是我们能肖想的。
除了三汀州是备给合欢宗差人驻扎所用的,其余地方清平过后,皆是五姥山的,届时漫说我们重明宗了,便是颍州费家也留不得一人一剑,照旧是要返还云角州的。”
莫苦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他甚至连麻朵岭这块一阶下品灵地的下家都快找好了,不意周宜修这番回绝的却是这般斩钉截铁。
不过他到底明得事理,听闻过周宜修所言法州地方居然有这般大的干系,当即就熄了迁徙族地的念头。
“合欢宗呐,一听便是个了不得的门户。”莫苦感慨一声,心头又腹诽一句:“我家掌门善欺妇人,也不晓得将来能不能做些.做些文章。”
“咦?”莫苦这时候又轻呼一声,看着天幕中一道灵光朝着周宜修疑声问道:“长老,奎星梭怎的就回来了?三汀州的战事,我家不消参与了么?!”
“哪有那般轻巧?那是掌门师兄向费家老祖求了恩典,特要了受伤弟子分批回来修养。”
周宜修口中这些涉及重明宗的事宜莫苦自不能从平戎县的告示晓得,后者听后疑惑尽解,眉宇中闪过似艳羡之色,见得奎星梭尾焰光芒渐渐消逝,即就又不再将目光粘连在上头,埋头往灵田里头使起劲来。
周宜修一口将壶中烈酒饮个干净,也眯起眼睛看着那块遭奎星梭擦过的天幕,暗自想道:“也不晓得掌门师兄那里现下又是何光景?”
————三汀州、选萧山
袁晋自带着重明盟各家队伍留在法州跟随储嫣然清平地界,康大掌门与蒋青则带着青玦卫来到了三汀州见见世面。
当真不过是见见世面罢了,现下应山军在康大宝看来临阵时候贼得很,要么是出工不出力、要么是稍稍接触,见得对方强兵围拢上来,即就稳固阵线,静待各方援军支援。
属实未见得一点强军模样,与传闻中那支能敌金丹的队伍似是相差甚远。便连费天勤这老鸟也收敛了许多凶性,除了最初一战袭杀过两名上修之外,其他时候与黎谷金家那位少主相战,甚至似都隐隐处在下风。
这消息都已慢慢传了出去,外界皆传裂天剑派后继有人,待得金风青成就元婴过后,说不得又能再出来一位类似松阳子一般的后期真人,令得裂天剑派继续安然落在大卫仙朝境内的一流势力之中。
据闻秦国公匡琉亭阅过战报过后都对这位裂天剑派的后起之秀颇为好奇,若不是各属双方,当早早就开口召见了。
不过康大掌门固然不晓得为什么传闻中闻战则喜的应山军少了许多杀气,但是带着门中精锐驰援此处元婴战场的他却也乐得如此。
应山军不喜死战不假,不过有那不长眼的硬要闯上来,费家人也不会舍了便宜不赚。落到选萧山才过一月,康大掌门却已带着青玦卫跟着应山军宰了一位上修、六名丹主,至于筑基、练气这些不值钱的,自是无算。
从前在平戎县苟且过活的时候,康大宝可从未想过这些高修的性命竟这般不值钱。可随着腰带上空位渐渐越来越少的同时,他这心头紧迫之感也越来越强。
盖因他自晓得而今山南、山北二道当已变成了大卫仙朝的漩涡中心之一,这似个无底洞一般的地方不晓得还要用多少人命才能填得满,更莫说眼见得合欢宗等一众元婴门户都已渐渐不满足于遣些不值钱的门户过来做眼睛,开始徐徐下场了。
待得这些元婴真人亦都不顾体面,都似闻风子与月隐真人这般打生打死,那山南、山北二道不晓得还要被祸害成什么样子,只看当年沈灵枫率禁军南下云角州平蛮便就能窥得一二。
当其时山蛮一族固然仍然敢战十分,但到底也无真人坐镇,两支金丹上修所辖的队伍,便就能将左近几州祸害得一二百年都难还复元气、迄今还萧条得不成样子,要是元婴大战也十数年、数十年都不停歇,那么.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那他康大掌门苦心积攒下来的这点儿家当,怕是转眼就无。至于那劳什子宗门兴复的念想,亦是会转眼化成泡影。
“丹论,似是迫在眉睫了。”康大宝在军帐中收了调息姿势,皱眉一叹。
他对云角州、平戎县倒无什么太多留恋,若是能求个恩典,带上全宗去个清平地方好生修行,舍下刚开创的基业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他也晓得这事情干系太大,勿论是匡琉亭还是费家或都万难应允,那么便只有早结金丹这么一条路了。
便算金丹过后秦国公府照旧舍不得自己这根马骨,仍不允重明宗上下迁徙,但是总要上得台面许多,勿论是秦国公府还是颍州费家,总不会吝得栽培。
再有许多秘辛之事,秦国公府当也不会再有隐瞒,一个金丹上修的出现,足能令得现下的重明宗在秦国公府中挣得一个上桌吃饭的资格。
勿论是如乌风上修一般独霸一州、还是叶州杨家一般裂土封侯,都要比现下境况好上不少。只是这事情自不可能由别人开恩赏下来,勿论任何事宜都需得自己先显露出价值才对。
康大宝琢磨丹论许多都不得,一人在军帐中从清晨独坐到翌日天明,仍是一无所获,于是即就暂放下来,待得往后再做计较。
翌日点兵,青玦卫照旧是附在应山军尾后。连后者都无有苦战,青玦卫更是轻松十分。
待得其他军阵杀得个热火朝天过后,即就听得月隐真人在后鸣锣,擎旗者依着军令号令各阵还归各营,一天便就又这么过去了。
明面上虽是说鏖战了一日下来,但康大掌门甚至都还有精力去寻费天勤求教如何圆满丹论之事。
只是难得他这般勤奋好学一番,可费天勤却也不在军帐之中,康大宝便也只得无功而返。
可他却不晓得,就在费天勤军帐的重重灵禁深处,一个形容枯槁的干瘦道人,正恭敬地奉上了一枚灵光四溢、血气厚重的丹丸,朝着眼射锐芒的费天勤恭敬拜道:“晚辈未负前辈信重,耗费灵材无算、终在今日丹成。”
这老鸟急不可耐地将丹丸召来一观,过后久不开腔。许久过后方才幽声开口:“既如此,金风青亦活不得太久了,收拾下,准备随老祖我回颍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