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祸心 她愈是恨我,愈是长安。……(1/2)
骊山,玉良山庄。
暖阁内,山水花鸟屏层叠,重?重?锦色拦住了透窗而过的料峭寒意。
炉火旁,有人低声温润如玉,压过了木炭燃碎之?音:
“今日线报,巴日斯比使?团先行一步,提前入京了。”
谢清晏漫不经心?说着,将阅完的密报折起,随手扔入一旁的炭火盆里。
“巴日斯?”云侵月疑惑,“哪位?”
“北鄢小可汗,也是此次北鄢岁贡使?团中的头号人物。”谢清晏淡声,清徐抬眸,“你应当听过他名号。”
“喔,是那?个?有‘北鄢幼虎’之?名的小可汗?”
“不错。”
玉白修长的指骨抵着铁钳,谢清晏懒拨了拨烧得通红的炭火,他漠然临睨着密报在火中卷曲,焦黑,最后化作灰碳。
“巴日斯虽只有十九,却以骁勇善战著称北鄢各部数年。若非有这位幼子在,乔格那?的大可汗之?位早该坐不稳了。”
云侵月闻言皱眉,扒拉起手指头来。
“算什么?。”谢清晏瞥他。
“算算你成名那?会才多大,”云侵月扒拉完,笑?眯眯仰回?来,“比他早好几年呢,你还夸他。在这位北鄢幼虎骁勇善战的年纪,你怕是已坐镇中军帐了吧?”
“……”
谢清晏懒得理会他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轻嗤了声。
“看来,他就是你要等的人了?”云侵月拿折扇轻敲着掌心?,靠在软垫里懒洋洋地问。
“他是契机。”
谢清晏拨动火钳,眸心?映着灼灼的光,如炭火般漆红,那?点笑?意却透着冰似的冷,
“用以撬动,那?个?足以将宋家推入深渊的人。”
云侵月还在心?下思索着,便听隔着重?重?屏风,有极轻的脚步声入内。
几息后。
董其伤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前。
“公子,查到巴日斯的下落了。”
“……”
谢清晏放下指骨间闲握着的火钳,起身来,随手勾起搭在一旁美人榻上的狐裘。
“在哪。”
“西市,永乐坊。”董其伤的话?声停得戛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谢清晏察觉,散澹回?眸:“还有事么??”
“他……”
董其伤低下头去:“他正与戚姑娘在一起。”
“——”
“咔嚓。”
死寂的暖阁中,火盆里块炭裂开,露出?了烧得通红的芯来。
云侵月无辜又憋坏地扭头,看向刚披上狐裘的那?人。
“啧,某人又有理由说服自己去见她了。”
“……”
谢清晏停了须臾,回?身。
他抬手解下系在颈后的绳,将一枚玉佩拎出?来,搁入身后长案上存备的漆金锦盒里,漆眸懒懒垂睨过。
炭火旁,云侵月望见这一幕,他支着下巴挑了挑眉:“为何不让她知道,你便是与她幼时相识的人?”
“于她而言,那?时的我不过远行过客,不必知晓。”
谢清晏合上了锦盒,漠然垂眼?——
“何况日后她愈是恨我,愈是长安。”
-
胡人当真?热情?得可怕。
——和那?个?叫巴日斯的胡人少年相处不过半日,戚白商就由衷感慨。
少年操着一副很是生?涩的大胤官话?,却拦不住他热切的交流欲。他像是从草原初来城镇的一头幼兽,世间一切都让他觉着新奇,热切,赤诚。
就连原本心?绪重?重?的戚白商也有些受了他感染——
像是暂时拨开了头顶覆着的那?些旧事阴云,叫明媚晃眼?的太阳驱散影霾,暖融融的扶光便照彻下来。
“仙子姐姐!”
巴日斯忽回?过头,兴奋指着不远处的布幡,那?双蓝色的眼?睛都格外亮地亮,像是日光下潋滟的湖面。
“中原的酒!一起吗?”
戚白商顺着他的手,看见了不远处的茶肆,她却并未拆穿:“好啊。”
于是热情?似火的少年又以连翘都来不及阻拦的速度,拉上了戚白商,便快步进了那?家茶楼。
“哎……姑娘!”
刚匆匆追上的连翘气得跺脚,又连忙跟了进去。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些,都要!”刚落座的胡人少年对着悬着的木牌一通比划,给?过来的堂倌看得目瞪口呆。
堂倌迟疑道:“客官,这么?多壶,你们二位也喝不完啊?”
“…湖?不要湖。”
胡人少年茫然地眨了眨他的蓝眼?睛。
“……”
堂倌无助地看向起了戚白商。
戚白商在旁笑?得支额,察觉堂倌目光后,方抿住唇角轻晃了下手:“随便上两壶茶,两碟茶点。”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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