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相认 若夫人介意,我认罚便是。(1/2)
戚白商凝伫在医馆内,足有五息之久。
紫苏皱眉松开了连翘,认错道:“姑娘,是我办事不周。那日代姑娘赴约后,今日街上遇见,没防备被他缠上了……”
戚白商屏息,轻抬手,止住了紫苏的话音。
她颤垂了长睫,清音徐徐:“安府门庭显赫,目下无尘,母亲与我岂攀得起?。”
说罢,戚白商转身向内。
“夭夭……”
身后,安仲雍痛意颤栗的哑声?缠住了戚白商的脚步。
她眼前像模糊晃过幼时被舅父拿着铜铃铛逗乐的残影。
六亲孽缘,终如?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戚白商背身对着门外,慢慢垂低了长睫,压下泪意,也一并吐出?微颤的息声?。
“连翘,”她偏首,“领他到内堂。”
最贪趣的连翘此刻也大气?不敢出?,小心应声?:“是,姑娘。”
“……”
戚白商在医馆中坐了半个时辰的诊,才姗姗迟来?了后院。
此间,安仲雍已擦干了泪,手里紧紧攥着那方绣着海棠的帕子?。
在未找来?时,他在府里寝食难安地焦急了好些?日子?,想过许多该如?何?与那个孩子?确认身份的问题,只是如?今只见了一眼,他就知晓,什么?都不必问了。
她是,她一定是。
这世上再找不到一个孩子?,与望舒那般像了。
于是亟待确认便成了近乡情怯,安仲雍时时去内堂,隔着屏风,眺看那个在外堂坐诊的姑娘。
他情不自禁地观她言,观她行,观她与病人轻声?慢语时的眉目神色,看着看着便又忘了打好的腹稿要说什么?,只是又恍惚又难受,时而又喜从中来?。
就像是他那个去世多年的妹妹,又一次回来?他身旁了。
戚白商进到后院,落座而抬眼时,撞见的便是安仲雍这样似念故人的目光。
她微微垂眸,清音徐懒:“安大人。”
安仲雍醒过神,仓皇又无措地否认:“我如?今只是布衣,偶去崇文坊的公塾教书,你若实在不愿唤我舅父,就,就唤我一声?先生也好。”
“先生。”戚白商从善如?流。
“好,好……”安仲雍攥着海棠帕子?的手紧了紧,“你这些?年家住何?处,过得可?好?”
“还好。”
戚白商轻抚过茶盏杯沿。
“你既是借着重阳宴将帕子?与信放去了我那儿,想是本?就知晓自己身世,这些?年为何?不回来?安家呢?”安仲雍急切问。
戚白商轻撩眸,缓声?:“我记得,十五年前,是安家将母亲与我驱离。”
“——”
安仲雍一哽,嘴唇嗫嚅了下,面色也苍白几分,“父亲并非本?意……”
“是不是本?意,重要么?。我以为,结果才更?重要。”戚白商轻声?说道,“母亲病重将去之时,我都未能?等到安家的一个人。”
安仲雍颤声?:“你母亲离家那两年,断不肯再与安家往来?,更?不肯告知住处,只许你姨母去探望。等到我们知晓时,她早已——”
姨母……
安萱,安贵妃么??
使?母亲当?年害病而亡的秘毒,与婉儿之前的急性发作不同,而是日积月累,聚沙成塔。若安仲雍所言不假,那安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安萱了?
戚白商心念暗转,面上却清缓如?初。
她指尖轻拈起?盛着药茶的茶盏,啜了口,才幽幽问道:“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今日,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安仲雍忙抬眼:“何?事?”
“十五年前,”戚白商话声?一顿,抬眼,“安家为何?要将我母亲驱离府中。”
安仲雍脸色微改,手中捏着的帕子?都跟着颤了颤。
他牙关轻叩:“夭夭,此事并非舅父不愿告诉你,只是其中牵涉甚广,你知道得越少,对你就越是安——”
“可?是与裴家贪赃谋逆案有关?”
“……!”
安仲雍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看向她。
紧跟着,他面色骤变,沙哑着声?低问:“你在查那件事?绝不可?!!”
“为何?。”戚白商神色不动。
安仲雍急切道:“那件事对圣上、对宋家、对安家,乃至对满朝文武,都是绝不可?触的逆鳞!”
戚白商淡淡转开了脸:“看来?,我母亲确是受此事牵连,才被安府驱离的。”
“——”安仲雍急得捏住了桌沿,“你当?真非查不可??”
“我已经在查了。”
戚白商回眸,“忘了与先生说,我如今身在庆国公府,戚家。我兄长便是前几日在兆南被追杀的大理寺正?,戚世隐。”
“什么??你是戚家……”安仲雍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你就是那个赴兆南行医救兄的戚家长女,戚白商?”
“是。”
“那你可?知,你和你兄长早已犯了大忌,连你外王父与大舅父都对你们——”
“我知晓。”戚白商平静打断,“自我入京以来?,安家数次要置我于死地,这份礼,我定会?还的。”
安仲雍眉头恸结:“你……你与安家本?是同根,何?必如?此……你势单力薄,如?蚍蜉撼树,又怎斗得过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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